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在廣州的宅子位於番禺區。


    當我到達高家時,房子周圍密密麻麻的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像是舉行萬國車展似的,把通往正門的路圍了個水泄不通。我以前來過這裏,記得有條捷徑,於是穿過竹林、沿著小石子路來到泳池邊


    ,走上大露台,我就看見嚴俊,他正一個人,孤單單地靠在落地窗前,看見我,衝我微微地笑了一笑,一對酒窩洋溢著莫測高深的意味。我頓覺背脊一陣寒意,隱隱覺得自己的額頭慌亂地冒著冷汗,


    白皙的臉可能看上去更白了。


    我慢慢地走了過去,壓抑著戰戰兢兢的心情,衝他打了個招唿,他的眼神有點兒恍惚,主動向我伸出手來和我握手,我看出他心情不好,於是故作輕鬆地打趣道:\"嚴總裁,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嚴


    俊木訥地笑了笑,看著我,明亮的眼眸裏好像蒙上一層濕濕的霧氣,說道:\"姥姥告訴我,妹妹今天早上生了一對龍鳳胎!\"我呆了一呆,心想:嚴麗生了一對龍鳳胎!那不是天大的喜事嗎?!我忍不


    住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高興忘形,伸出手,一下打在嚴俊的胸膛上,咯咯地笑道:\"嚴麗生了龍鳳胎,你幹嘛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嚴俊被我逗笑了,露出一對深深的酒窩,一會兒,又歎一口氣說道:\"可是,我和妹妹到現在還沒和好?\"我恍然大悟,皺一皺眉,思索片刻,說道:\"那好辦,我為你們當和事佬!\"聽了我的話,嚴俊


    愣了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那笑容像一朵突然怒放的曇花,興致勃勃地閑聊一會兒,他稱讚我的裙子非常漂亮,我咯咯地笑,煞有介事地迴答他:\"我身上這條裙子是你送我的,我衣櫃裏一半的衣服是


    你送的。\"我笑著,看見嚴俊的眼睛在夕陽下閃爍著光芒,我明顯感到,我對他的恨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我進入金碧輝煌的大廳時,大廳裏早已是人滿為患,我像無頭蒼蠅似的走來走去,終於在噴水池旁邊停住了,正在這時,高楓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出現在我的身旁,她看上去紅光滿臉,穿著一襲


    大露背的荷葉裙擺的紅色舞裙。我第一句就恭喜她新婚快樂,她握住我的手,用一種閨中密友的親熱口吻,打趣地說道:\"什麽時候輪到你?!\"


    我被問到傷心處,正要胡扯兩句轉移話題,忽然感到肩膀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轉頭一看,原來是高澤,他穿著一襲黑色的天鵝絨禮服,係著墨綠色的絲巾領結,看上去有點兒神色慌張,我照例給他


    一個寬宏大量的蔑視,轉過頭,繼續和高楓閑聊,時不時用眼角瞥一瞥高澤,他站在我身邊,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好像有很重要的話要對我說似的。聊了沒幾句,我看見高楓一臉擔憂地看了看弟弟,


    然後,笑著,甚有默契地說了句:\"失陪了,你們慢慢聊吧。\"


    高楓走遠了,高澤好像逃難似的把我拉到藏書走廊,靠著書櫃,貼在我耳邊說了些肉麻的情話,我心裏一陣燥熱的騷動,想狠狠地揍他一頓,可是在他的地盤上,卻不好發作。正想著,我感到高澤的


    手伸到我的腰間,忽然一陣厭惡,反手把他推開,罵了一句:\"滾開!離我遠一點!\"高澤非但沒有滾開,反而,像失控了似的,一把抱住我,把舌頭擠到我嘴裏,用牙齒、舌頭狂野地挑逗我的舌根。


    我感到一陣眩暈,像有一群蜜蜂飛了進去腦子裏,嗡嗡的響個不停,一時間方寸大亂,無意識地迴應他的吻,任由他卷起我的舌頭,貪婪地吸吮,忽然,我的腦海一下子閃過了姚佳的影像,全身像被


    一萬根針刺中似的痛,頓時,感到莫名的壓抑和悲憤,掙紮著要推開他,嘴上罵道:\"放開我,你這個死變態佬!\"


    高澤依然不肯放開我,顫抖著聲音,一臉世界末日似的表情,焦急地說了一句:\"小諾,你是我的,你隻能和我在一起!\"我感到莫名其妙,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背後肯定大有文章。於是,我拚命加一


