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曆翻到了八月中旬,一個休閑的星期五,是jk集團華南區一年一度的體檢。體檢的項目包括抽血,心肺透視,還有皮膚科檢查。抽血的地點在大會議室,心肺透視的地點在工會,而皮膚科檢查則分開男女進行,男同事在十五樓的員工活動室,而女同事就在十二樓的醫務室。


    當我抽完血,做完心肺透視,然後來到十二樓,隻見醫務室門外站滿了女同事,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如果按照\"三個女人湊成一個菜市\"的說法,那麽這裏應該有一百多個菜市場那麽吵鬧,我正打算躲到洗手間去讓耳根清淨一下,忽然看見江宇在女人堆裏,他坐在一張辦公桌上,被好幾個七嘴八舌的女同事圍著,不知在對他說些什麽,看江宇的表情很不耐煩,似乎是在麵對什麽棘手的事情。


    見此情景,我加快了腳步向洗手間走去,卻聽見耳後有人叫喚我的名字,我愣了一下,聽出那是江宇的聲音,我轉過身去一看,隻見江宇向我不停的揮手,同時喊道:\"小諾,你去哪兒?!你不是來體檢嗎?\"


    我怔了一下,忍不住在心裏罵江宇道:不會吧,這裏是女同事體檢的地方,你一個大男人跑來這兒幹什麽呢?就這麽想著,我慢慢走過去,用開玩笑的口吻,對江宇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你變了性成為女同事?\"


    江宇笑了一笑,露出幾隻潔白的門牙,迴答道:\"沒辦法,董事長派我來監督體檢的現場,他擔心會出現冒名頂替的情況。\"插一句,近幾年jk集團的體檢越來越嚴格了,嚴防員工在抽血,皮膚病體檢等重要項目上作弊,或者冒名頂替。


    我撲哧一笑,接著譏笑他道:\"那豈不是天上掉餡餅的美差事!\"我剛說完這句話,周圍一群女同事齊聲大笑。


    江宇聳一聳肩,一臉不耐煩地說道:\"我快被這群女人煩死了。\"


    我把體檢表交到江宇的手裏,江宇把我的體檢表檢查一遍後交給他身旁的女護士,女護士給我一個編號牌,讓我迴去辦公室一邊工作,一邊等電話通知才來體檢。我看一看自己的編號牌,忍不住在心裏驚唿道:天啊!竟然是354號!那豈不是等到下班了才輪到我!


    江宇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他向我使了個顏色,好像是讓我插個隊,沒料到,他的背後有一群女同事正不客氣地瞪著我,好像怕我會插隊似的,我不認得她們,不過看她們的胸卡應該是銷售部下屬的樓盤售樓小姐,我覺得這群女人挺難纏的,懶得和她們一般見識,於是拿著編號牌迴到辦公室。果然不出我所料,一直等到下班以後,大約是七點多的時候,江宇才打電話來通知我去體檢。


    我收拾好東西,拿著手提包趕到醫務室,這時候醫務室的走廊上冷清清的,隻有江宇和女護士,他還是坐在那張辦公桌上,一臉疲憊不堪的樣子,看來他今天被幾百個女同事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對江宇打了個招唿,然後走進醫務室,關上門,瞧見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女醫生,她做了個動作,讓我躺在屏風後的一張檢查床上,我遲疑了片刻,才緩緩地脫了衣物,爬上檢查床上。我感到不好意思,於是用連衣裙蓋住自己的腿。


    那個中年女醫生笑了一笑,用和藹的聲音,對我說道:\"別擔心,這裏隻有我和你兩個女人。\"說著,她掀開我的衣物,替我檢查身體。


    好不容易檢查完畢,那位女醫生脫下了手套,對我說道:\"程小姐,你的身體不太適合懷孕,你以後生孩子的時候可能會有些危險,想安全的話,最好是開刀剖腹產。\"


    一聽得\"開刀\"兩個字,我嚇得膽戰心寒,腦子裏浮現出一幅血淋淋的畫麵,仿佛看見自己躺在潔白的病床上,一把尖銳的手術刀從我的肚子上劃過,霎時間,鮮血四濺,把潔白的床單染了鮮紅色。想到這兒,我渾身打了個冷顫,感覺雙腿發軟,仿佛耳後還有一陣冷風吹過。


    走出了醫務室,我感覺天旋地轉,大腦一片混亂,我原本打算等結婚之後立即為韓晨生一個健康可愛的小寶寶,沒想到醫生卻說我的陰*道狹小,生孩子的時候可能會有些危險!除非剖腹產,天啊!那豈不是會在我的腹部上留下一道疤痕?!這叫我以後怎麽穿比基尼在海灘上玩呢?想到這一點,我決定永遠不生孩子!


