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患?這是誰?”


    易小川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下意識地脫口問道。


    這個詞竟讓他瞬間聯想到穿越前現代社會中那長久存在的社會矛盾。


    然而他這副滿不在乎的態度,更是讓說話之人更加惱怒,當即吼道:“無知小兒。”


    崔文子微微皺眉,縱然眼前這群人他是有些看不起的,但醫緩這人,卻是前輩,也乃一介名醫,他卻是不得不重視幾分。


    “小川,那我考你一番,病入膏肓這個詞,你可曾聽過?”


    “這個詞我當然聽過,常用來形容一個人病情已是十分嚴重,無法醫治,也用來形容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迴的程度。”


    易小川當即迴道。


    這般問題,對他而言,還是不難的。


    崔文子滿意的笑了笑,“昔日晉景公病重,求醫於秦,秦桓公派醫緩前往晉國為其診治。醫緩在為晉景公診病時,通過切脈等診斷方法,指出晉景公的病已入膏肓,無法醫治。他說:“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


    你方才問醫緩是何人?


    現在可曾知曉!”


    醫緩便是這個詞的由來。”


    崔文子緩緩開口解釋。


    說完,崔文子看向方才說話的醫緩後人,冷冷一哼:“想來醫緩前輩若知曉他的後輩子孫如此無能,定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


    身為醫者,對於所聽所聞,理應親眼所見後再做懷疑。


    你們若不信,大可去看看麗妃娘娘現在的情形!


    在此地無能狂吠,未免也太過丟人了些。”


    崔文子的話語很是犀利,這話猶如一巴掌一樣,狠狠扇在了這群自視甚高之人的臉上。


    這群人,隻覺得老臉一紅,瞬間發燙了起來。


    他們自然清楚,崔文子所說,確實有些道理。


    醫者若僅憑一麵之詞,極易產生誤會,他們應該相信的隻有自己的眼睛,而不是各種道聽途說,各種猜測。


    當即一群人便閉上了嘴,不顧旁邊侍衛的阻攔,徑直穿過了崔文子和易小川身旁,朝著玉漱的寢宮走去。


    隻是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對於崔文子能夠這般輕易將他們怎麽也解決不了的難題解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遠處,嬴政將這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一雙虎目落在崔文子身上,滿是讚揚。


    這群人聚集到玉漱寢宮之外後,也不敢貿然闖入。


    隻是站在原地高聲唿喊了起來,“懇請麗妃娘娘出宮!”


    隨著他們不斷唿喊,不多時,小雪就一臉怒意的打開了寢宮大門,從裏麵風風火火的走了出來。


    她也不管眼前這些人的身份,直接怒罵道:“你們在此大唿小叫作甚?


    娘娘剛睡下,驚擾了娘娘休息,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這時,方才自稱乃是醫緩後人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我等皆是宮中太醫,聽聞娘娘已經痊愈,心生驚異,特受陛下之命,前來檢查一番。”


    聽到這群人的到來乃是嬴政下令,小雪也是不敢再使脾氣,但依舊沒好氣的說道:“經過神醫治療,娘娘現在確實已經好了。


    不過她現在剛剛睡下,你們若是願意,便在此處等著吧。”


    說罷,便直接將身子轉了過去,不再看他們,反手將大門重新關上。


    見此一幕,這群人也慢慢安靜了下來,一群人直接坐在了寢宮門口,彼此小聲交談著。


    一副鐵了心要等玉漱醒來,親眼查看後,才肯離開的樣子。


    不過沒過多久,緊閉的大門便再次被打開了。


    玉漱著一身白色紗裙,臉上同樣用純白色的麵紗遮蔽,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諸位,經過方才神醫醫治之後,玉漱確實已經痊愈。


    若是不信,可選一人上前搭脈,一試便知。”


    玉漱輕聲說道。


    眾人見玉漱出現,頓時都睜大了眼睛。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僅僅是看玉漱臉上被白紗沒有遮住的皮膚,他們就看出來了,眼前的玉漱很是健康。


    比起當初時那副唿吸微弱的模樣,已是天差地別。


    即便心中已經相信了此事,但他們最終還是推舉出了一個白發老者,讓其上前為玉漱搭脈,一探究竟。


    這白發老者在這群太醫之中,顯然地位超群。


    隨著他將幹枯的手指搭在玉漱脈搏上後,原本還有些喧鬧的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老者的手指上,眼神中滿是好奇。


    許久之後,老者才將手中從玉漱的手臂上挪開,深深的歎了口氣,轉身對著眾人說道:“如今娘娘脈象平穩,氣血調和,確是痊愈之象!”