    把勁,推開了高澤,向後退了一些,瞬間換了一副假惺惺的笑臉,問他:\"高澤,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還沒等高澤迴答,我聽見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人聲,過了一會兒,看見有兩個人正慢慢地向我這邊走過來,定睛一看,天啊!竟然是高亮和蘇玉寶!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皮,再看一次,


    真的是他們!我本能地向高澤靠近,輕輕地問高澤:\"我不是做夢吧?高亮怎會出現在這裏?\"過了一小會兒,我聽見高澤貼在我的耳邊,顫抖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比你早十幾分鍾看見他。\"


    我恍然大悟,忍不住看著高澤,心想:難怪你迫不及待地吻我,原來是害怕高亮把我的魂兒勾走!看著高澤這副患得患失的樣子,我的心裏一陣涼快,心想: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背著我泡妞!正想


    著,我聽見身旁有一個溫婉的女聲對我說道:\"程小姐,我們又見麵了。\"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蘇玉寶的聲音,連忙側過頭,對她笑了笑,愉快地說道:\"蘇小姐,真想不到在這兒能見到你!\"說時,我瞧


    見蘇玉寶的脖子上戴著一條亮晶晶的藍寶石項鏈,與她身上那一襲白色珠片舞裙配合得天衣無縫。人們常說:\"同性相斥\",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在我這裏完全不成立,尤其是有氣質的美女,我是非


    常喜歡的。


    當我和蘇玉寶寒暄的時候,我連正眼也沒瞧高亮一眼,說實在,我的確擔心被他勾了魂魄,於是,我暫時放下對高澤的厭惡之情,勾著高澤的胳膊肘,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這麽一來,高澤好像得了


    寶似的,臉上重新煥發攝人的光彩,聊了一會兒,就突然冒出了一句:\"蘇小姐,我和小諾已經訂婚了。\"蘇玉寶自然要恭喜我們一番,這時,我壯著膽,看了一眼高亮,隻見他眼睛裏閃爍著孤寂的寒


    光,神情有點兒怪怪的,說不上是嚴肅,還是呆滯,我臉上平靜,心裏卻七上八下地直打鼓,暗暗地批評著:這兩兄弟,一個是追求刺激的衝動傻子,一個是自閉症的啞巴,總而言之,都不是什麽好


    東西。


    一想到高亮的自閉症,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最後那一夜的情形曆曆在目,他居然可以站在甲板上,連續一個半小時,放空大腦,目光呆滯,像是木頭人似的一聲不吭,想到這兒,我的頑皮勁


    兒來了,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於是,瞪大眼睛,古靈精怪地看著高亮,誇張地動了動嘴唇,對他說了一句唇語:\"啞巴,歡迎你迴家!\"立刻,高亮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把蘇玉寶和高澤弄得一頭霧水


    ,高澤伸出手來,捏緊我的肩膀,笑著,對我說道:\"小諾,二哥聽說我們訂婚了,笑得合不攏嘴。\"


    我愣了一愣,知道高澤又在耍嘴皮,於是換了個話題,聊起了其他事情,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完全超出了我能理解的範圍,不見高亮的時候拚命想見他,見到他時卻莫名其妙地害怕起來,怕他身


    上那種威力和狂熱,於是,我故作輕鬆地說了句:\"高澤,我餓死了,你陪我去吃東西吧。\"說完,我牽著高澤的手,飛快地離開了藏書走廊。


    餐廳裏也是人山人海的,客人們端著盤子,舉著酒杯,三五成群的,一麵吃喝,一麵聊天。我躲在鋼琴後麵的桌子上,心有餘悸地吃起了沙拉,高澤坐在我身旁,看上去有點兒滑稽,兩隻眼睛像海上


    的燈塔似的到處掃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被他逗笑了,調侃了一句:\"高澤,你轉行當保鏢了?\"高澤看了我一眼,又重新把目光調向餐廳的入口,帶著神經質的警覺,嘴裏說了一句:\"我有一種


    不好的預感,今晚高亮會向你下手。\"


    我正在喝水,冷不防聽到這句話,撲哧一笑,差點兒沒噴水,笑著,安慰高澤,同時也在安慰自己,說道:\"不要擔心,你沒看見高亮的身邊有一位蘇玉寶小姐嗎?\"可是,高澤依然不能平靜下來,英


