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超人來說,活潑但是很有分寸,完全沒有誇張到熊孩子程度的德雷斯家的孩子們很好相處,還會拿他們的零花錢請自己吃可麗餅。


    「媽媽說請人做事是要付出酬勞的,」最小的,有隻像海膽一樣炸出去的頭發的小男孩,十分認真地踮起腳尖,將插著巧克力棍和奧利奧餅幹的奶油可麗餅努力遞得更高一點。


    「我們放假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所以把零花錢交給了老爸,現在也隻能請克拉克先生吃這個了。」


    準確的說,是倒黴孩子們因為對自己的廚藝不死心,所以趁著阿織難得的整理庫房的時間,又把廚房弄得一團糟,不得已拜託甚爾幫忙善後,所以被大個子的監護人訛走了大部分零用錢。


    咳,不過這麽詳細的事情就不用說出來了。


    克拉克本來覺得會收走孩子們零用錢的家長多少有點不靠譜,但是看到孩子們心虛地轉移視線的小動作,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


    看起來是闖禍之後被懲罰了啊。


    其實你最初的感覺倒也沒錯,克拉克。


    傑森的手裏也被塞了一個填滿各種水果的可麗餅,其實如果要說的話他更愛吃辣熱狗一些,不過由於在可麗餅的攤子旁邊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自己想吃什麽口味,就被德雷斯家的幼崽們十分大方地贈送了一個全家福。


    「美國的可麗餅好像比在日本買的更甜。」


    「而且也更大了。」


    「可是它也更貴了呀。」


    在孩子們嘰嘰喳喳手忙腳亂的背景音中,克拉克走到傑森身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克拉克,好久不見。」


    叼起半顆草莓吞進嘴裏,傑森轉過頭看向小心翼翼的超人。


    「誒?傑森你恢複記憶了嗎?布魯斯還說你什麽都…」


    被突然打招唿的小鳥嚇了一跳,克拉克十分緊張地壓低了聲音,「你一直沒有迴去,我也以為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六個小時之前的確是這樣,」為了不讓受熱融化的奶油流到手上,傑森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我的記憶剛剛恢複,就在今天早上。」


    「那就好,我猜布魯斯還在想要給你預約腦科醫生,」小鎮男孩露出他標誌性的陽光笑容,為自己好友的養子而感到開心。


    「死而複生聽起來的確很神奇對吧?不過我們都是體驗過的人。」


    克拉克想開一個玩笑,但是傑森陶德卻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笑出來。


    「不一樣,」和蝙蝠俠的每一隻小鳥都相似的藍色眼睛裏毫無笑意,「有很多人都希望你複活,而我隻是在命運女神打盹的時候,不知道怎麽逃了出來而已。」


    「我看到新聞了,布魯斯他又有了新的羅賓,對吧?」


    「比我更好的羅賓。」


    在德雷斯家麵前,傑森的態度遠沒有這麽尖刻,他知道這和超人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但他忍不住。


    沒有衝上去直接和布魯斯對峙,已經是他最後的理智。


    「哦,不是,當然不是這樣。」


    超人一時間被帶刺的話語逼得有些手忙腳亂,他的臉上滿是不解,「拉奧啊,你怎麽會這麽想?布魯斯、阿福,還有迪克和提姆,提姆就是新的羅賓,他很崇拜你。」


    「還有我,你能迴來,我們都很高興。」


    「我相信


    阿福很高興我能迴來,」想起韋恩莊園裏那位教自己射擊,和自己一起坐在花園裏讀《傲慢與偏見》的老人,傑森的神情放緩了許多,卻仍然遠遠算不上平靜。


    「謝謝你覺得我迴來是好事。」


    「迪克根本看不上我,我和他吵架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他從來都不覺得我是合格的羅賓,就算我死了,他也隻會說我活該而已。」


    「至於那個新來的小鬼,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這麽想。」


    「更別說布魯斯,」傑森發出了短促而諷刺的笑聲,「哈,你說他對我有感情,然而小醜還好好的活在阿卡姆,而且我剛死,他就有了新的羅賓?」


    超人注視著眼前這個憤怒又悲傷的孩子,腦海中卻突然想起蝙蝠俠和小醜共同墜海的那天,自己去接布魯斯的時候,那個人發出的,「我要看到小醜的屍體」的怒吼。


    「不是這樣的,」克拉克的聲音放的很輕,他確信,以布魯斯的性格,不會對自己的孩子說出這種話,哪怕是失而複得之後。


    超人也很難一定地說自己能夠完全理解搭檔的所有想法,但是至少他可以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訴傑森。


    「蝙蝠俠想要殺死小醜,他差一點就這麽做了。」


    「可他還是沒做。」


    敷衍地點了點頭,傑森冷笑著說,「隻不過是『差點』而已,誰都可以這樣說。」


    「但是我阻止了他,」克拉克隱藏在那副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鏡背後的眼神變得十分堅定,讓他看起來更接近超人而不是那個小記者。


    「小醜拿到了其他國家的外交官身份,他不能在美國的土地上出事,政府委託了我,我也不會看著蝙蝠俠引起外交風波,這對他沒有好處。」


    傑森本以為克拉克會苦口婆心地說一些,蝙蝠俠內心的痛苦與糾結之類的事情,卻沒想到他完全是從事實與國家利益的角度,很平靜地告訴了自己那時發生了什麽。


    「當時,布魯斯狠狠地給了我一拳,為了不讓他做出過激的事情,我跟了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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