    轉念我又想道,根據我對韓晨的了解,他似乎很喜歡小孩子,假如我不願意生孩子,他的嘴上也許不會說什麽,可是他的心裏一定會失望的,哎呀!看來為了讓韓晨高興一下,我必須挨這一刀。想著,想著,我走到地下停車場,心不在焉地走到一輛甲殼蟲的旁邊,拿出中控門鎖,對著車子按了幾下,車子沒反應,定神一看,原來我認錯了車,於是努力集中精神四處搜索,終於在一個角落找到自己的車子。


    我剛想打開車門,忽然感覺有人用力地拉了我一把,我神思恍惚,一不留神就跌進那個人的懷裏,定一定神,發現那個人是江宇,他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腦門,問道:\"小諾,我一直跟在你的後麵,看見你用自己的車鑰匙去開別人的車子,你到底怎麽了?\"


    我歎息一聲,搖一搖頭,心情低落得不想說話。


    江宇雙眉緊皺地注視著我,一臉擔憂的神情,半餉,他不由分說地把我拉到他的車裏,關上門,然後用關切的語調對我問道:\"小諾,是不是醫生說你有絕症了?\"


    我撲哧一笑,躊躇片刻,便把女醫生對我說的話告訴了江宇。江宇聽完了,蹙著眉,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冒失地笑了出來,我感到生氣,忍不住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拍了一下,罵道:\"虧你還笑得出來!\"


    江宇側著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問道:\"既然醫生說你生孩子時要剖腹產,那麽你願意在自己的肚子上留一道疤痕嗎?\"


    我猶豫片刻,硬著頭皮答道:\"為了韓晨,我什麽都願意!\"


    江宇聽了我的話,把頭趴在方向盤上沉默片刻,然後,打開車裏的音響,播放一首老歌《crazy》,一時間,空氣裏彌漫著哀傷而迷人的情調,他聆聽著音樂,淡淡地笑了一笑,說道:\"小諾,我看你不如嫁給我好了,反正我對生不生小孩子是無所謂的!\"說著,他把臉湊過來,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我,說道:\"小諾,我不在乎有沒有後代,我隻想和你長相廝守。\"說這話時,他的神色,在鄭重中帶著哀愁,剛強中帶著唏噓,在這種表情下,他那張古銅色的臉顯得成熟而深沉。


    這句話飄進我的耳朵裏,讓我既感動又開心,像是在汪洋裏溺水,突然發現一根浮木似的,但是仔細一想,我認為當務之急應該迴家去和媽媽商量一下,聽聽媽媽的意見,之後找個時間和韓晨談談這件事,看他是什麽態度再作打算。


    雖然我心裏被這句話感動得一塌糊塗,可是嘴上卻調皮地問道:\"江宇,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江宇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換了是平常,我根本不敢向你求婚……\"在濃濃的怨曲情調裏,他的嗓音帶著無比的落寞,說著,他突然把我拉進他的懷裏,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說道:\"小諾,我算是哪根蔥,哪根蒜啊?我又怎麽敢跟韓晨爭呢?連高澤和高亮都不是他的手腳,更別說我了。\"


    聽了江宇的話,我起初感到愧疚,接著又覺得逗趣極了,忍不住撲哧一笑,提醒他道:\"江宇,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韓晨的壞話,你說他隻不過是一個酸書生。\"我一邊說話,一邊在江宇的懷裏蹭來蹭去感受他的體溫,他的體溫異於常人,格外的溫暖,像一個人肉暖爐。


    江宇用雙臂把我緊緊地抱住,又用嘴唇,在我的額頭上印下無數深情而關懷的吻,顯然,這一刻他對我沒有半點的索求。我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他對我的怨氣已經煙消雲散,他的心境仿佛又迴到我和他剛認識的時候,傻氣而開朗。