    俊的臉孔看上去越來越僵硬,我被他冷凝的表情嚇住了,連忙轉移話題,沒話找話地問了句:\"高澤,你的小佳佳呢?\"


    我也不明白,其實我知道高澤和姚佳已經沒來往了,可還是忍不住拿這件事來取笑高澤,出乎意料地,高澤的表情瞬即扭成了一團,看著我,嘴角抽搐著,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曆史驚人的相似!\"我


    愣了一愣,思索著他的話,突然,如夢初醒,想道:巧得很,還記得上一迴在郵輪上,我和高澤出現了矛盾,高亮馬上就出現了,還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的魂兒勾走了。想到這裏,我皺一皺眉,挪一


    挪椅子,下意識地向高澤靠近,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高澤,我覺得這一切巧合像是經過策劃似的。\"


    高澤好像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我,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小諾,假如高亮故意接近你,你會不會理他?\"我沒有立即答話,陷入一陣茫然,過了一會兒,才思路清晰地說道:\"傻子,這世上又不是


    隻有你和高亮兩個男人,\"我笑了一笑,伸出手指,指著一屋子的人,打趣地說道:\"等一會兒,我在這裏頭隨便挑一個,讓他今晚陪我。\"


    說完了這句滑稽的話,我幾乎在心底裏笑了出來,忍住笑,站起來,故作儀態萬千地走到自助餐桌前,在一位穿著白色禮服的男人身旁刻意地停下了,我側著臉,飛快地打量他片刻,這個男人體型結


    實,中等偏高,擁有健康的膚色,還有一頭濃密的黑發,我琢磨著:這男人的條件不俗,應該可以替我爭點麵子。打定了主意,我向他點了點頭,又笑了一笑,沒想到,他立即衝我燦爛一笑,露出一


    排雪白的牙齒,然後拿起一隻碟子,問我要吃點什麽,我隨口說了句:\"哈密瓜沙拉。\"他照著我的話做了,可是沒有把碟子交給我,而是邀請我到窗前的一張玻璃圓桌上坐下,我單手托腮,自顧自吃


    著,時不時瞥一下高澤,他依然坐在那兒,眼睛一轉不轉地看著我,神情有點兒呆滯,我想,這種情況下,隻要我不和高亮在一起,高澤是不會幹涉我的。這時,那位穿白色禮服的酷哥用一種溫柔的


    聲線告訴我,他叫江宇,是董事長助理,我隨口\"哦\"了一聲,繼續低著頭吃東西。片刻,我忽然如夢初醒,詫異地問江宇:\"你是董事長的助理?我怎麽從來都沒見過你?\"


    江宇呆了一呆,似乎有些兒失望,又摸了摸鼻子,淺淺地笑了一笑,看著我,自我解嘲地說道:\"不會吧,我經常看見你,還和你拍過合照,你叫程諾,你是建築設計公司建築規劃部的主管,對不對?


    \"我愣了一愣,沒想到這位陌生人對我了如指掌,混亂地思索片刻,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裏想道:集團裏兩千多號人,我怎麽記得那麽清楚?然而,我還是裝出一副遺憾的樣子,調皮地說了句:


    \"我這兩年真是白混了,沒想到jk裏有這麽一位大帥哥!\"話音剛落,我看見江宇又燦爛地笑了,潔白的牙齒忽然閃過一抹微微的銀光,好像在拍牙膏廣告似的。


    我和江宇邊吃邊聊,相當愜意,忽然,感到我的珍珠手袋震動了幾下,大概是手機的信息振動提示,我對江宇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打開手機一看,原來是高澤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息罵我:\"大花癡,沒想


    到你這麽快就搭上一個朱古力帥哥。\"我忍住笑,按了按手機按鍵,迴了一條短信息還擊他:\"拜托你別盯著我,你去找你的小佳佳吧。\"發完了短信息,我條件反射地用挑釁的眼神,對高澤翻了個白眼


    ,豈料,這時高澤的身旁多了個男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高亮,他看上去好像在和高澤說話,我頓時嚇得抽迴視線,繼續和江宇聊天。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我的手袋又震動起來,打開手機一看,原來是高澤給我發的短信息:\"大花癡,趕快離開餐廳,躲到我的房間!\"我愕然,猶豫著該不該按高澤的話去做,這時,江宇微微地湊了過


