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次由他來說。


    不再去看卡薩的表情,他近乎逃避似的離開了花園,恍惚地迴到大廳,好幾分鍾後才發現不對勁。


    沒人。


    所有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聲音。手腳開始發麻,他後知後覺體力正在快速流失,和卡薩糾纏太久,他居然忘記了保持警惕。


    四周的場景撕裂開來,眼中的畫麵由宴會大廳逐漸變成冒著黑色霧氣的囚籠,他的腳下,一個巨大的法陣正亮著光。


    從萊特那聽來的,當初卡薩也是被這樣的囚牢關起來,被尤拉諾斯輕易破除,這是魔王的手筆。


    他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直接,明著來絲毫不怕出錯。


    陸西澤焦急地唿喚他的「盟友」,不一會兒囚牢的地上出現了一個瓶子,從瓶子裏鑽出一抹黃色濃煙,慢慢在他麵前顯現出一個人的模樣,飄飄忽的。


    「我現在要怎麽出去?!」陸西澤怒喊道,「為什麽不直接把尤拉諾斯的神力也給我?」


    對方嗤笑了一聲,在空中盤著腿坐下,「我可沒有那能力,你得到了他的身份還不滿足嗎?」


    眼見陸西澤的表情逐漸難看起來,那道幻影又圍著他繞了起來,「也對,畢竟尤拉諾斯隨隨便便就能打破這個,你卻是從這裏出去都成問題。」


    「閉嘴。」陸西澤眸色微冷,「我這次一定把你送去奧莉薇婭那。」


    「嗯?這是在威脅我嗎?」幻影絲毫沒有害怕,離陸西澤更近了,黃色的煙纏繞著他的身子,「你不會的,你怎麽會把我毀掉呢,你應該很清楚…」


    「不是。」陸西澤打斷他。


    「我就是你。」那幻影接著說,「你的欲望才滋生了我,尤拉諾斯給過你機會的。」


    對方的話一下下擊垮他的防線,陸西澤抿緊嘴。


    「尤拉諾斯也沒想到你那麽恨他吧,你說他要是沒答應過你願望結果會不會不一樣,你下手可真狠呢。」


    「換了軀殼底子還是沒變又有什麽用呢,就你那點魔法試上幾個星期也出不去吧,到時候魔王他們發現你並沒有神力,卡薩會怎麽想呢。」


    卡薩……


    陸西澤感覺心髒無形中被揪得很緊,卡薩一定會失望的,還會質問他對尤拉諾斯幹了什麽。


    那些喜歡都是給尤拉諾斯的。


    「對了,我好心提醒你,這個空間很隱蔽,明麵上是看不到的,在裏麵待上幾天,就算是尤拉諾斯也會被熔化呢,最適合提煉神力了。」幻影的語氣隱約還有些興奮。


    陸西澤大腦轉過彎,反問他:「你一點都不擔心?」


    對方倒是坦蕩,笑了聲說:「我還巴不得呢,又傷不了我,你沒了我正好能取代你。」


    「……」


    見他還在洋洋自得,甚至幻想取代他以後的生活,陸西澤二話不說把瓶子捂住,丟進了儲物的空間,那道幻影話也沒說完直接被扼住命運的咽喉,消失在了空中。


    沒得到任何辦法,還被落井下石,陸西澤很是無語,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他嚐試著使用魔法,卻總差一點,召喚出來的火焰在碰到囚牢的黑霧時便消失殆盡,像是被盡數吸收,今天他也隻能用火元素,暫時是沒辦法出去了。


    他也想像尤拉諾斯一樣強大。


    體力流失變慢了些,但他的身體變得酸痛起來,稍微動兩下都不舒服,最後他找了個省力的坐姿不亂動了,順手拿出那本記錄日記的本子。


    上一次寫已經是兩天前,上麵醒目的一行:我是尤拉諾斯。


    他鬆鬆攏住筆,想寫點什麽卻不知從何寫起,腦海中不自覺憶起卡薩的臉,聲音以及香味。


    不知是腦袋昏沉還是什麽,他竟然出現了幻覺。


    刺眼的光從遠處照過來,驅散了籠中的黑霧,他逐漸看得清景象,那張剛剛還在腦海中流連的臉竟出現在了麵前。


    陸西澤呆呆看著卡薩將囚牢打開,臉色很臭卻還是輕柔地將他拉起,嘴上酷酷說著:「扯平了。」


    是卡薩救了他?


    他沒辦法多想,眼前一黑昏睡了過去。


    天光大亮的時候陸西澤睜開了眼。


    沒有黑霧瀰漫,上頭是潔白的天花板,有人在旁邊說話,聲音很是耳熟。


    他想爬起來察看情況,可惜渾身無力,大腦還渾渾噩噩的,不慎撞到了一旁的水杯,發出的聲響吸引了旁人。


    「尤拉諾斯!你終於醒了!」伊裏菲斯驚喜地大喊一聲,另一個人也疾步向這邊走來,是米契德。


    這是怎麽迴事?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是在哪?」陸西澤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


    伊裏菲斯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尤拉諾斯,你不記得了嗎?這裏是吉奧郡啊,我們都從夢境裏麵出來了,我們剛出來就看到你倒在地上,就把你扶在床上了。」


    「都出來了?」陸西澤眉心動了動,想起昏倒前見到了卡薩,艱難開口:「還有……卡薩呢?」


    「什麽卡薩?」伊裏菲斯往後看了眼米契德,對方也搖了搖頭,篤定道:「我們當中沒有叫卡薩的人啊,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是伊裏菲斯,他是米契德。」


    伊裏菲斯真誠地說著,眼裏充滿疑惑。


    陸西澤眉頭越皺越緊,猛然想起對方叫自己『尤拉諾斯』,追問道:「你叫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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