    此言一出,場上一片嘩然。


    誰也不敢相信,他們一群人都解決不了的難題,竟然真的被崔文子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便徹底解決了。


    內心中產生的挫敗感,更是難以用語言形容。


    這時,方才的中年男子猛然間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趁著眾人沒有注意,快步的朝著崔文子的方向跑了過去。


    來到崔文子旁邊後,他沒有廢話,一下子便是跪在了崔文子麵前,滿臉恭敬道:“前輩醫術出神入化,實乃晚輩楷模。


    晚輩方才不知天高地厚,還望前輩莫要怪罪。”


    易小川看到這幕,心中暗暗有些得意。


    他故意譏諷道:“怎麽?


    現在不說我們無知了?”


    眼看易小川還要嘲諷,崔文子當即伸出了手,攔住了易小川。


    他對著跪在身前的中年男子說道:“罷了。


    你們也是職責所在,心生懷疑也是本能。


    隻是今後,還是要長些記性,身為醫者,豈能隻聽他人一麵之詞,凡事都應該自我判斷為好。”


    說罷,崔文子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侍衛身上,“如今娘娘已經痊愈,老夫現在可以離開了吧。


    方才心中忽有所感,實在不想再耽擱。”


    侍衛連連點頭,再也不敢阻攔。


    “神醫,果然是神醫啊!


    扶蘇這孩子,當真是從未讓朕失望過!”


    這時,嬴政拍著手,滿臉笑容的從侍衛身後走了出來。


    如今玉漱既然已經痊愈,那便意味著此地瘟疫再也沒有了擴散出去的風險。


    這個時候,他倒也沒必要不敢露麵了。


    況且,對於崔文子,他心中可是好奇的很。


    聽到嬴政那麽說,易小川心中卻是一驚,暗道不好。


    如今看這情況,嬴政可是越發對扶蘇滿意了。


    在這般情況下,大秦的繼任者必是扶蘇無疑了。


    易小川來到秦朝那麽久,自然也是清楚扶蘇如今在鹹陽,或者說整個天下人中的形象是何等的光輝。


    他知道,若是將來扶蘇繼位,大秦的曆史必會發生改變。


    如今場麵,可是他萬萬不想看到的。


    想到此處,他連忙說道:“陛下謬讚了。


    我等雖然在此事之中發揮了些許功勞,但若是說起此事,”


    “哦?這作何解釋?”


    嬴政來了興致,眉毛微微挑起。


    易小川瞥了一眼身旁沒有說話的崔文子,笑著說道:“方才師傅跟我說了一個病入膏肓的故事,頗為深刻。


    由此我確實也想起來了一件事,還請陛下聆聽。”


    嬴政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示意易小川繼續說下去。


    “昔日有神醫扁鵲,其醫術天下無雙。


    他見蔡桓公時,隻是一麵,便言說其已經病了。


    如此言語,蔡桓公自是不信。


    又過幾日,扁鵲再去,言說蔡桓公如今已經病入肌骨,切莫不可再做耽誤,然蔡桓公依舊不做理睬。


    時至第三次,扁鵲再次勸說,言曰病已入其腸胃,若是再不救治,則是晚矣,蔡桓公仍不理會。


    最後一次,扁鵲拜訪扁鵲拜訪蔡桓公時,卻隻是一麵,未發一言,轉身便走。


    其最後的結果,陛下想必也是知曉。”


    嬴政看著麵前口若懸河的易小川,帶著讚賞的笑容點了點頭,“此事朕確實也曾聽聞過。


    之後扁鵲便是逃到了秦國,而那蔡桓公不日後,便是生了一場重病,不久後便病發身亡。”


    所以,陛下,若不是您信任我們,即便我們有天大的本事,也會像扁鵲一般,無計可施。


    因此,麗妃娘娘能痊愈,皆是陛下之功!”