    來,溫柔地問我:\"小諾,不如我們到花園走走,那裏種了一大片薰衣草。\"我思索一會兒,點了點頭,剛站起來,江宇就毫不客氣地牽著我的手,離開了餐廳。


    在淡黃色的一鉤新月下,江宇牽著我來到花園,在東南一隅,我果然看見有一大片薰衣草,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醉人氣息,微風輕輕吹拂,又送來一陣甜甜的青草香氣,讓我忍不住深唿吸一口氣,驚


    唿道:\"真舒服!!\"這時,我忽然想起來,江宇還牽著我的手,我猶豫了一會兒,不著痕跡地把手抽了迴來,自顧自跑到薰衣草田裏,蹲下來,偷偷摘了一些薰衣草藏在手袋裏。


    沒想到,江宇走到我身邊,蹲下來,對我說了一句肉麻死人不償命的話:\"你摘花的樣子太有文藝氣息了。\"我感到全身汗毛倒豎,卻一臉溫柔地對他嫣然一笑,優雅地撥了一下發絲,說了一句逢場作


    戲的話:\"如果下一點蒙蒙雨,那更完美了!\"當我說完這句話,我發現他臉上綻放奪目的光彩,漸漸地把身體湊了過來,仿佛用鼻子,聞著我身上的香水味,果然,過了一會兒,他毫不掩飾地說道:\"


    我記得有一次,碰巧與你同乘一部電梯,我聞到你身上也是這種淡淡的玫瑰花香水味。\"


    我詫異不已,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站起來,坐在鐵椅子上,正要說點別的衝淡一下甜膩的氣氛,江宇又坐在身旁,繼續說道:\"還有一次,我在員工餐廳看見你獨個兒坐在落地窗前,邊吃飯,邊落


    寞地盯著窗外看……\"我對這事一點印象都沒有,一邊聽,一邊絞盡腦汁迴憶著,等江宇說完了,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敢再說話,心裏想道:這家夥外表看上去陽光健碩,沒想到,骨子裏卻是個悲


    劇情結主義者。轉念又想道,這家夥似乎很喜歡呆在遠處留意我?那我在他麵前豈不是無所遁形?!


    我有點兒後悔,感覺跟上了賊船似的,思索著如何脫身,江宇大概猜出我的不自在,換了個皆大歡喜的話題,問我:\"小諾,我聽說你今晚是董事長的舞伴?\"我點一點頭,江宇又稱讚我舞跳得好,我


    笑了一笑,故作謙虛地說道:\"我也是硬著頭皮的。\"說著,我看一看手表,剛好七點整,心裏盼著舞會快點開始,我可以早點開溜去大夫山看流星。正想著,江宇笑著對我說道:\"舞會八點半開始,我


    們可以多聊一會。\"我敷衍地笑了一笑,低著眼睫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江宇大概感覺氣氛的凝重,又換了個話題,問我今晚是不是去參加葉晶晶組織的流星雨大會,我愣了一愣,問他是怎麽知道的,江宇微微地笑了笑,看著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滿載星輝,說道:\"因


    為我也報名了!我的車子裏還有一台觀星望遠鏡。\"我掩住嘴,不顧儀態地,咯咯地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我饒有興致地問他:\"原來你是天文愛好者?!\"


    江宇點了點頭,爽朗地說道:\"同時也是一個旅遊愛好者!\"我感到無比驚訝,像小學生似的向他提問,江宇像是受到鼓勵似的,興致勃勃地為我介紹起各種各樣流星雨,說得高興時,還手舞足蹈地比


    劃著,末了,說道:\"今天晚上有象限儀座流星雨!用肉眼就可以清晰地看見。\"


    正聊得興起,忽然,我聽見遠處有個人唿喚我的名字,硬生生的把我從流星雨幻想世界裏拽了出來,我沒好氣地舉目一看,原來是高澤,他奔跑著過來,連正眼也沒有看江宇一眼,劈頭蓋腦地衝我說


    道:\"你怎麽跑來這兒?害我到處找你!\"我愣了一愣,看了一眼江宇,又看了一看高澤,冷淡地說道:\"腿長在我的身上,我喜歡到哪就到哪兒!\"高澤正要發作,我打斷了他,說道:\"請您學會尊重別


    人!更何況,你是這裏的主人!\"說著,我托著腮,垂下眼睫毛,自顧自把視線調向那一片薰衣草田。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高澤對江宇客氣地打了個招唿,我才消了氣,把視線調迴去,看著高澤,問他有什麽事,高澤坐下來,看了一看江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目光裏有點兒不方便當眾說的意味,


