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誌文並不知道慕容雪手裏拿著的王牌,報複心越燃越旺,發誓一定要讓慕容雪後悔。


    眼看事態升級,施工現場被動陷入完全停工的狀態,王月嬋又坐不住了,下班後按響了慕容雪的門鈴。


    王月嬋過來找自己,慕容雪並沒有感到意外,但她不希望讓這位客人侵入到自己的私人空間。


    她擋在門口,完全沒有邀請王月嬋進來的意思。


    “我們出去走走吧。”她一邊說,一邊開始換鞋。


    對於慕容雪的無禮,王月嬋已經見怪不怪了,見她這麽說,後退道欄杆邊,安靜地等著。


    “最近晚上還有跑步嗎?”在電梯裏,王月嬋沒話找話地問,努力想讓氣氛好一點。


    “嗯。”慕容雪應了一句,抬頭看著顯示屏。


    走出小區大門,慕容雪帶著人朝和上班相反的方向走著,沉默不語。


    見她這樣,王月也默默走著,好奇慕容雪此刻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每次,當她感覺自己對慕容雪有了一點了解後,很快慕容雪會用實際行動給她澆一盆冷水,讓她重新感覺自己對慕容雪是一無所知的。


    她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


    大約走了十分鍾,兩個人來到一個小公園。這裏有很多娛樂設施,所以小孩子很多,鬧哄哄的。


    本就不多的長椅被帶孩子來的家長占住了,無所事事地刷著手機。


    慕容雪繼續往前走,最後在小河邊的柳樹下站定。


    河對岸,有一個人在釣魚。夜光浮標漂在水麵上,紋絲不動。


    王月嬋見慕容雪盯著浮標看了半天,忍不住問:“你也喜歡釣魚嗎?”


    慕容雪迴頭笑了笑,“我隻喜歡看,真讓我坐在那裏,還是算了吧。”


    王月嬋直奔主題,“蔡誌文已經表態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慕容雪轉頭繼續盯著水麵,“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需要我做什麽嗎?”


    慕容雪轉頭看著她,“等我解決掉蔡誌文這個麻煩,後續項目上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


    “你這是不相信我嗎?”王月嬋氣鼓鼓地質問道。


    慕容雪沒想到王月嬋會這樣生氣,愣了一下,隨即自嘲一笑,轉頭看著對岸。


    此刻,釣魚的人正在換餌料。


    等他重新將魚竿拋出去,浮標穩定在水麵上後,她才緩緩開口。


    “不是不相信你。”她沉聲說,“而是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你不一定會讚成。”


    王月嬋看著慕容雪專注於水麵的側臉,嘴唇囁嚅著,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對付蔡誌文這種人,必須要走歪門邪道。”慕容雪說,“你一板一眼,正兒八經地對待他們,最後什麽都解決不了。”


    王月嬋的心一沉,擔心地看著慕容雪,然後也把視線落在黑黢黢的河麵上。


    突然,彩色的浮標消失了。


    釣魚人蹭一下站了起來,王月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期待見證魚兒上鉤的瞬間。


    可惜,魚線的另一頭什麽都沒有。


    王月嬋在心裏替釣魚人感到惋惜,轉頭看著慕容雪。


    昏暗的燈光下,慕容雪的表情跟平時大部分時間一樣,平靜如水,看不到一絲波瀾。


    “所以,你具體想怎麽做?”她語氣生硬地問。


    慕容雪轉頭看著王月嬋說:“我要跟金波做一場交易。”


    王月嬋瞪大眼睛看著她。換作是自己,打死都跟金波這種人做交易的。


    這就是自己不想跟王月嬋說的原因之一。


    慕容雪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解釋說:“在城南的項目上,我們跟金波的關係可以是一次性的,但跟蔡誌文的聯係是長期的。直到項目順利結束,這種關係還會繼續維持很長一段時間。”


