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姬小頌多想,以她在國內的勢力,知道太上皇和後這些年在外麵如何遊曆的經過非常容易。


    隻是她一直認為皇室無論對內和對外都極為和睦,像內部奪權這樣的事情應當是不太會發生的。


    但如今太上皇的話,再結合這些年太上皇一直有意依靠著自己的勢力走遍山川湖海,她不得不多一個心。


    心裏雖然想了一些,但是她麵上並不明顯。


    “父皇和母後能迴來,青雲的負擔也能減輕很多。”


    姬小頌給太上皇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她的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楚青雲大步跨進殿內。


    他看到太上皇和太後的那一刻,疾步上前,雙膝跪地,聲音略帶顫抖:“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多月未見,兒臣日夜思念。”


    太上皇連忙起身,上前扶起楚青雲,雙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滿是欣慰:“青雲,起來,讓父皇好好看看,這些年你挑起這江山社稷的重擔,辛苦了。”


    太後也走上前,拉著楚青雲的手,上下打量著,心疼地說道:“瘦了,也黑了,朝堂上的事再忙,也得顧好自己的身子。”


    楚青雲笑著點頭:“兒臣一切都好,讓父皇、母後掛念了。今日得知父皇和母後迴宮,兒臣心急如焚,剛和內閣議事完畢,便立刻趕了過來。”


    眾人重新落座,楚青雲詳細地向太上皇和太後講述著這些年朝堂上的大小事務,以及國家的發展狀況。


    太上皇時不時提出一些見解和建議,楚青雲則認真傾聽,不住地點頭。


    太後在一旁,看著父子倆討論國事,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偶爾也會插上幾句,關心一下楚青雲的生活起居。


    用膳時,太上皇吃了一口,立馬稱讚道:“這菜不錯,和朕在民間吃的口味大有不同。”


    楚青雲連忙應和道:“父皇日後留在宮中,便能隨時吃到了。這些都是頌兒自己在宮中種出來的。皇宮大部分的地方空置,頌兒就都拿來做農田了。”


    “皇後賢惠,還有一雙巧手,不愧是仙人之徒,這菜吃完之後,朕似乎感覺多日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太上皇說起這個,楚青雲一臉的有辱榮焉。


    “父皇有所不知,兒臣之所以日日處理國事還能精力充沛,全靠頌兒的這些東西供給。若是沒有意外,兒臣長命百歲也不無可能。”


    聽到此,太後的手一顫,似乎是有什麽恐懼溢上心頭,然而這件事隻有姬小頌發現了。


    姬小頌對著太上皇歉意地笑了笑,“父皇莫要聽他打趣,兒臣種的菜哪有什麽奇效。不過是因為家人之間和睦,而青雲又身子康健,所以才會覺得一切都好罷了。”


    太上皇聽聞姬小頌的話,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可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他輕輕放下筷子,意味深長地說:“皇後太過謙虛了,這菜的奇妙之處,朕可是親身體會到了。若真能延年益壽,那可是我皇室之福啊。”


    太後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可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安。


    姬小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太後的反應,心中的疑慮愈發濃重,她不禁思索,這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讓太後如此恐懼。


    楚青雲卻渾然不覺這微妙的氣氛變化,他滿臉自豪地繼續說道:“父皇,頌兒還有許多奇妙之處,日後你定會慢慢發現。”


    他一邊說著,一邊給姬小頌夾菜,眼神中滿是愛意與信任。


    而在此時,一直沒說話的楚禦澤突然問太上皇道:“皇祖父,你也想成仙嗎?想長生嗎?”


    太上皇聽到楚禦澤的問題,先是一怔,隨後眼中燃起熾熱光芒,毫不掩飾地說道:“禦澤,皇祖父當然想長生。這世間有太多繁華未享,還有這江山社稷,皇祖父也想長久地看著它昌盛下去。若能成仙,擁有無盡歲月,那該多好。”


    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滿是對長生的急切向往。


    楚禦澤眨了眨大眼睛,奶聲奶氣卻又認真地說:“皇祖父,可是仙人都要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不能和家人在一起。禦澤不想皇祖父變成仙人,要是皇祖父去當仙人了,就沒人陪禦澤玩,也沒人給禦澤講故事了。”


    說著,小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眶也微微泛紅。


    楚青雲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氣氛的異樣,他眉頭輕皺,看看楚禦澤,又看看太上皇,心中滿是疑惑。


    姬小頌則暗暗握緊了拳頭,意識到事情正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她悄悄觀察著眾人,準備隨時應對突發狀況。


    太後的手緊緊握著茶杯,指節泛白,她強扯出一絲笑容,想要開口緩和氣氛,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禦澤,皇祖父隻是想想,不會離開你的。”


    太上皇見狀,心中一軟,伸手摸了摸楚禦澤的頭,可眼中的渴望依舊沒有消散。


    他轉頭看向姬小頌,眼神中帶著探詢:“皇後,你既是仙人之徒,可知道有什麽辦法能求得長生?”


    這一問,讓整個屋子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姬小頌身上。


    姬小頌心中一緊,麵上卻迅速恢複了鎮定,儀態端莊地欠身行禮,緩緩開口:


    “父皇,修仙求長生並非易事,其中艱難險阻難以想象。兒臣雖有幸成為仙人之徒,卻也隻是略通皮毛,實在不敢妄言。況且,徒兒聽聞,強行求長生者,往往會打破天地間的微妙平衡,引發巨大的災厄。”


    她微微停頓,目光依次掃過眾人,見大家都被吸引,便繼續說道:


    “一旦平衡被打破,世間將會陷入無盡的黑暗,風雨失調,莊稼歉收,疫病橫行,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說到這裏,姬小頌語氣沉痛,麵上滿是憂色。


    “這天地萬物皆有其定數,逆天而行,必遭天譴。”


    姬小頌言辭懇切,“如今我朝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若因追求長生而招來災禍,豈不是得不償失?”


    楚青雲聽了,心中一驚,不禁讚同地點點頭,看向太上皇說道:“父皇,頌兒所言極是,江山社稷和百姓的安穩才是重中之重,長生一事,還需從長計議。”


    太後也連忙附和:“是啊,平安順遂才是福,可不能因一時貪念,給國家和百姓帶來災難。”


    太上皇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在眾人的勸說下,也不好再堅持,隻得勉強笑道:“皇後所言有理,是朕莽撞了,竟未考慮到這些後果。”


    表麵上雖這麽說,可他心底對長生的渴望,卻如野草般瘋長,難以輕易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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