一番雲雨過後,寧煜滿足的沉沉睡去。


    沈清婉卻眼神清明。


    她望著寧煜的側顏,心中的鄙夷之意更加強烈。


    這個年輕的帝王,空有野心卻能力不濟,遇事又總想著先撇清自己的責任。


    毫無男兒該有的擔當與霸氣。


    抓緊找到迴家之路的欲望愈發強烈。


    自己這邊安排在宮外的人一日也沒有鬆懈,隻是暫時沒有新的進展。


    看來,明兒要找林芷若再好好商議一番。看看她那邊有沒有什麽新發現。


    沈清婉輕輕翻了個身,隻將後背留給榻上的男人。


    她清亮的眸子看著窗外皎潔的明月,月光灑進來,將地上的金磚照耀的泛出點點微亮的光芒。


    清冷的光輝一跳一跳的,甚是有趣。


    寧煜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承澤的死,正是睡在他身邊的女人沈清婉一手謀劃的。


    首先,沈清婉故意將寧川贈與她的耳環放在了顯眼的位置。


    再由林芷若故意嘲諷寧川所贈禮物的粗淺。


    言語間故意引得柔妃也對寧川口出妄言。


    然後再由沈清婉假意處罰林芷若,卻對柔妃網開一麵。


    這一切都刻意被深愛寧川的徐令宜看在眼裏。


    林芷若被罰,自然也算給寧川出了氣,但柔妃卻毫發無傷,這自然也會引得徐令宜對她的恨意。


    因而各自散去時,徐令宜才會一反常態對柔妃出言頂撞。


    柔妃剛被沈清婉刻意羞辱,弄得心緒大亂,當然也維持不住平日裏的溫婉端莊。


    因而在輦道就對著徐令宜掌嘴懲戒。


    埋下了徐令宜為了報複柔妃而出手害死承澤的動機伏筆。


    當然,此計中還有一個重要的人員參與。


    那便是那日提供徐令宜在院中訓鳥證詞的柔妃宮裏的內監。


    沈清婉如今眼線遍布整個後宮,本就對徐令宜多加關注的她自然對她從前的人事都查了個底兒掉。


    知道那個內監曾經受過徐令宜一點恩惠,這才刻意找到,且收買了他。


    一是受過她恩惠的人,出言檢舉,才更可信。


    寧煜若是細查,也隻會更相信內監所言非虛。


    再者,也是沈清婉找到這個人的重要原因,那就是對徐令宜心靈的另一重侮辱。


    她要讓她嚐嚐,農夫辛苦救蛇,卻被蛇反咬一口的滋味。


    更何況,林兮瑤故意不經意路過的時候去說鸚鵡有些蔫蔫的,需要多曬太陽。


    徐令宜照做了, 也是事實。


    徐令宜對那隻鳥很是寶貴,對它有益的事,自然沒理由拒絕。


    林兮瑤還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趁玩鳥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裝有花粉的木盒放在了徐令宜的寢殿。


    她本就喜歡那隻鳥,平日裏也經常帶吃食過去。


    因而她出現在徐令宜宮中並不突兀。徐令宜自然也不會有疑。


    所以那花粉,並不是徐令宜生病之後,才在榻下。


    而是很早之前,就已經安排在了那裏。


    被收買的內監要做的事,隻是適時借自己職責之便,讓宮人在灑掃時多開窗,保證徐令宜在那時受寒發熱。


    沈清婉利用宋清辭的便利,再安排太醫院用猛藥,自然徐令宜那段時間便一直昏昏沉沉纏綿病榻。


    沒有時間與精力去照看那隻她獨有的鳥兒。


    內監便利用這個時間,在徐令宜為鳥專門設置的木架上係上一條極細的絲線,絲線被藥水浸過。


    特殊的藥水刺激鸚鵡嗅覺,會讓鸚鵡順著氣味飛行。


    絲線的另一端,自然就是承澤的寢殿。


    絲線極細,不注意根本看不到,徐令宜生病一直不好,她隻是個貴人位份,宮中伺候的人原本就不多。


    如今注意力都在徐令宜自己身上,又怎會有人去刻意觀察一隻鳥兒。


    因而計劃極其順利。


    那鳥本就被徐令宜訓練的能聽懂人言,很是聰明配合。


    短短兩日便能認清路線。


    那日,內監便將花粉灑在了鸚鵡的翅羽上,催動絲線引導它飛到了承澤身旁。


    花粉刺激的那孩子當場哮喘發作,連急救都來不及,就活活被自己憋死。


    再由內監將鳥弄死,扔在寢殿角落,等著人發現。


    至於為什麽不怕那個不相識的內監反水,沈清婉自然有她的辦法。


    錢帛相誘,家人相脅。


    徐令宜當初給的那點小小的恩惠,又怎敵得過這些。


    當然,這等奴才沈清婉也不會再留。


    再過幾日,怕是就要失足落水了。


    沈清婉其實也驚訝於現在自己的狠辣。


    但是這吃人的後宮,她不狠,死的便會是自己。


    由不得她在這裏充好人。


    況且,那些人是實打實的對她造成了傷害。


    若不是命大,她現在已經見閻王了。


    沈清婉剛入宮時,對徐令宜也算禮遇有加,雖不甚親近,卻也從未得罪。


    甚至看到她與寧川糾纏也從未與寧煜多言一句,透露半分。


    怎料徐令宜卻不知輕重,對沈清婉多番謀害,次次奔著取她性命。


    即便徐令宜心思縝密,當時沈清婉看不透。


    但時日長久下來,許多事情串聯成一線,自然當時的謀劃也會露出一些端倪。


    因而沈清婉算計柔妃的時候,才把徐令宜也算計了進去,一箭雙雕嘛。


    之後東窗事發,人證物證俱在。


    通通指向了徐令宜。


    又因著前麵柔妃對她掌摑,動機也算充足。


    她自然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整件事,


    沈清婉除掉了之前多番謀害她的徐令宜。


    讓柔妃體會了喪子之痛。更讓她也神誌不清。


    也算報了之前的仇。


    但是沈清婉私心裏覺得,柔妃這瘋瘋癲癲的樣子並不會長久。


    她本就是個堅毅之人,喪子之痛的確錐心,


    但沈清婉並不認為柔妃,啊,不,現在是柔嬪。


    沈清婉並不認為柔嬪會縱容自己沉浸在這悲痛裏過多時間。


    或許,現在的神誌不清也隻是柔嬪自己退了一步,以謀後事。


    但是,這對於現在的沈清婉,並不是很重要。


    左右也已經被幽禁宮中。


    與皇後又有何分別。


    隻需看著一點,倒也不用十分在意。


    反正,此事已了。


    即便將來寧煜又有什麽懷疑,也無論如何都查不到沈清婉身上的。


    沈清婉翻身,盯著寧煜的睡顏,心中又湧起新的擔憂。


    承翼那孩子,小小年紀不算自己也已經轉手了兩個母親。


    孩子已經懂事,心中的陰影又怎麽會小。


    那孩子,怕不是那麽好教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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