    “蔡誌文已經要跟我們過不去了,累死的事情會不斷發生。這一次,我們僥幸拿到了他的把柄,可以安然無恙,但運氣不一定永遠都站在我們這邊。”


    “我也沒有精力一直對他加以提防和小心,所以必須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後患。”


    說完,她稍微停頓了片刻,似乎在考慮這件事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但很快她的眼神充斥著殺伐果斷的光芒。


    看到王月嬋理解卻又不是完全讚同自己的眼神,慕容雪並沒有感覺到失落。


    她莞爾一笑,用自嘲的,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髒活還是交給我來做吧。你不適合,也沒有必要摻和進來。”


    王月嬋接受了慕容雪的這個說法,但臉上寫滿了不滿意。


    兩個人在一起,有不愉快,但也是有開心,畢竟認識這麽久了,自己也在努力地靠近,但慕容雪總是她一直拒之千裏的感覺。


    “公司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王月嬋語氣強硬,“我可以不參與,但有權知道你的計劃。”


    於是,慕容雪就把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金波這人睚眥必報。”聽完慕容雪的計劃後,王月嬋擔心地看著她,“你這樣威脅他,不怕他會魚死網破嗎?”


    慕容雪輕笑一聲,“貪婪的人,真正在意的隻有自己的利益。對於他們而言,除了自己的利益,其他一切都是可以被交易的。”


    “隻要他們覺得有利可圖,前一秒還在麵紅耳赤,後一秒就可以握手言和了。”她故作深沉地停頓了一會,“兩個月後,政府網會掛出新的美術館的招標項目。”


    “體量雖然隻有城南項目的一半,但大亞的董事長一向鍾愛這類政府工程。作為新的地標性建築,大亞這種本土企業肯希望能夠拿下這個項目的。”


    “消息可靠嗎?”王月嬋仔細迴想了一下,再次驚訝於慕容雪消息的靈通。


    慕容雪點點頭,“經過城南項目的較量,金波肯定不希望在美術館項目中繼續和我們交鋒。”


    “現在,他甚至以為自己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慕容雪想到金波知情後的反應,愉快地勾了勾嘴角。


    “大亞的董事長應該早就開始走動關係了。”王月嬋打斷了慕容雪的美好幻想,“雖然不是十拿九穩,但贏麵還是很大的。金波會同意你的提議嗎?”


    “會!”慕容雪斬釘截鐵地迴答,“城南的項目,就算他打算魚死網破,結局未必對他有利。不如棄卒保車,反水幫我把蔡誌文剔除出局。”


    “作為交換,我們將不參與美術館這個項目。這樣一來,對於他們而言,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就消除了。可樂而不為呢?”


    說完,對岸的人又站了起來,激動地拉起魚竿。


    一個手掌大小的黑影在夜色中扭動著,嗖一下飛到了釣魚人的手裏。


    王月嬋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在心裏對站在自己身邊,高自己半個頭的人佩服不已。


    如今,她對慕容雪真的是又愛又恨,隻能暗暗慶幸她跟自己是同一陣營了。


    因為無論是誰,都不希望遇到慕容雪這樣的對手。


    “迴去吧。”慕容雪已經不再看對岸的人了,興致缺缺地說。


    迴去的時候,慕容雪走得很快,王月嬋勉強才跟上她的步伐。走進電梯後,已經微微出了一層薄汗。


    慕容雪在1208室門口站定,對王月嬋說。“明天見。”


    “明天見。”王月嬋笑著迴應道。


    話音剛落,慕容雪已經開門進去了,然後隨手把門關上。


    王月嬋對著緊閉的入戶門,一臉無奈地笑了笑,抬腿朝隔壁走去。


    進門口,慕容雪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幹杯子裏的水,然後撒氣般地重重將杯子放在桌麵上。


    “為什麽要跟她說這麽多?”慕容雪在心裏問自己,“是不希望看到她生氣的樣子嗎?”


    從什麽時候起,自己開始在意她的想法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心煩意亂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心事重重地吞雲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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