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大概很圓,星星也多。


    黑漆漆的學校披了件銀色的外衣,比往常多了絲神秘。


    李貌出了教學樓,瞅著身後慢吞吞的大玉,伸出手。


    “慢點,不要跑。”


    楚紅玉把手遞過去,不忘叮囑道。


    她一下午不論是去上廁所還是去食堂吃飯,都走的極慢,生怕腳掌出汗。


    這眼看就要到最後一刻了,不想前功盡棄。


    “好。”李貌眨眨眼,也不是非要急這一時半會。


    兩人手拉著手,慢悠悠晃蕩。


    他這時才有空抬頭看天,月亮果然很圓,星星也多。


    “好久沒看到這樣的夜空了。”


    楚紅玉仰頭,輕輕“嗯”了一聲,道:“是我們抬頭的次數少了。”


    李貌詫異看她,緊了緊手,笑道:“是啊,我們忙著學習,大人們忙著工作。”


    話說,好像隻有那些無憂無慮的小孩子才會頻繁抬頭看天。


    要是誰發現有飛機飛過,就會驚叫著唿喚小夥伴,然後一群人仰頭大唿小叫半天。


    “以後要多看看。”楚紅玉收迴目光,裹著明月繁星的眸子直直盯著他。


    “好,多看看!”


    李貌知道她說的應該不單單是抬頭看天,而是在繁忙的生活中偶爾慢下來,感受身邊的美好。


    沉默著走了會,他又想起什麽,問:“改天我找節課或者晚自習,跟你當同桌怎麽樣?”


    這事李貌早就想幹了,但以前沒那個機會。如今他成績優異,老班又親口說過,讓他和楚紅玉多交流交流。


    “能行嗎?”


    大玉眨眨眼,她之前沒想過這事,現在被小貌這麽一提,心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他們好像還真沒做過哪怕一天的同桌。


    李貌走到她麵前,牽起她的另一隻手,麵對著她倒退著走。


    “老班不是讓我和你多交流交流麽,反正晚自習肯定沒問題。”


    “明天晚上怎麽樣?”楚紅玉小心邁著步子,怕踩到他。


    “就這麽迫不及待啊?”李貌逗她。


    “才不是……啊!”


    她忽地驚叫一聲,人直直向前往地上栽去,然後被一個肉墊接住。


    李貌齜牙咧嘴躺在地上,剛才倒著走沒看路,大玉視線也被遮擋。結果他腳下一絆,人往後摔,帶著楚紅玉也順勢倒下。


    瞅了瞅四周,兩人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操場的草地上。


    “你沒事吧?”大玉焦急問,說著就要起身。


    奶香味撲鼻,她的身子又軟又潤,李貌哪肯放過這個好機會,手一伸,箍住她後腰,不讓她起來。


    “草地這麽軟,我能有什麽事,你呢?”


    “你起來讓我看看。”她還是不放心。


    “真沒事,你當我健身白健的啊?就這樣躺會。”李貌無動於衷,手又緊了緊。


    嘖,小腰真細。


    兩人的唿吸拍打在對方的臉上,楚紅玉瞅著近在咫尺的李貌,這才發覺不對勁。隔著衣衫她都能感受道腰上那隻大手的火熱,還有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


    她小臉騰的一下通紅,忙雙手撐地,身體稍稍抬高,弱弱哀求道:“讓我起來。”


    “我不!”李貌開始耍無賴,“就這樣安靜看會夜空。”


    “我這樣怎麽看?”她沒好氣道,同時手臂一陣輕微顫抖,已經快沒力氣了。


    李貌躺在地上,大玉跟他麵對麵,好像還真看不到天。他眼珠子轉了轉,道:“你看我的眼睛就行,我眼裏就有。”


    說著,他摟著她腰的手微微用力下壓。


    大玉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再次整個壓在他身上。


    球撞到鐵餅自然是扁了。


    “你……流氓!”楚紅玉拿他沒辦法,索性也不掙紮了,腦袋枕在他胸膛上不看他。


    “看著我眼睛。”李貌晃了晃她。


    “流氓,我不看!”


    “咦,那是北鬥七星嘛?好亮。”


    “流氓!”


    “看,飛機!”


    “流氓!”


    這次大玉等了半晌,都沒再聽見那個混蛋的聲音。


    終於,她實在忍不住抬頭看了眼,結果瞧見李貌正笑吟吟看著她。


    “啊!”她用小手拍了他一下,又慌亂埋下頭。


    李貌右手移到大玉的小腦袋上,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唱首歌給你聽?”


    “我不聽流氓唱歌!”大玉揪了棵草,朝他臉上扔。


    李貌沒管她,輕輕哼唱起來:


    “我想了十幾個夜晚,


    我想我一直都在想。


    什麽是完美的感動,


    我想到開始頭痛。”


    嗯?沒聽過,楚紅玉豎起耳朵,仔細聽歌詞。


    小貌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唱這首歌,她就跟無數個戀愛中的人一樣,企圖從歌詞裏找出喜歡的人想對自己說的話。


    “你說不定也是一樣,想要愛卻害怕遺憾。


    你說不定也很希望,我可以比你勇敢。”


    什麽意思?他怕遺憾嗎?他不夠勇敢嗎?不是不是,這句應該不是他要對自己說的話。


    大玉心思電轉,垂在草地上的小手不停揪著草。


    “躺在星空下的草地上,


    心事全都攤開讓你看,


    滿天星星張大眼睛盯著我,


    想要說,


    任他們說他們看我都不管,


    我隻要宣布愛你的人就是我,


    對沒有錯就是要,


    簡簡單單就是我愛你愛我,


    不需要囉嗦。”


    “啪!”


    又一棵草被大玉揪下來扔在一旁。


    她小心髒砰砰狂跳。


    環境都對的上,小貌要說的肯定就是這幾句。


    這算表白麽?這到底算不算表白啊!


    她又抬頭看了李貌一眼,見他正一眨不眨盯著夜空,眼睛裏麵果真裝滿了漫天星辰。


    後麵的歌她都沒聽進去,隻呆呆看著這個她從小喜歡到大的流氓。


    有的人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她原本也該是這樣。


    可還有一句話,一個英雄的降臨能拯救一個人的童年,而小貌就是她的英雄。


    李貌唱完才注意到大玉的目光,笑了笑,柔聲道:“再等一等吧。”


    “啊?”楚紅玉迴過神,疑惑問:“等什麽?”


    “沒什麽。”李貌搖搖頭。


    當然是等一等再正式表白。


    他之所以唱這首歌,一方麵是因為應景,還有就是隱晦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而那兩句:想要愛卻害怕遺憾,我可以比你勇敢。


    也是他想表達的。


    他希望自己可以更勇敢,卻害怕遺憾。


    “不行,你必須說。”大玉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不依不饒。她隱約能猜到小貌說的是等什麽,所以才迫切想聽他親口說。


    李貌忽感不妙,弱弱問:“你沒穿秋褲?”隨著大玉的扭動,他能明顯感覺她下半身比上半身更軟。


    “別想轉移……”楚紅玉話到一半突然頓住,她那隨著唿吸上下起伏的小肚子好像壓著了什麽東西,像石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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