    我有點兒迷失方向,腦子裏混亂地開著辯論大會,一會兒覺得江宇是個挺不錯的人選,可以把他當作候補;一會兒又覺得這麽做似乎對江宇不公平。


    江宇似乎看出我動搖了,欣然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對我說道:\"小諾,我看您今晚不如迴家跟你的父母商量商量吧!\"說完,他把嘴唇貼在我的嘴唇上,溫柔地吮吸著,卻始終沒有把舌頭探進來。我偷偷看一看他,他的眼神很朦朧,仿佛流動著星光。我輕哼了一句,讚同他的建議。就這樣,江宇把我送迴家,一路上,他好像想盡一切辦法逗我笑,讓我從驚恐和擔憂中解脫出來。


    我迴到自己的家,把女醫生說過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爸爸媽媽,他們聽了之後,目光呆滯地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媽媽率先打破沉默,她一臉無奈地說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就應該在結婚之前對韓晨說清楚,免得日後他怨我們。\"


    爸爸聽了媽媽的話,又沉默了一陣,然後垂頭喪氣地走進了臥室,默默地關上了門。我感到納悶,媽媽也覺得奇怪,於是,母女二人無聲無息地麵對麵,仿佛提不起進來說話,過了十來分鍾,媽媽模仿著專家的口吻,安慰我說道:\"女兒,其實剖腹產沒什麽可怕的,現在都流行剖腹產!


    我不明所以然,如墜五裏雲霧中。媽媽又說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術語,聽得我一頭霧水,最後,我攤一攤手,負氣地說道:\"做女人真麻煩!我索性不結婚在家裏陪你們養老算了!\"說完,我衝進浴室,狠狠地泡了一個澡。


    當我從浴室裏出來時,卻發現高澤在我的房間裏,他坐在床沿上,一臉古怪的看著我。我瞥了一眼高澤,然後坐在梳妝台前,一邊往自己的臉上抹護膚品,一邊沒好氣地問道:\"高澤,你怎麽來了?\"


    高澤走過來,沒頭沒腦地說道:\"小諾,我全都知道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肯定是我爸爸偷偷打電話通知高澤。我感到越發的焦躁,想道:爸爸真是無聊透頂!居然把這種丟臉的事情告訴了高澤!以高澤的頑皮性格,他以後一定會拿這件事來取笑我的!


    我對高澤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他,自顧自對著鏡子修眉,高澤把臉湊過來,從鏡子裏看著我,滿臉認真地說道:\"小諾,如果你害怕開刀生孩子,那麽我們可以不生的,反正現在流行丁克族。\"


    我吃了一驚,手上的修眉剪刀差點兒就脫手了,思索片刻,才冷冷地迴答高澤:\"你是jk集團的接班人,你怎麽可以沒有後代呢?就算你不介意,你的外公也不會同意的!\"說著,我從鏡子裏看了高澤一眼,他那雙深邃的大眼睛紅紅的,還布滿了血絲,讓我看得心神恍惚,百轉千迴,我極力地收迴了視線,不讓自己被他那種糾纏的目光所俘獲。


    高澤聳一聳肩,無所謂地說道:\"這個問題好辦,現在我姐姐已經懷孕了,等我以後退休了,我就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我的小外甥!反正我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說完,他擠到我的椅子上,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聽了這句話,我心裏好生感動,暗暗想道:看來高澤是個心胸寬廣的男人,這一點倒挺像我爸爸的。順著這個思路,我又想道:現在的男人好像都不在乎有沒有後代?江宇是這樣,高澤也是這樣,難道韓晨也是這種想法嗎?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高澤在我的跟前,用溫柔的聲調,說了一句讓我魂飛魄散的話:\"韓大哥是九代單傳的獨子,如果你告訴韓大哥你怕痛不敢生孩子,他一定會立即甩了你!\"


    我嚇住了,愣愣地看著高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高澤注視著我,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仿佛閃過一抹凜冽的寒光,半餉,他又幽幽地提醒我:\"你還記得安麗達假懷孕的事吧,你想想,當時韓大哥一聽說安麗達懷孕就無條件照顧她起居飲食,還定時給她送錢,甚至把自己的小房子和小車子都留給她用,可想而知,韓大哥是多麽喜歡小孩子啊!\"


    高澤一邊說,一邊用陰冷的目光注視著我,我覺得背脊都硬了,忍不住反駁他:\"剖腹產有什麽可怕的!為了韓晨,別說挨一刀,就算是挨十刀,我也願意!\"我嘴上說得輕鬆,可是全身的毛孔都不受控製地豎起來了,頭皮還一陣發麻。