    江宇隨即禮貌地說了句:\"抱歉,我迴避一下。\"說完,他就欠了個身,要離開,我立即衝江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目送他走遠。


    待江宇的身影消失了,高澤坐在我的身旁,貼著我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寶貝兒,為什麽不在我的房間等我?\"我把頭縮開,斜著眼,看著他,用一種刻意疏遠的語氣,說道:\"我和你不太熟!\"高澤


    又湊近我的臉龐,正要開口說話,我做了個手勢阻止了他,說道:\"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與我保持一定的距離。\"說著,我站起來,換了張椅子,坐在高澤的對麵,高澤愣了一愣,隨即挑起了眉毛,


    不客氣地說道:\"怎麽了,難道你看上了剛才的朱古力帥哥?\"


    我把手放在鐵桌上,托著下巴,沒好氣地說道:\"是又怎麽樣?\"高澤皺一皺眉,好像在思考些什麽,過了一會兒,他咧著性感的嘴唇,用一種試探性的口吻,問我:\"你是在故意氣我,是不是?\"我冷


    冷地笑了笑,反問他:\"你和姚佳打得火熱,難道是為了氣我嗎?\"高澤的笑容僵住了,換了一副無奈的表情,拿出一根煙,點著了,淺淺地抽了一口煙,慢慢地吐了出來,坦然地說道:\"說句實話,姚


    佳對我很溫柔很體貼,這讓我自我感覺良好。\"


    這個答案在我意料之中,我的情緒比打翻五味瓶還糟糕,煙圈在上升,我的心在下沉,過了半晌,我才壓抑住怒火,慢慢地說道:\"你從我身上得不到這種感覺,因此與姚佳在一起,絕對在情理之中。


    \"高澤愣了一愣,正要說些什麽,我緊緊地皺著眉,不讓他說話,然後,我拚命地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沙啞地說道:\"同樣的道理,我在你身上找不到安全感,所以,我才會愛上高亮的!\"說完,我把


    視線調開,看著那一片薰衣草田出神。


    在接下來的幾分鍾裏,高澤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麽坐著,一聲不響,最後,高澤打破了沉默,歎了一口氣,看著我,嘴角揚起淡淡的苦笑,說道:\"我知道,事到如今,你是不會再相信我了。\"我


    迴過頭,緊鎖雙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可是,高澤忽然激動起來,用手緊緊地捏著桌子的邊緣,用一種沉重的嗓音,反問我:\"難道你認為你自己完全沒有責任嗎?\"我愣了一愣,用一種疑惑的眼


    神看著他,這時,高澤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愁雲慘霧,連珠炮似的數落我:\"你高興的時候,對我冷嘲熱諷;不高興的時候,對我拳打腳踢,大唿大叫的,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什麽時候給我好臉色看?\"


    我詫異不已,被這番突如其來的話怔住了,顫抖著嘴唇,正要說些話反駁他,高澤不依不饒地說道:\"這還不算,你對我總是兇巴巴的,對別人卻是溫柔有禮,尤其是對高亮,你還像小鳥依人似的向他


    撒嬌,為什麽?!\"說到這裏,他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拍了一下鐵桌子,我被完全激怒了,倏然而起,怒視著他,用一種極度壓抑的聲音,罵道:\"高澤,不要為自己的錯誤找冠冕堂皇的理由!\"高澤愣


    住了,慢慢地坐了下來,我繼續反擊他:\"既然你對我有不滿意的地方,為什麽不能開心見誠的說出來?!\"高澤的嘴唇顫動著,一臉驚恐地看著我,我想,大概他找不出理由為自己辯解了。


    我冷哼了一聲,又罵了一句:\"因為你的緣故,姚佳幾乎丟了工作,而你身為太子爺,卻不願意幫她一把,你還配做男人嗎?\"高澤雙目無神地看著我,仿佛被我徹底震住了,我猜,他做夢也沒想到,


    我會替自己的情敵伸張正義。半晌,他才木訥地說道:\"我不敢幫她,我怕你會生氣。\"這句話讓我徹底失望,假如高澤願意為姚佳出頭,我反而覺得他是一個敢作敢當的男人,這樣的話,即使我輸了


    愛情,也是輸得心服口服。就這麽想著,我像被催眠了似的,慢慢地向高澤走近,趁他不備,揚起手,\"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個耳光,罵道:\"這一巴掌,我是替姚佳打你的!\"然後,我一轉身,飛快的


    跑迴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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