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酒店房間,馮語嵐直奔迷你吧台而去,轉頭問正在打量房間的慕容雪:“你肯定也憋壞了吧!要來點嗎?”


    “不了。”慕容雪走到沙發邊坐下,“一會還要開車呢。”


    “幹脆晚上睡在這裏吧。”馮語嵐端著兩瓶礦泉水走過來,遞給慕容雪一瓶,然後在邊上坐了下來,“旅行套裝我都備齊了,從頭到家都有,你隨便用。“


    慕容雪把礦泉水放在茶幾上,“我肯定會睡不著的。”


    說著,她起身去吧台邊用膠囊咖啡機給自己做了一杯咖啡,端著走迴來坐下。


    馮語嵐瞅著慕容雪手裏的咖啡杯,不滿地噘著嘴:“喝咖啡不影響睡眠,跟我睡就睡不著了。這不明擺著是嫌棄人家嗎?”


    “我不喜歡喝沒味道的水,你又不是不知道。“慕容雪舉起杯子吹了吹,嫌燙嘴,又把杯子放在了茶幾上,“說我嫌棄你,那真是比竇娥還冤了。”


    “好不容易有機會像以前在宿舍裏一樣,你就委屈一下嘛。”馮語嵐撒嬌地看著她。


    慕容雪歎了一口氣,“那好吧。”


    “那你先坐一會,我去換睡衣。”馮語嵐站了起來,“今天穿了束胸,難受死了。”


    “又不是去相親,你穿這麽正式幹嘛?”慕容雪揶揄道。


    “這叫重視,你懂什麽?”馮語嵐用數落地眼神上下打量著慕容雪,“你知道徐磊跟我吐槽你多少迴了嗎?說你整天不修邊幅。”


    慕容雪尷尬地笑了笑,揮了揮手,“你不是要去換衣服嗎?快點,我還有事情跟你說。”


    換了睡衣,馮語嵐感覺整個人的輕鬆了許多,盤腿愜意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正在喝咖啡的慕容雪,“真的不來點酒嗎?”


    “今天算了。”慕容雪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整個人陷進沙發裏。


    “你說自己有了新的懷疑對象,那原來那個人呢,洗脫嫌疑了嗎?”


    “還沒有。”


    “為什麽?”


    “她也有動機。不過,新的懷疑對象嫌疑更大,所以暫時先把她放在一邊了。”


    “你想問我什麽?”


    “徐磊一年的收入大概是多少?”


    “看銷售業績。”馮語嵐微微仰著頭,做思考狀,“不考慮分紅這些,一年怎麽著也有個160萬吧。”


    慕容雪在心裏估算著,半天沒有說話。


    馮語嵐坐直身子,“他真的有問題,對嗎?”


    “到目前為止,工作中我還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也許是因為我突然空降,他們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慕容雪喝完杯底的咖啡,繼續說,“這個星期,我調查了公司裏幾個主要人物的消費水平,發現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根據我的初步估算,徐磊一年的開銷至少要1000萬,遠超他的收入水平。另外兩個人的情況也很反常,一個收入不低,但是生活得有點過於節儉,有點故意為之的感覺。另一個收入中等,但是衣食住行都是按照高標準來的。”


    “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另外兩個人的身份嗎?”馮語嵐無奈地看著她,“就算你不說,我大致也能猜到是哪幾個人。公司裏,能聯手做出這種事情的,肯定都是部門負責人這種級別的人了。“


    說完,馮語嵐盯著慕容雪,半天不說話。


    “幹嘛?”慕容雪移開視線。


    “你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馮語嵐想了想,然後對自己的想法再一次做出了肯定的說法,“總感覺你有點束手束腳的。”


    慕容雪認真想了想,茅塞頓開,“還真是。你不說,我都沒有注意到。”


    “因為誰?”馮語嵐頓時來了興趣。


    慕容雪猶豫了一下,終於說出了王月嬋的名字。


    馮語嵐恍然大悟,“我聽莉莉說過,你們兩個是鄰居。世界可真小啊!”