    高澤聽了我的話,冷笑了一聲,問道:\"你真的不怕痛嗎?\"


    我遲疑了一下,才硬著頭皮答道:\"不怕!一點也不怕!\"


    不料,高澤歎了一口氣,瞬間換了一副感性而友好的臉孔,對我說道:\"小諾,其實剛才我是嚇唬你的,韓大哥又怎麽會甩了你呢?!他那麽愛你,他一定會遷就你!就算你不願意生孩子,他也不會說什麽。\"


    聽高澤這麽一說,我反而感到難過,不知不覺地歎息一聲,托著腦袋,望著鏡子發起呆來,高澤又湊近了一點,輕聲說道:\"小諾,我聽外公說,我媽媽當年生我的時候,受了很多痛苦,還落下了後遺症,正因為這樣,我媽媽一點也不喜歡我,後來她跟爸爸賭氣就扔下了我,她自己跑去美國了!\"說完,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不由得定眼看著他,他的臉上有種自卑而蒼涼的愁緒,這與他平日的不可一世大相徑庭。


    我忍不住拍一拍他的肩膀,笑著安慰他道:\"高澤,因為你太調皮了!所以你媽媽懶得理你!\"


    高澤撲哧一笑,繼而嚴肅地說道:\"小諾,你把話說反了,其實是因為我父母懶得理我,我才會變得調皮搗蛋!如果我從小就生在你們家,是你父母的兒子,我想我會像你一樣討人喜歡的。\"


    聽了這句話,我的心髒咯噔一下急跳,忽然記起了張愛玲的一篇小說,好像是《茉莉香片》,小說的主人公聶介臣與高澤的情況有點類似,我覺得不可思議,我突然有種危機感,難道高澤在潛意識裏想取代我在我家的位置?轉念一想,我又覺得自己杞人憂天,畢竟高澤與聶介臣不是同一類人,高澤的性格開朗而奔放,而聶介臣的性格陰鬱而內向,他們的精神麵貌是截然不同的。


    我想了一會兒,於是衝高澤吐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沒好氣地說道:\"幸好你不是我父母的兒子,不然我就來不了這個世界!\"


    高澤聽了這句話,咧著嘴,哈哈地狂笑了一陣,忽然,他緊緊地摟著我的腰,可憐巴巴的說道:\"小諾,求求你嫁給我吧,我想做你們家的女婿,我想陪你爸爸種果樹,釣魚,下棋……\"


    我推開了高澤,自顧自爬到床上鑽進被窩裏,然後悠哉悠哉地迴答他:\"這好辦,從今以後,我和你做拜把子兄妹!\"高澤不依,還死皮賴臉地擠進了被窩,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高澤在我的被窩裏並沒有做輕薄我的事情,反而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廢話,大意是遊說我跟他去美國佛蒙特州的森林農莊,做一對陶淵明式的農場夫婦,這番話我最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所以閉上眼睛充耳不聞。心裏卻想道:如果高澤敢碰我一下,我就一腳把他踹到地板上去,然後給他一頓暴打。出乎意料地,高澤一直都在興致勃勃的說話,沒有絲毫想侵犯我的意思。我等啊等啊,到了後來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大早,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高澤與我麵對麵躺著,他雙眼緊閉,唿吸平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沒少,而我的睡衣也是整整齊齊的,看樣子,昨夜他和我躺在一起,卻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感觸良多,想起了過去與他相親相愛的日子,忍不住用手輕輕地揉了一下他的頭發,他搔了搔鼻子,轉了個身,平躺著,用手臂遮住眼睛繼續睡覺。我靈機一動,湊到他的耳際,低聲喊道:\"高澤!快起床!韓晨來了!\"高澤聽了這句話,懶懶地睜開眼皮,瞄了我一眼,無所謂地應了一句:\"他要來就來唄!\"說完,他又閉上了眼皮。


    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就是高澤最近每次活動總被孫靜、範小琳、莊雪怡三位美女前唿後擁的,看上去似乎豔福無邊。於是,我再次湊到他的耳邊,好奇地問道:\"高澤,你到底是喜歡孫靜?範小琳?還是莊雪怡呢?\"


    當我問完,過了好一陣,高澤依然閉著眼,滑稽地說道:\"三個都不錯!我打算娶莊雪怡做大老婆,讓範小琳做二姨太,讓孫靜做三姨太。在娶老婆這方麵,我肯定比我爸爸厲害。\"


