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項目起了一個好頭,公司裏的事情都朝著慕容雪預想的方向發展著,有條不紊,欣欣向榮。


    在這種氣氛的鼓舞下,公司裏的同事們也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積極投入到工作中。


    時間一天天過去,慕容雪心裏的包袱越來越重。


    因為,馬上就要放暑假了。


    那天潘哥跟丟錢日升後,對方就失蹤了,至今杳無音信。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但慕容雪跟林翠萍一致認為,他肯定還在濱城,藏在暗處謀劃著什麽。


    “難道,他真正的目標是璐璐?”林翠萍說出這個擔心的時候,連聲音都是顫抖著。


    其實,慕容雪早就有過這個想法了,但是還是說了些安慰的話。


    錢日升杳無音信,林翠萍無法想象錢璐迴到濱城的情景,於是打電話,明裏暗裏希望她暑假裏不要迴來。


    “你現在是大學生了,應該有個多姿多彩的假期才對。現在咱家經濟好了,你可以跟朋友去旅遊啊……”


    “要麽,你暑假報名去學車吧?聽說暑假有專門針對學生的速成班,早點拿到駕照,怎麽說也算是一項技能……”


    “那邊不是有很多有名的大公司嗎?你可以找家心儀的公司去實習啊,積累一些經驗,對以後有好處的……”


    然而,這些提議都被錢璐否決了,打定主意放假後要迴店裏幫忙。


    林翠萍不敢說明真實的原因,隻能在心裏幹著急。


    慕容雪甚至去找了馮語嵐,拜托他動用政府部門的關係,找尋錢日升的下落,但也都沒有任何成果。


    越是這樣,越是讓慕容雪覺得心神不寧。


    平靜之下,正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今天的菜適合胃口嗎?”看著心不在焉,幾乎沒怎麽動筷子的慕容雪,王月嬋問道。


    她當然知道不是自己做的菜有問題,而是慕容雪心裏裝著什麽事情。


    這是慕容雪在王月嬋家吃的第五頓飯。前麵有三次,因為慕容雪刻意缺席未能達成一周兩次的目標。


    奈何許莉莉像監控一樣,總是盯著這件事情。她會毫不留情地指出慕容雪是故意的,因為除了周末去露營,她晚上幾乎沒有任何安排。


    其他人也許會有工作上的應酬需要,但慕容雪一次都沒有參與過這種活動。


    無論客戶是誰,都沒有得到過她的特別對待。


    有一次,一位十分重要的客戶來公司,當著眾人的麵提出希望慕容雪晚上能賞臉一起吃飯。慕容雪甚至連禮貌性的客套都沒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這位客戶當場拉下了臉,懷恨在心。


    最後,由管經理和王月嬋一唱一和,好不容易才把對方哄開心的,才不至於流失掉這位大客戶。


    本來已經金盆洗手的管經理,那天晚上陪客戶喝了一斤半的白酒,後麵直接兩天沒在公司露臉。


    因為這事,管經理也顧不上照顧慕容雪麵子了,劈頭蓋臉數落了一頓。


    “在其位,謀其政。”他語重心長地說,“作為一個公司的總經理,任何應酬都不參加,怎麽說都是不合適的。”


    “專業能力固然重要,但人情世故更勝一籌。不管怎麽說,大環境如此,你必須學會妥協和接受。”


    ……


    但慕容的完全不為所動,依舊我行我素,從來不參加任何活動。


    期間,隻有一次是因為王月嬋晚上要應酬,所以沒有迴家燒飯。


    此刻,王月嬋看著半天沒有迴答自己問題的慕容雪,心裏更加擔心了。


    這時,慕容雪的手機響了,她這才迴過神來。


    看到是潘哥打來的,立馬拿起手機,“我去接個電話。”


    王月嬋看著慕容雪換上鞋,走出去,然後隨手把門帶上,之前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慕容雪一定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五分鍾後,慕容雪迴來了,臉上看不出任何跡象,不管是開心的,還是憂愁的,什麽都沒有。


    越是這樣,王月嬋就越覺得其中有問題。


    如果隻是普通的電話,慕容雪沒有必要每次在接到這個“潘哥”打來的電話後,都會走開接電話。


    “飯菜都涼了。”已經吃完的王月嬋站起身來,“我用微波爐再熱一下吧。”


