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沒收到我寫的信?我以為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急匆匆趕迴來的呢。】


    宮遠徵微微睜大眼睛,帶著一絲驚訝看向坐在對麵、剛迴來沒多久的宮尚角。


    隨即他恍然:【也是,昨日我才寄出那封信,估計剛好在路上錯過了。】


    宮尚角揚眉:【何信這般急切?宮門中發生了什麽大事嗎?】


    宮遠徵順勢眉飛色舞地講起昨天抓到無鋒細作,以及宮子羽犯的荒唐蠢事一五一十地傾訴而出,中間還夾雜著對薛寶珠聰慧過人的十幾句誇誇。


    宮尚角麵色沉凝,眉心緊蹙,竟皺出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既是為了弟弟對顧傾城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而憂慮,又是因為選親之事出了如此大的紕漏而煩心。


    但他轉頭瞧見弟弟那滿心歡喜的模樣,終究還是把心中的那份警覺咽了迴去。他深知宮遠徵的性子,若是讓他去提防自己心愛的女子,隻怕會適得其反,徒增他的抵觸情緒。


    宮尚角隻好問:【新娘中混進來的那名無鋒刺客的身份,你查實了嗎?】


    宮遠徵點點頭:【我拿名冊對過了,她是混元鄭家的二小姐,鄭南衣。】


    【什麽?】雖然宮尚角麵上依舊鎮定,但熟悉哥哥的宮遠徵很容易就看出了他突然變壞的心思。


    他有些不安地問道:【哥,這個女人有什麽問題嗎?】


    宮尚角沉默一瞬:【鄭家掌門鄭忠義與我略有交情,她來宮門參與選婚,也經過我的首肯。她現在在哪裏?】


    聽到這份內情,宮遠徵也肅了臉色:【在地牢的辛字間,雖然審訊過,但我並沒有問出什麽來。】


    宮尚角起身:【我要去見她。】


    宮遠徵也跟著站起:【那我也...】


    【不,遠徵。】然而,他的動作卻被宮尚角攔了下來。


    【顧小姐所言甚是,為了查明新娘中是否還有其他無鋒混跡其中,眼下急需派人去調查她們的家族。與我一同外出的衛隊剛剛歸來,身上的暗器毒藥裝配不足,刀刃也變得遲鈍。你去為他們補齊武備,再通知金複安排人手即刻出發。】


    【倘若鄭南衣當真這般頑固,審訊恐怕會耗費不少功夫。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去查探新娘家族的動向,以免讓無鋒抹去痕跡。】


    聽罷,宮遠徵抿唇,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隨後與宮尚角分頭行動,各自忙碌起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宮尚角在見過鄭南衣沒多久,便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宮門。


    【這就是讓你這麽不開心的原因嗎?】


    薛寶珠輕輕揪了揪宮遠徵那非要靠在她肩上、一臉喪氣的臉頰肉,再安撫的摸了摸。


    宮遠徵撅了撅嘴,將側臉撒嬌地貼在她的手心,依偎著不肯分開:


    【哥哥好不容易才迴來一趟,卻又因這些該死的刺客再次出門奔波,如此操勞,身體怎麽吃得消。】


    他說話之際,唇邊輕吐的氣流拂過她裸露在外的雪頸,惹得她泛起一抹紅暈。


    這個小壞蛋(u??u?)~薛寶珠無可奈何,將思緒拉迴到正事上:


    【定是角公子發現了極為要緊的事。既然這些紛擾皆是由無鋒而起,若能在宮門中揪出其餘潛藏的細作,也能為角公子分擔些許心力。】


    言之有理,宮遠徵精神一振,挺直身子望向她。


    【新娘們暫居於女客院落,人來人往,看守嚴密,若刺客藏匿其中,她們初來乍到,想必不會輕易做出打草驚蛇之舉。】


    第一晚就入獄,第二天就體檢選婚,行程如此充實,她們至少得先在白天摸清楚地形吧,應該沒有刺客會這麽囂張...


    薛寶珠暗忖:【而若是無鋒早已潛伏於宮門之中,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找到他的線索。】


    【那還有什麽辦法?】宮遠徵嘟嘴,宮遠徵泄氣。


    薛寶珠抓起他修長細直的大手,把玩起他如春筍般白皙有力的指尖。


    【若想尋得一處突破口,終究還需落在鄭南衣的身上。】


    【可是...我已經問過她了,沒問出什麽東西。】宮遠徵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閃爍:


    【地牢陰森寒涼,髒的很,不是什麽值得去的好地方。】


    他也不想讓珠兒見到他審訊時用出的殘酷手段,萬一她害怕自己怎麽辦?


    薛寶珠笑笑:【你忘了,還有一件事尚未知曉?就是那個在你之前去見鄭南衣的人。】


    宮遠徵搖頭:【我問過當夜巡視的侍衛,卻無人見到他的身影。】


    薛寶珠攤開手掌,和他的比了比大小,順帶提醒道:


    【為什麽會無人見到?地牢是收押人犯的重地,侍衛不是應十二個時辰不停歇地執勤嗎?】


    宮遠徵一驚,反手將她搗亂的手輕輕握住:


    【的確如此。而且地牢過道狹窄,又是封閉的石室,即便身法再敏捷之人,也難以不驚動侍衛便潛入其中。】


    薛寶珠和他十指相扣:【而新娘當夜均被送去了女客院落嚴加看管。】


    宮遠徵神色凝重:【所以,這個人本就在宮門之中,能夠夜間自由出行而不引起他人懷疑,或許能讓侍衛們為他隱瞞行蹤,又或者對執勤侍衛的換崗空當了如指掌...】


    她溫柔的看著他總結:【這樣的人,宮門之中,應該不多吧。】


    【定在執刃、長老和少主之間。但他們為什麽要隱藏自己的行蹤,去見一個無鋒刺客呢?】


    宮遠徵皺眉,難以置信竟會有自家人暗中搞鬼。


    薛寶珠補充道:【也不排除有侍衛監守自盜的可能呢。】


    宮遠徵很想相信這種可能,但是...他搖了搖頭:


    【不會的,能入地牢的侍衛都幾經篩選,對無鋒恨之入骨,如此審問看管犯人時才會毫不留情。】


    【況且他們行動範圍極小,難以接觸到宮門的隱秘之處,無鋒若偽裝成侍衛身份潛入宮門,對其並無絲毫益處。】


    談話間,兩人透過窗戶,看見遠處的高塔上掛起了紅色的燈籠,在漆黑的夜色裏格外打眼。


    宮遠徵猛地站起來走出門外:【紅燈意為警戒,宮門裏又發生了什麽大事?!】


    薛寶珠跟著他出來,陸續看見仆人和小廝拿著白色的喪事用具匆忙奔走,甚至有人穿上了喪服。


    【誰的喪儀?】宮遠徵更加不安,迴身低頭牽住薛寶珠的手:【珠兒,你先迴去...不行!】


    他念頭一轉,想到她所住的小院周邊侍衛不多,戒備不嚴,若是有敵人趁機闖入怎麽辦?


    薛寶珠唇畔展開一抹笑意,抬頭溫柔寬慰:


    【我跟你一起去吧,既然主人家出了喪事,於情於理,我也應該前往吊唁行禮,為逝者上一支香。】


    真是精彩啊,自新娘入宮門之後,竟然一日也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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