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本來想要吞噬掉自己愛人的全部,卻因為猶豫著想要留下些什麽,更換了一顆屬於天與暴君的眼睛,而現在,這顆眼睛成為了莉莉婭的希望。


    打開試管的蓋子,蟲母小心地將液態的黑光病毒倒在自己另一隻手裏的眼珠上,看到蠕動扭曲著的病毒將眼珠吞沒吸收,莉莉婭閉上眼,將體內屬於甚爾的基因完整複原出來。


    黑光病毒吸收生物的方式是吞噬對方的身體組織,莉莉婭的手掌突兀地出現了一道裂口,大量含有甚爾基因信息的血液從傷口中流出。


    病毒如同發現了獵物一般沸騰起來,用不斷冒出泡泡又破裂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興奮,它湊近莉莉婭手上的傷口,似乎是血液還不能使它滿足,甚至試探著想從傷口鑽進去。


    然而它卻被蟲母擬態出的身體拒絕了,病毒像是發怒一般,沿著莉莉婭的手臂向上延伸,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攻破這個看起來柔弱的獵物的防禦。


    無功而返的病毒隻能委委屈屈地退迴來,如同一隻小狗一樣,在莉莉婭的手臂旁挨挨蹭蹭,向飼餵自己的生物祈求更多的能量。


    逐漸的,病毒的體積龐大起來,隻有本能的它從輸入自己的單一生物基因中讀取到了人格的情報,於是化為了一個輪廓模糊的高大人形,遵循潛意識裏的欲望,將自己的飼主擁入懷中。


    莉莉婭並沒有拒絕這個隻生成了部分肌肉的,血淋淋的人形的擁抱,而是眷戀地倚靠在它的懷裏,向這個不斷用觸鬚試探自己防禦的病毒原型體開放了更多的權限。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看到沒有光線的道場裏所發生的這一幕,也許模糊的輪廓會讓他以為是親密的情人在這裏偷偷相擁。


    但再走近些,發生的事情足以令人駭然失色。


    連接這兩個如此親密的人影的,並不是沒有距離的皮膚接觸,而是自那個更高大的身影上生出


    的無數密密麻麻的,如同管道一般的觸鬚,徑直從本該是用來傳遞肌膚間溫度的地方,插/入了嬌小的女性體內。


    像是菟絲子,又或者是什麽汲取宿主營養的植物或是寄生者一般,不斷將能量傳輸迴自己的體內,而嬌小的女性隻是坐在那裏,任由自己被當做養分,卻沒有反抗。


    麵前的人形,通過掠奪到的巨大的能量,緩慢地構築出了人類的那些精細構造,原本一片空白的臉龐上逐漸浮現出五官的輪廓。


    莉莉婭貪婪地注視著這張變得漸漸熟悉起來的臉上嘴角的傷疤,將自己讀取到的所有關於天與暴君的記憶,都打包塞進了傳輸給病毒的能量裏。


    據alex所說,他從實驗室裏醒來時,隻有很少的記憶,後來慢慢根據遇見的情報和吸收的人,才取迴了絕大部分屬於研究員alex的記憶。


    但莉莉婭先前讀取到了甚爾的所有記憶,全部傳輸給病毒原型體的話,甚爾人格的覆蓋效果應當會更好,能避免後期出現像alex一樣,猶豫自己究竟算是什麽東西的情況。


    無所謂自己的伴侶究竟是病毒的原型體還是人類,對蟲母而言,隻要能讓他迴到這個世界上,什麽形式都可以。


    在向「甚爾」提供能量的間隙,親眼目睹著病毒原型體一點一點變成自己的儲備糧,不對,現在已經不是儲備了,莉莉婭終於有心情思考一些哲學問題。


    關於「自我」。


    自我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概念,對自我的認知會影響到行為體的整個思考方式和行動模式。


    通常對於一個生物而言,能感知到的自我就隻有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但蟲母由於種族特性,可以讀取到其他生物的記憶和能力。


    如果說自我是由迴憶所構成的,那麽莉莉婭的讀取過程也可以看做是在自己的思維殿堂裏,又多了一個盛放著「自我」的盒子,而蟲母可以選擇將它打開或是合上。


    這些自我並不會影響莉莉婭對自己的認知,畢竟哪怕對於人類而言,也很難會因為看了一場傳記式的電影,就憑空生出新的人格來吧。


    現在莉莉婭要做的,就是保證病毒原型體在構建出完整的甚爾的人格之前,不要摻雜進其他人的記憶碎片進去。


    為此她需要仔細檢查過傳輸給甚爾的記憶。


    蟲母第一個看到的,是一個將將三四歲的孩子,低著頭沉默地被送進了禪院家最角落的,隻有一間房間的小院裏。


    就像被遺忘了一樣,沒有人來找他說話,沒有人為他提供教導,也沒有同齡人能作為同伴。


    隻有每天兩頓放在院子門口的,簡單的飯食。


    小小的,其實很漂亮的孩子,在這個院子裏沉默地長大了一點,而他的父親和大哥對他這個廢物為數不多的感情,大概就是一年還記得給他做幾套衣服吧,盡管他們從來都不來看他。


    隻不過尺碼永遠不合身。


    算了,其實傳統的日式衣服合不合身也不太看得出來。


    天與咒縛對他僅剩的仁慈,大概是給了他超過同齡人的優秀體質,能讓他依靠簡陋糊弄的食物和水管裏流出的自來水就活了下來。


    但那份少少的食物,越來越無法使身體飛快成長著的天與咒縛獲得飽足,甚至已經難以果腹。


    不知道是幾年過去,在偌大的家族卻活得如同一個透明人的甚爾,終於踏出了他的小院。


    零咒力的體質在咒術師的眼中宛若一個透明人,而其他沒有咒力的普通禪院隻是家族機器上的一個個咬合緊密的齒輪,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負責的事務,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關注那個永遠站在陰影裏的,不發一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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