    慕容雪胃口全無,看著還剩了大半碗米飯的陶瓷碗,看著王月嬋已經端著碗朝微波爐走去了,還是在餐桌邊坐了下來。


    “謝謝。”當王月嬋把碗重新放在她前麵的時候,慕容雪笑著說,然後快速地扒拉著米飯。


    她想趕緊離開這裏。


    看王月嬋欲言又止的樣子,慕容雪知道自己的反常多半已經被她發現了。


    王月嬋是個很細心的人,很會照顧別人的感受,但這不是自己需要的。


    慕容雪隻有想著,眼下最後一口米飯 起身開始整理桌麵。


    “我來吧。”王月嬋伸手要拿慕容雪手裏的抹布,“看你很累的樣子,早點迴去休息吧。”


    “那不行,說好了的。”慕容雪有點感動,但還是一板一眼地說。


    “我們是說好了。”王月嬋糾正她說,“但也不一定要這麽死啊?不是說好了要aa的嗎,你非要多給我,我不是也沒有和你掰扯嗎?”


    慕容雪無力反駁,默默地轉身走向水槽。


    王月嬋追了上來,強勢地奪過了慕容雪手裏的抹布,用命令的口吻說:“快點迴去洗洗睡覺!”


    慕容雪一愣。


    “乖,聽話。”王月嬋討好地笑著。


    慕容雪頓時心軟了。對於為自己著想的人,她從來說不出太無情的話。


    王月嬋見慕容雪鬆動了,把抹布丟進水槽裏,兩隻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向門口推。


    在門口,慕容雪發自肺腑地說了句,“辛苦了。”


    “去吧。”王月嬋站在門內,揮了揮手,“tomorrow is other day!”


    慕容雪笑著點點頭,轉身走開了。


    迴到家,她猛然意識到,王月嬋已經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而且越來越重要。


    多一份羈絆,就多一份牽掛。


    這對於一個早就寫好遺囑,準備隨時都可以赴死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一方麵,她心裏依舊害怕跟王月嬋關係的升級,但另一方麵,她也開始享受並陷入其中。


    糾結的同時,她已經預判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王月嬋不會像大部分人一樣,隻是成為自己生命中的過客。


    說不定,許莉莉的願望會成真,自己也會認王月嬋做幹姐姐。


    客觀的說,有王月嬋這樣的姐姐,確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讓慕容雪暫時忘卻了潘哥那通電話帶來的失落感,加上她確實感覺很疲憊,很快就墜入了夢鄉。


    十幾公裏外,一間很普通的套房裏,錢日升把腿翹在茶幾上,手裏拿著一瓶啤酒,眼睛盯著電視劇屏幕。


    65寸的液晶屏幕上,正在播放著不可描述的畫麵,音響裏發出的聲音更是讓人麵紅耳赤。


    隔壁臥室的門開了。一名三十多歲,燙著一頭黃色卷發的男人走了過來,站在電視機前。


    錢日升身體右傾,不耐煩地喊了一句:“要麽一起看,要麽迴自己房子去。”


    黃色卷發彎腰拿起遙控器,用挑釁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錢日升,按下了關閉鍵。


    屏幕瞬間黑漆一片。


    “你幹嘛!”錢日升怕一下將酒瓶捶在茶幾上,瞪大眼睛瞪著他。


    黃色卷發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老子怎麽攤上你這麽個變態!天天在家放這種玩意,聲音還調到老高,害老子被投訴了好幾迴。”


    “又不是我要住這裏的。”錢日升站起來,環顧了一圈周圍後,露出嫌棄的表情,“有意見,去跟你們老大提。”


    黃色卷發氣得咬牙切齒,恨恨地看著他。


    錢日升得意地勾起嘴角。


    黃色卷發冷哼一聲,舉了舉手裏的遙控器,然後氣鼓鼓地迴到自己的臥室,把門鎖上。


    錢日升望著電視機,長歎一聲,拖著步子走進廚房。


    “你懂個屁?”他用起子打開啤酒瓶蓋子,隨手丟在地上,“老子在醞釀一件大事情!像你這種瓜娃子,連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說完,他往水槽裏吐了一口痰,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陰森森地笑著,露出兩排白得詭異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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