    我早知高澤會這麽說的,於是笑了一笑,打趣道:\"太好了,我誠心誠意恭喜你妻妾成群,兒孫滿堂……\"


    話音剛落,我的臥室陷入一陣雞飛狗跳,我不假思索地把高澤藏到衣櫃裏,想一想又覺得不妥,擔心高澤在衣櫃裏會悶死,於是把他連推帶拉地送進了客房。不料,高澤用冷冰冰的語調,說了一句讓人泄氣的話:\"你不必把我藏起來了,我的汽車就停在樓下最顯眼的地方,韓大哥一定會看到的!\"


    既然是這樣,我隻好讓高澤穿戴整齊,四平八穩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媽媽和爸爸就坐在兩邊,之後,我把電視機打開,又吩咐大家一邊看電視一邊說笑,試圖偽造一個樂也融融的現場。


    當所有事情都安排停當,門鈴響起來了,我衝到大門前,停下來,理順一下唿吸,然後打開門,果然看見韓晨,他的臉上掛著古怪的笑容,慢慢地踱步進來,換了鞋子,用眼神掃了一下客廳,然後含著笑,向我的父母問好。我壓抑著瘋狂的心跳,觀察韓晨的臉色,他的五官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之情,很明顯,他一定在樓下看到高澤的車子。


    韓晨瞄了一下高澤,沒有說話,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說道:\"小諾,昨晚我打你的手機,而你的手機卻一直關機!\"


    我嚇了一跳,衝口而出道:肯定是我又忘了給手機充電!


    韓晨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自顧自朝著我的臥室走去,我緊隨其後,進了臥室,韓晨忽地一手把臥室的門關上,然後站在臥室的中央,用銳利的目光掃視四周,那眼神仿佛探射燈似的,嚇得我魂不附體,靠著牆壁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韓晨檢視完臥室一周,慢慢地走到我的跟前,突然用手把我的雙臂緊緊捏住,並且對我質問道:\"我問你!高澤是什麽時候來的?!\"說這話時,他那一張俊俏的臉龐上布滿了恐怖的黑雲,我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非常坦白地迴答:\"高澤昨晚就來了!不過我和他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一刹那,韓晨的眼睛裏迸射出熊熊的怒火,他緊緊地箍著我的手臂,衝我罵了起來,我六神無主,用求饒的聲音向他解釋。就在這時,我爸爸破門而入,劈頭蓋腦地衝韓晨吼道:\"怎麽著?!是我故意叫高澤來的!你要發脾氣就衝我來吧!\"


    韓晨好像愣了一下,片刻,放開了我的手臂,走到我爸爸的麵前,用禮貌的語氣問道:\"叔叔,我和小諾都快要結婚了,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呢?\"他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叔叔,你是看著我長大的,難道你對我有什麽不滿意嗎?如果有的話,請你開心見誠說出來,我一定會改進的。\"


    我爸爸聽了,沉默片刻,才緩緩地迴答韓晨:\"小晨,我對你沒有什麽不滿意的,你是個既聰明又懂事的孩子,你長得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我巴不得有個像你這樣的兒子!\"說到這兒,爸爸忽然把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不喜歡你做我的女婿!因為你和我的性格和喜好都不一樣!\"


    話音剛落,我和韓晨集體愣住了,我想了一想,反問爸爸:\"現在是你嫁人還是我嫁人呢?\"當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韓晨扯了一下我的手肘,用眼神示意我不要頂撞家長。


    爸爸一下子被我問住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半餉,突然叉著腰,霸道地說道:\"我隻有你一個女兒,我讓你嫁給誰,你就得嫁給誰!\"


    我火冒三丈,忍不住昂起臉,喊道:\"爸爸,你重男輕女,你的心裏一定是想要個像高澤那樣的兒子,所以你千方百計地撮合我和高澤!\"不知為什麽,我越說越激動,最後提高了聲調,竭斯底裏地吼道:\"爸爸,既然你這麽偏心,那我離家出走!我現在就搬去姑姑那兒!我永遠都不迴來!\"說完,我衝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門,拿出一個旅行箱,然後不停地往旅行箱裏扔東西。


    韓晨走過來勸我不要衝動,高澤也跑進來了,站在我的旁邊,對我教訓道:\"小諾,你怎麽可以衝你爸爸發脾氣呢?!\"


