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後大典壕的池淺有一種國庫是她私庫的錯覺。


    吉時一到,封後大典正式開始。


    依循祖列,皇上和皇後兩人相攜走上天壇,一起祭拜天地為萬民祈福。


    拜完天地,兩人緩緩直起身麵向階梯下的朝臣民眾,在眾人叩拜聲中,趙秉文執起池淺的手,眼睛裏盛滿了笑意。


    禮執官見時辰差不多了,一揚手,頓時台下鍾鼓齊鳴,響徹全場。


    李澈貴為國師正立於高階上,他的眼神從始至終都跟在那人身上,見兩人執手相視一笑,他垂手斂下眸底深處的遺憾。


    在抬頭,他看著高台上的二人,臉上掛上祝福,默默在背後打了個響指。


    隻見晴朗的天空憑空出現一條金龍和彩鳳,兩者相互纏綿,又一起鳴叫後沖向九霄消失不見。


    台下的臣民歡唿聲更加激烈,李澈終於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今日,終於能為她做一件事。


    夜晚,兩人坐在庭院裏賞月,身旁的搖籃裏放著太子,她剛吃過奶,現正吃著小手,咿呀咿呀笑著。


    索性晚上無事,池淺便命人取了一壺桃花酒,給他倒了一杯,「嚐嚐。」


    趙秉文仰頭痛飲一杯,笑了一聲,「沒想到朕的皇後釀酒也是一絕。」


    「皇上喜歡就好」,她麵容平靜的又給他倒了一杯。


    他一杯接一杯飲下,來者不拒,黑蒙蒙的天色也掩不住他臉上的開心。


    這麽久,他第一次敞開心扉的大笑,或者說傻樂。


    池淺並未出聲打擾他的雅興,拋開他對原主做的事,他為君後勤勤懇懇,日日精進。


    登基後,他也沒有濫殺功臣,剛愎自用,而是積極聽取官員們的意見,結合所言,在採取措施減輕百姓賦稅,讓這個被前任皇帝搜刮一空的百姓得到喘息和恢複。


    這樣的皇帝,讓池淺對接下來的計劃產生了動搖。


    趙秉文向池淺這塊靠過來,抬起手,撚起她鳳冠上的桃葉,冷漠嚴肅的臉突然咧開嘴笑道:「天黑了,該睡了。」


    池淺:......


    「皇上,你醉了」,池淺頗為嫌棄的推開他,手起刀落,幹脆利落的將人敲暈。


    在小德子震驚的眼神中,她將趙秉文抱進去丟在一旁的軟塌上。


    第二天清晨,池淺一睜眼就看到他站在床沿,目光沉鬱的望著她。


    見她醒了,他唇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咬牙切齒道:「想不到皇後竟然還會武功。」


    「隻是會點花架子」,她轉過身,順手掖了掖身上的薄被,懶懶道:「不如皇上的武功厲害。」


    大概是敷衍的態度過於明顯,趙秉文被氣笑。


    靜默了半許,他終於憋出一句話,「很好,你在鳳儀宮乖乖等著朕下朝。」


    大有秋後算帳的味道。


    池淺掏了掏耳朵,沒迴話。


    現在她的身體已經恢複,看著懷裏頭毛稀疏,根根分明的女兒,池淺陷入了猶豫,最終還是愛女之心戰勝了外麵的花花世界。


    下了朝,趙秉文第一時間擺駕鳳儀宮。


    他板著臉,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池淺,好似要將她裏裏外外研究個透徹。


    池淺也不急著當太後,心平氣和的任由他上下打量。


    他朝伺候的人揮手,讓他們全都下去。


    良久,他躊躇了會,問道:「皇後,你沒什麽話想對朕解釋的?」


    「嗯?」池淺從書中抬起頭,語氣淡淡道:「皇上看起來一肚子疑問,直接問好了。」


    趙秉文不自然的輕「咳」一聲,端起手邊的茶盞囫圇吞了一口,「皇後師從何人?」


    「無師自通。」


    「朕可是夜晚鼾聲響亮,擾人清淨?」


    「未曾」,池淺蹙起眉頭望向他,忍不住打斷他沒有任何營養的提問,「皇上,你究竟想問什麽。」


    「池淺」,他連名帶姓喊了一聲,拂袖而起,「你昨夜為何拒絕了朕。」


    安靜了一會。


    「嫌棄」,池淺歪著頭,直截了當道。


    當即,他表情變得扭曲,又轉瞬變為不解,「朕乃天子,後宮理當佳麗三千,你為女子,竟敢嫌棄自己的夫君?」


    「你......」他欲言又止,好一會才道:「抿心自問,朕從未虧待於你,於長庚。」


    世間女子最尊貴的地位、最美的珍寶,他從未吝嗇於她。


    聽了這席話,池淺平靜的笑了笑,緩緩合上手裏的書。


    這不是各人的問題,而是兩個時代裏的人無法摒棄各自的宏溝結合在一起。


    這一次兩人不歡而散。


    趙秉文的征服欲似乎重新被激起,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日日處理完朝事就往鳳儀宮跑。


    池淺迷藥勁酒輪番招唿,堅定貫徹睡覺可以。


    睡她,不行。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長庚五歲,再過一年他便滿六歲,按照規矩,她將要跟在皇上身邊學習帝王之術。


    池淺知道她的小姑娘天真快樂的時光所剩不多,低頭慈愛的摸了摸她的發頂,「長庚,娘帶你出宮溜達。」


    這時候的孩子最愛熱鬧,最愛稀奇古怪的東西,在新世界的誘惑下,長庚舉起胳膊,興奮道:「娘,咱們出發!」


    夜深人靜,母女兩人背著包袱一起悄悄離開皇宮。


    鳳儀宮內,趙秉文背著手獨自站在樹下,他的目光緊緊追尋著遠處漸行漸遠的兩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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