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玖紀點點頭,沒有動麵前的茶。


    「你知道代價是什麽?」


    「我知道,鬼燈說過。」


    紫苑笑了笑:「你真的很有意思,許多人麵臨死亡總會流露出恐懼,而你仿佛解脫了一般。」


    源玖紀抿了抿唇,神色淡淡。


    「你要找的人藏在時空裂縫之中,如果你做好了決定,我可以送你過去。」


    源玖紀低頭盯著麵前的茶:「他,湊齊四魂之玉了?」


    紫苑盯著少女,慢條斯理地拿起自己麵前那杯紅茶,先是抿了一口,隨後慢吞吞道:「你丟失的那塊恰好與他收集到的拚湊出完整的一塊,雖然都是不同時空的,但都是四魂碎片,隻要集齊要拚成一顆基本上沒什麽問題。」


    「能,再給我幾天時間嗎?」她想在考試結束後去處理這事。


    「可以,你隨意。」紫苑倒是無所謂。


    「我希望……」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送別源玖紀,紫苑臉上掛著的微笑慢慢收斂。


    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一左一右站在源玖紀身邊,眼神空茫地目送著源玖紀的離開。待少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原處,她們其中一個開口道:「她為什麽還活著?」


    「因為身上帶著神的詛咒呀。」另外一個少女笑了起來。


    「神的詛咒,好可憐吶,嘻嘻~~」明明在同情,可語氣中聽不太出來。


    紫苑抬起手,一左一右給了她們倆各一個爆栗子。


    「別幸災樂禍,我們和她沒什麽區別……都不過是被命運操控著的可憐人而已……」和她、和四月一日君尋,和這世間的每個人都一樣,明明想頑強地去抵抗命運,最終還是……走上了被定下的命運,再難掙脫。


    人定勝天,何嚐不是被命運操控呢?你以為自己勝過了天,殊不知這也是天給你定的命運。


    抬頭去看天,星空密布下的天空很美,璀璨星河一眼就能看到。這樣的美景並沒有讓紫苑有所感慨,在女人眼裏,這個看似美麗的世界不過是一個引人在其中掙紮的牢籠,打不破,扯不開,隻能被困在其中,做一隻籠中鳥。


    ******


    源玖紀迴家已經很晚了,最後一班公交車上就兩三個人,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往車窗外看出去。車一站站停,駛過的每一段路,光影交雜,落在了她的臉上。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沒有了純真,沒有了喜悅,濃重的憂愁夾雜其中,讓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反而像是一個步入暮年的老者。


    車的終點站距離神社百米遠,車上的司機是認識源玖紀的。


    「源桑,到了哦~~」司機先生是個退休的老先生,家就住在附近,平時會來神社找日暮爺爺下棋。


    扭頭看向司機先生,源玖紀淺淡一笑:「嗯。」抓著手裏頭的書包,源玖紀起身離開座位下了車。站在車門前,她轉過身朝司機先生鞠躬道謝:「謝謝了,座下伯伯,再見。」


    座下拿下戴著頭上的製服帽子,沖她和藹一笑:「迴去路上小心哦,源桑。」然後,車門一關,踩下油門就把車開離了車站。


    望著遠去的公交車,源玖紀低頭下意識抓緊書包的拎帶,再抬頭往前看去,就見一條白色身影靜靜佇立在前方。


    那是看一眼就能記一輩子的身影。


    金澈的眼眸朝她看了過來,帶著很淺的溫柔。


    心裏頭像有什麽東西澆灌而下,暖唿唿的,讓人心頭一喜。


    源玖紀拎著手裏頭的書包,朝殺生丸小跑了過去。


    來到殺生丸麵前,源玖紀眼底帶笑:「怎麽來接我了?」


    「你今天迴來晚了。」天早就暗了,要不是聽源玖紀的話,不能到處亂跑,他早循著氣味去找她了。


    「去找了個人。」


    殺生丸微微頷首,他沒有詢問是誰,隻是輕聲說道:「走吧。」


    「好。」伸手拉上殺生丸的,源玖紀牽著那隻有點涼的手,緊緊攥了一下:「有點冷,下迴出來記得多穿些,這兩天溫度挺低的。」


    「嗯。」輕輕應了一聲,殺生丸迴握住源玖紀的手,和她手拉著手往神社走去。


    路燈下,兩條身影被交纏在了一起,隨著光的移動,越來越長。


    ******


    曲靈還是消失了。


    在意識沉於黑暗的那一刻,曲靈迴想了自己的過去,那些事就像走馬燈一段接著一段在他曾經的腦子裏迴放。他現在的模樣不太好看,身體和大半顆腦袋融於阿落的身體之中,剩下的小半顆腦袋直勾勾盯著前方,那裏有一具木乃伊,被吞噬了大半,隻餘上半身還在的木乃伊。


    那是翠子的木乃伊。


    不知何時被移到了這裏,安靜地屈居一角,那吞噬她大半身體的妖怪屍骸被截取了一部分,徒留龍軀體的部分,蝸居在那裏,靜的出奇。


    在自己即將被阿落吞噬的一瞬,他忽然明白了什麽。


    這個人瘋起來果然不是人。


    四魂之玉,他想要四魂之玉真正目的還是為了翠子吶。


    隻是……


    想到那個叫源玖紀的少女看向阿落的目光,曲靈又覺著阿落沒什麽希望,那個女人在大是大非麵前太拎得清了,絕對不會感情用事的,就算……


    就算什麽?


    最後一點也被吞噬了,曲靈徹底成了阿落的身體一部分,包括那醜陋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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