    “可不是嗎?”慕容雪想起兩個人相遇時的尷尬場景,一臉苦笑。


    馮語嵐突然猛地坐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


    慕容雪生無可戀地瞅著她,“你跟莉莉比起來,真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世界,不談戀愛會死嗎?”


    “我錯了,我錯亂。”馮語嵐討好地笑了起來,“開個玩笑。說迴正題,那你為什麽會對她心慈手軟呢?”


    “還記得上次被我開除的那個人嗎?”


    馮語嵐點點頭,“你就是故意的。”


    慕容雪心虛地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馮語嵐乜了她一眼,“死鴨子嘴硬。非得當麵戳穿你,不然就是死不承認。”


    “他在公司這麽多年了,功勞苦勞都有。凱越的項目,他的錯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徐磊讓他引咎辭職,並不合理。更何況,他家裏又急需用錢。”


    “所以你就跑去把人家鼻梁骨打斷了,順便賠了人家100萬。”馮語嵐豎起大拇指,“有你這樣的朋友,我真的是……”


    “一開始,我還不理解王經理為什麽會對賈偉的事情這麽上心。”慕容雪說,“經過這幾天的調查,我才知道原來王經理的爸爸得了慢性髓性白血病。”


    “雖然這個病被稱為‘最幸運的癌症’,但為了維持健康狀況,有質量地活著,需要巨額的醫療費用。”


    “王經理是家裏的獨生女,現在又成了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所以她的壓力很大。”


    “為了把錢用在刀刃上,她退掉了原來的房子搬到了嘉鴻公館。她爸爸確診前,她剛提了一輛新車,也轉手賣掉了。”


    馮語嵐靜靜地聽著,沒想到柳俊良媽媽的死對慕容雪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隻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些年,慕容雪總是孤身一人,但沒有人比她更明白一個人背後所代表的東西。


    正因如此,她才會逃避與其他人的交往,免得牽絆太深。


    “想開點。”馮語嵐安慰說,“你沒有必要為了他人的錯誤買單。如果,王小姐真的牽扯其中,就算她的動機是為了救自己的爸爸,但錯了就是錯了,她必須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嗯。”慕容雪低聲應道。


    “不說這些了。”馮語嵐開始轉移話題,“你別嫌我跟莉莉煩,但我們兩個真心是為你好。你不會真的打算孤獨終老了吧?”


    “你不是說明天一早要趕飛機嗎?”慕容雪站了起來,“再不睡覺,明天早上起得來嗎?”


    馮語嵐看著慕容雪走向衛生間的背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每次隻要一提到這個話題,慕容雪馬上就會找機會開溜。


    “早知道那人會把你傷得這麽深。”許莉莉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對正在刷牙的慕容雪說,“我跟莉莉一定會把壞人當到底,使盡各種手段都要把你們兩個拆散!”


    慕容雪吐掉嘴裏的泡沫,“不完全是因為她,本來我就對找對象沒興趣。實踐檢驗真理。事實表明,我就是更適合一個人生活。”


    2米的大床上,慕容雪躺在一邊,馮語嵐躺在另一邊,中間起碼還能躺下2個成年人。


    “你就不能睡過來一點嗎?”馮語嵐抱怨說,“我跟男朋友吵架了,都沒有現在這麽誇張。”


    “男朋友跟你吵架了,還不得被你轟出去,哪裏還有機會睡床上的。”慕容雪打趣說。


    “放心吧。兔子不吃窩邊草。”馮語嵐把枕頭往中間挪了挪,“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慕容雪歎了一口氣,“半夜被我踢床下了,可別怪我。”


    “有種你踢給我看。”馮語嵐知道慕容雪妥協了,又把枕頭她那邊一移動了一點,直到兩個人中間隔著半臂的距離,才滿意地重新躺好。


    關燈後,馮語嵐很快就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唿吸聲。


    慕容雪睜著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睡意全無。


    淩晨兩點,她終於躺不住了。她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在枕頭上留了一張便簽,然後帶上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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