    聽了這句話,我停住了動作,側過身,叉著腰,對高澤還擊道:\"高澤!你自己還不是跟你的媽媽鬧別扭!像你這種沒家教的人還配來教訓我?!\"


    一瞬間,高澤的五官仿佛凝住了,他蹙著眉,瞪著眼,好像要吃人似的,我毫不示弱,勇敢地迎接高澤的目光。這當兒,我媽媽走進來打圓場,把我和高澤拉開,然後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去頭去尾地告訴了韓晨,韓晨聽完了我媽媽的話,像一塊木頭似的站著呆了幾分鍾,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小諾,你昨晚為什麽不盡快告訴我呢?\"


    這時候,我的心情糟透了,窩著一肚子的火氣,迴想剛才先是挨了韓晨一頓罵,接著被爸爸氣得半死,最後還被高澤教訓。我越想越氣憤,腦子裏竄出一個消極的念頭: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自大狂!韓晨也不例外!就這麽想著,我冷笑了一聲,迴答韓晨:\"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件事與你何幹?!即使我怕痛不願意生孩子,還是有大把男人願意娶我的!\"說著,我得意地冷哼一聲,補充了一句:\"昨晚江宇告訴我,他不在乎有沒有後代!他隻想和我長相廝守!\"說到這裏,我停頓了幾秒,然後注視著韓晨,一字一句地說道:\"韓晨,我要跟你分手!\"


    如我所料,韓晨聽了我的話,登時暴跳如雷,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兒,看上去像是侏羅紀恐龍噴火似的。我媽媽和爸爸使勁地拉著韓晨,似乎是害怕他會走過來揍我,高澤好像愣了一陣,忽然走到我的跟前,一臉滑稽地問道:\"小諾,你是不是在玩激將法?!你是不是怕痛不敢生孩子,於是拿江宇來做幌子想把韓大哥氣走呢?!\"


    高澤剛說完,大家似乎一起愣住了,半餉,我媽媽一個箭步衝過來,在我的腦門上使勁地戳了一下,罵道:\"死笨蛋,哪有人像你這樣怕痛的!生兒育女是每一個女人都要經曆的過程,如果我當年像你一樣怕痛不願意生孩子,那麽你就到不了這個世界!\"說完,她像蠟筆小新的媽媽一樣,掐著我的太陽穴,狠狠地擰著,還罵我是豬頭豬腦的孩子。


    我被媽媽擰著太陽穴,痛得直喊救命,韓晨走過來,說了幾句話就把我媽媽支開了,然後把我抱進懷裏,溫柔地說道:\"傻瓜,鬧騰了大半天,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你怕痛不敢生孩子,那麽我們可以去領養一個。我喜歡小孩子隻是愛心的表現,並不看重血緣關係。\"


    他一邊說,一邊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跟剛才那副侏羅紀恐龍的模樣判若兩人。我在韓晨的懷裏蹭了幾下,狡辯道:\"韓晨,我怎麽會怕痛呢,隻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了我一頓……\"


    等我說完了,韓晨笑了一笑,自言自語地說道:\"誰讓你昨晚不迴我們的家,手機又關機,我今早到你家樓下,卻發現高澤的汽車,最氣人的是,他忘了熄掉汽車的車頭大燈,所以我一下子認定他昨晚就來了。\"


    我恍然大悟,抬起頭看著韓晨,譏笑他道:\"韓晨,原來你是懷著捉奸夫的心情跑來我家的!幸好你的手裏沒有槍,不然我們全家都沒命了。\"


    韓晨撲哧一笑,順著我的話,開玩笑道:\"不會,我頂多一槍把高澤送上西天。\"話音剛落,我聽到背後傳來一陣誇張的幹咳聲,扭過頭去一看,原來高澤還在我的房間裏,他坐在沙發上,一邊翻白眼,一邊故弄玄虛地幹咳,咳得喉嚨幾乎要破了。


    韓晨也對高澤翻了個白眼,罵道:\"高澤,一定是你故意把自己的汽車停在最顯眼的位置,還把車頭大燈通宵亮著,目的就是要誤導我!刺激我發醋火!\"韓晨說完了,高澤撲哧一笑,然後,臭美地撥弄一下額前的頭發,自鳴得意地說:\"bingo!我略施小計就把你們這對狗男女攪得差點兒就分手了,嗬嗬!\"


    我恍然大悟,明白這又是高澤的惡作劇,於是衝過去,朝著高澤的腹部就是一腳,痛得高澤捂著肚子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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