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小姐,此言大大不妥!”


    一個渾厚的聲音突兀響起,像是在凸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眾人循聲望去,竟然是魏惡。


    木傾城望著魏惡,蹙起黛眉道:“這位是?”


    魏惡挺起胸膛,像隻發情求偶的兇獸,大聲應道:“我就是擁有四個腎的皇子魏惡,傾城小姐,不知你聽過沒有?”


    木傾城恍然道:“原來是最近一年名動帝都的魏惡皇子,皇子覺得傾城說的不對,不對在哪裏?”


    魏惡得到向天玄第一美女展示自己的機會,哪肯放過,欣然笑道:“傾城小姐常居城內,當然不會明白現實世界,包括在座諸位,隻知人與人之間的道理,怎知世間萬物,自然之道?


    “我自幼生活在千山嶺,長年以大自然為師,觀察兇獸生活,目睹弱肉強食,深知大自然自有其規律,若強自壓製,隻是有害無益,徒增煩惱!”


    木傾城深深看著魏惡,露出思索的表情。


    魏建安暗叫不妙,這美女顯然對事物充滿好奇心,很容易受到新奇的說法吸引。


    若給魏惡得到此女,連他亦感到痛心,忍不住道:“人和兇獸怎能相提並論?不同的兇獸也大不相同。”


    聞聽此言,在座眾人非但沒有認可魏建安的說辭,反而覺得魏惡言之有理。


    天玄武者的唿吸法全都來自兇獸,學習兇獸是刻在骨子裏的常識,魏建安的話語中有貶低兇獸的意思,讓他們都有些不滿。


    魏惡冷笑道:“生活方式可以不同,本性卻都一樣。”


    魏建安怎會對他客氣,駁斥道:“人和兇獸之所以不同,就是不受本能和欲望的驅使,兇獸呢?兇獸會聚在一起討論律法嗎?”


    魏惡顯然曾對這類問題下過一番研究,嘲弄道:“弱小兇獸見到強大兇獸,會主動退讓,會低頭臣服,兇獸自有一套行事規則,為何要討論人族的律法?”


    話又聊迴去了,魏建安反問道:“既然兇獸不用學習人的律法,人為何要學兇獸的生存之道?


    “依你所說,人和兇獸還是有區別的啊!”


    魏惡一時語噎,兩眼兇光亂閃,恨不得生撕了魏建安。


    這時,一直未曾說話的艾德道:“有區別不代表不可以學習,我們人族依靠學習兇獸唿吸法,慢慢發展壯大,不正代表兇獸有可取之處嗎?”


    魏惡得到艾德的支持,大喜附和。


    魏建安絕非辯論家,硬撐下去道:“條條大路通聖雪山,但不見得兇獸的路就是最好的,說不定人族還有更好的路,隻是尚未走通呢!”


    艾德愣神許久,雙目突然有了光,望著魏建安,鄭重道:“很有道理,聽君一席話,受益良多。”


    木傾城也讚歎道:“條條大路通聖雪山,這句話很有哲理,值得迴味。”


    魏建安得到女神誇獎,明明告訴自己不該抱有期待,嘴角依舊不自覺的揚起。


    眾人見他在天玄第一美女麵前出了風頭,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羅言覺得魏建安一個武夫,肚子裏肯定沒有多少存貨,有心刁難他,傲然問道:“魏建安,你覺得律法該不該束縛帝王?”


    魏建安見自己的名字被喊出來,下意識的看向木傾城,本想從美人臉上看到驚詫之色,誰知她非常鎮定,好像沒聽說過自己,頓感挫敗。


    眼見大家都在等自己的答案,魏建安略微思索,看向羅言,問道:“若你是帝王,你會遵守約束自己的律法嗎?”


    羅言毫不猶豫道:“當然,律法可以維護公平和正義,保證每一位民眾的權利,自然要遵守。”


    魏建安不意外羅言的迴答,看向其他人,問道:“你們呢?”


    羅言旁邊的幾個書生,仿佛要表現自己似的,紛紛站了起來。


    一個聲音堅決道:“我若是帝王,自然也會遵從律法,恪守己身。”


    一個昂首挺胸道:“法,國之權衡也,時之準繩也。我若為帝王,必設定約束自己的法令,吾日三省吾身!”


    最後一個慷慨激昂道:“不守法,毋寧死!”


    “啪啪啪……”


    魏建安鼓起了掌,換了一桌,看向艾德,問道:“艾德兄,若你是太陽神教最尊貴最強大的教皇,會遵守律法嗎?”


    艾德笑了笑,說道:“神教教規嚴格,單是自比教皇,就是可以送入火刑的大罪,但我人在蒼穹帝國,暫且不遵守一次教規。”


    他思索少許,抬起眼,認真道:“若我是教皇,我會遵守律法,以身作則。”


    艾德聲音很輕,但給人不容置疑的堅定,魏建安點點頭,看向嶽淩雲。


    嶽淩雲立馬嚴肅道:“嶽家世世代代擁護帝國,不敢有二心。”


    “哼!”


    魏惡看不起眾人,嗤道:“一群虛偽的家夥,若我奪嫡成功,成為蒼穹大帝,我管你什麽律法,什麽法令,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所有擋在我麵前的,全部一拳轟碎!”


    “啪啪啪……”


    掌聲再次響起,魏建安竟對魏惡升起了一絲好感。


    這家夥雖然畜生了些,貴在真實。


    魏惡以為魏建安鼓掌是在諷刺自己,眼冒兇光道:“你問了一圈,是在逗大家玩嗎?想找死我成全你!”


    魏建安不理會這個粗鄙的家夥,掃視一圈,見大家都在好奇的看著自己,笑了笑,說道:“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木傾城微笑道:“我挺喜歡聽故事的,請說。”


    魏建安道:“這個故事來自我的家鄉,說城主最愛治下民風質樸,百姓至善,有一迴獨自下鄉,在田邊遇到一個乘涼的老者,兩人就聊了起來。


    “城主試探著說,隔壁城池鬧饑荒,缺錢少糧,老頭,假如你有一個金幣,你捐嗎?


    “老頭迴答的毫不猶豫,捐,絕對捐!


    “城主大喜,覺得百姓淳樸,自己治理有功,又問,假如你有一百金幣,你捐嗎?


    “老頭不帶眨眼的,捐,別說一百,一萬都捐!”


    聽到這裏,大家都猜到魏建安是在以故事寓意剛才眾人的爭論,好奇故事的結局。


    “然後呢?”木傾城撲閃著美眸。


    魏建安壓住唇角,說道:“然後,城主更高興了,他本想獎勵這個善良老頭一些錢財,最後一次問,老頭,假如你有一頭驢,捐嗎?


    “老頭當時就變了臉色,大聲說,不捐!”


    木傾城疑惑道:“一頭驢不過幾個銀幣,老者為什麽不捐呢?”


    魏建安道:“城主也是這麽問老頭的,誰知老頭氣唿唿的說,因為我真有一頭驢!”


    短暫的寂靜後,雅蘭小築爆發出巨大的歡笑聲。


    笑的最大聲的,竟然是一直看不慣魏建安的魏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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