    易小川緩緩說道,言辭間滿是奉承之意。


    不得不說,在來到秦朝經曆了那麽多以後,易小川的變化確實極大。


    就像這番不要臉的話,如果是剛剛穿越到秦朝的他,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更何況,他奉承之人,還是自己的“仇人”。


    嬴政聽到易小川這般解釋,心中對他好感不由再次提升了不少,笑著拍了拍易小川的肩膀,說道:“你這廝,怎麽一點都不像蒙家之人。


    蒙恬可不會像你這般油嘴滑舌。


    明日朝會記得前來參加。”


    易小川當即行禮,以示感謝。


    這時,嬴政將目光落在了從方才起就一直沉默的崔文子身上,見其似乎並沒有想要說話的欲望,心想可能是其為治療玉漱耗了太多心神,所以倒也沒有追問什麽。


    就直接朝著玉漱寢宮的方向走了過去。


    見此,崔文子也不再猶豫,直接就要離開此處。


    他此時滿腦袋想的,可都是方才易小川提起的“病毒”一事。


    眼看崔文子就要離開,這時,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卻是連忙開口道:“前輩慢走,可否告知名諱?”


    崔文子轉過身子,見他滿臉皆是崇敬,因為方才思緒被打擾產生的怒氣也是消了不少,撫須開口道:“老夫姓崔。”


    說罷,便和易小川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走出了後宮。


    來到鹹陽宮內的廣場前,易小川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出宮的方向對崔文子說道:“崔神醫,沿此路直走便是出宮之路。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陪您一同了。”


    崔文子毫不在意地點點頭。


    他與易小川本就沒什麽深厚交情,今日前來,全是看在李涵的麵子上。


    若不是如此,以他的性子,在客舍與大鵝飲酒作樂都比來此更有興致。


    分別之後,易小川站在原地看著崔文子離去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內,卻是突然轉了方向,朝著鹹陽宮內,胡亥所在的宮殿走了過去。


    方才嬴政所言,明日讓他一同去參加朝會。


    如此一來,便是意味著明日之後,他就不再是胡亥的伴讀之人,馬上就要正式的進入到了大秦的朝堂之上。


    今日他想趁著最後的機會,去見見胡亥。


    之前的那個問題,胡亥還沒有說出他的答案呢!


    隨著一路前行,不多時,易小川便來到了胡亥所在的宮殿門口處。


    沒等他上前,早就注意到他的守門侍衛便主動說道:“易大人,此時皇子並不在宮中。”


    聽到這個答案,易小川眼中卻是一點驚訝都沒有。


    這幾次前來,都是一樣的答案,他哪裏還不知道,這不過是胡亥那小子用來躲避自己的借口罷了。


    之前幾次,他都很是配合的選擇了主動離開。


    但今日,他卻是不想這樣無功而返。


    想到這,易小川對著麵前的侍衛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隻能先行離開了。


    就是不知道可否幫我帶幾句話給皇子?”


    “這……”


    侍衛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易小川知道侍衛心中的為難,笑著說道:“放心吧,胡亥皇子聽到這話,應該不僅不會處罰與你,反倒還有可能獲得獎賞。


    很簡單的一句話,你隻需要告訴胡亥皇子,“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這句話便好。”


    侍衛默默重複了一遍易小川讓他通報的這句話,發現其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妥,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見此一幕,易小川當即就拱了拱手,主動做出了要離開的樣子。


    既然胡亥都讓人說了,他此時不再宮中。


    自己總要給他一個台階下。


    如此,胡亥才更有可能會見自己。


    易小川決定,在附近逛上一逛,等晚些時候,他再重新迴來。


    不過大約半個時辰後,易小川便再次迴到了此處。


    這次,不等他開口,侍衛就一臉著急的迎了過來,對著易小川說道:“易大人,您迴來可真是太好了。


    皇子他剛剛才迴來,正在尋您呢!”


    易小川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眼神中盡是笑意。


    進到宮殿內後,易小川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大殿中央的胡亥。


    空蕩蕩的宮殿內,隻有他自己一人。


    看到易小川出現,胡亥冷著臉,盯著易小川的眼睛,冰冷說道:“你這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接二連三,跟我說這些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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