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先前在大小姐麵前一直是和和氣氣的, 可畢竟再好的掩飾也隻是掩飾。


    現在他闔著眼,墨發雪膚, 像陳在櫥窗裏的精緻人偶。


    與「大反派」,「煩人精」, 「病友」這些詞相距十萬八千裏。


    窗紗依舊緊緊籠著, 隻在邊緣處透露出一絲絲微弱的紅光。


    房內光線昏暗, 穗穗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時間, 整個屋子裏都瀰漫著一種懶洋洋的氣氛,連空氣的溫度也剛剛好。


    這麽好的氛圍,適合再睡一會兒。


    剛翻了個身,旁邊的大魔王又將她撈了迴來,重新抱著。


    穗穗:?


    這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


    她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問:是不是在裝睡。


    算了, 萬一是真睡呢。


    穗穗大度地想,畢竟她可不是謝容景那種不讓人睡覺的煩人精。


    真希望謝容景能稍微學一下她們老虞家的優良傳統:)


    隨著她的翻身,煩人精也換了個睡姿,由側著睡變成正著,還將大小姐順手抱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到底醒沒醒?


    穗穗趴在大魔王的身上,感覺這個姿勢有點像昨天他壓在——


    她猛地搖頭,把滿腦子的黃色廢料甩出去。


    糟了,心亂了。


    穗穗保持淡定,從謝容景的身上爬下來。


    都說男人是害人精,這話一點也沒錯。


    下來時,放在左側的手突然碰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涼涼的,滑滑的,觸感像是光潔的皮膚。


    定睛一看,是一條黑色的尾巴,尖端是個倒三角。


    穗穗:!


    是了,魔族是有尾巴和角角的。


    好像在好久之前,她還好奇過大魔王的角角長什麽樣子。


    在魔界加起來住了這麽久,她對這個種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中高階魔族是能自由將尾巴和角收起來的,但若是心情放鬆到一定程度,就會露出角和尾巴。


    閑著也是閑著,穗穗開始玩大魔王軟軟的尾巴。


    就像貓尾巴似得,會一搖一擺,戳一下動一下。


    說起來,魔族與人族之所以不對付,是不是因為拿的劇本不一樣?


    穗穗邊戳尾巴邊發散性思維:魔族這種東西原形其實蠻西幻的,雖然臉還是東方臉,但加上了角和尾巴,就有點像是撒旦惡魔之流。而人族都是正統修仙人,東方玄幻遇上異世大陸,難免會有交流障礙。


    真實的原因不得而知,左右跟她也沒關係。


    她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每天吃吃躺躺還有尾巴摸。


    神仙生活。


    決定了,等大魔王睡醒,就讓他把角角也一起露出來看看。


    大魔王突然按住她摸尾巴的手。


    穗穗高興地抱抱他:「你醒啦!」


    事後要抱一下——這是她看話本學到的東西。


    那本書現在還在她的儲物袋裏,名字叫《不當渣男的一百個小技巧》。


    早上太累忘記抱了,睡醒補應該也一樣。


    為了離渣男形象更遠一點,她不止抱了一下,還抱了兩下。


    謝容景聲調很輕:「這麽主動呢?」


    語氣受寵若驚,神色卻……非常期待。


    一覺睡醒之後,虞穗穗對大魔王的下限又有了新的認知。


    「我怎麽主動了?」她問。


    謝容景:「你抱我。」


    穗穗不上當:「那又怎麽樣,你一個男孩子,被人抱一下怎麽了。」


    「當然可以。」


    謝容景沒忍住笑出聲,手輕輕點著她的後背。


    「大小姐想對我做什麽都行。」


    明明是一句有點浪漫的話,在這種環境下,卻更像是明目張膽的暗示和勾.引。


    果然,男人都是害人精。


    每一個都是:)


    眼看著話題要朝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穗穗將腦子裏關於昨晚的記憶打了個碼丟到一旁,努力迴歸淡定的鹹魚本色。


    她給自己找了點別的事情。


    比如趴在床上玩大魔王的尾巴。


    大魔王老老實實讓她玩了一會,玩著玩著,眼尾又染上了那種可疑的薄紅。


    -「虞穗穗。」


    -「嗯!」


    謝容景抬眼,看似脾氣很好地問道:「你有沒有摸過別的魔族尾巴?」


    穗穗想了想,略帶遺憾地搖頭:「好像沒有。」


    「好像?」


    「沒有沒有。」


    她意識到大魔王語氣不對。


    果然,謝容景將她翻了個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似笑非笑的。


    「如果讓我知道……」


    他沒有說下去,應當是在拚命維持自己在大小姐麵前的形象,不願嚇到她。


    原來,原來魔族的尾巴是不能亂摸的嗎!


    這誰能想得到!!


    她想到自己看過的魔界小x文,裏麵都有雙方尾巴纏在一起的描寫,但寫得一點也不澀,她一直以為隻是某種類似於握手的禮儀。


    不過也不是無跡可循。


    嘟嘟嚕嚕每天到處跑,也沒人來摸他們的尾巴……他們更沒有互相摸過對方的尾巴。


    穗穗若無其事地將手中那條尾巴放下,還將它塞進了被子裏。


    謝容景眯起眼睛,聲音也模模糊糊,將疑問句說得像陳述句。


    「你在心虛,為什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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