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驟然被喊起的蒼舒斂嘴上的動作一頓,一切都好像被凝固放慢似的。


    他極慢極慢地抬眼看向榆之然,但是榆之然已經轉過去用背對著他,並且還蓋上了被子。


    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蒼舒斂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問:


    “舟晏是誰?然然,你在我麵前聊別的男人?”


    榆之然漫不經心應答一聲,嗓音悶悶的泛著困意,她說:


    “對啊,我不僅聊了,我還和他接過吻執行過任務,哦對了,他和你長得很像。”


    蒼舒斂自討苦吃,最終還是承認下來,無奈苦笑:


    “怎麽猜到的,我演的不好嗎?”


    “好。”榆之然聲音都好像低落下去,撞擊著舟晏的心弦,“但是小習慣騙不了人,好多。”


    他還能笑著打趣說:“那我是在細節上失敗了?”


    這句話落下去後就安靜了一段時間,他們連唿吸都是輕輕的,都落入了一個掙紮執拗的沼澤。


    榆之然說不清她心裏是什麽感覺,一半慶幸一半茫然。


    慶幸的是舟晏並沒有和她想象中一樣收到傷害,茫然的是,舟晏既然都有了記憶,為什麽還要用蒼舒斂的身份和她糾纏。


    是因為在位麵世界裏,他會更喜歡這個虛擬的身份嗎?


    榆之然不說話,舟晏心裏漸漸沉下去有些摸不著底。


    他早就預料到了會被猜出來,榆之然不笨,但是沒想到這麽快。


    眼下榆之然還保持著好像不想和他說話的姿態,也許主神說的是對的,他這種脾氣,怎麽能奢望得到愛?


    “主神,是你父親?”許久過後,久到舟晏以為榆之然都睡著了的時候,她忽然開口問道。


    榆之然轉過身來,小半張臉依舊埋在被子裏,隻露出一小截鼻梁和圓圓的眼睛。


    她再次問道:


    “沒聽別人提起過快穿局的主神還有個兒子,主神還專門設置了這樣的任務來幹擾你,你是……私生子啊?”


    縱使這個想法離譜,但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的身份以及可以談的上是針對性的任務,榆之然除了私生子這個身份,想不出來第二個理由。


    舟晏幹脆也躺了下去,和榆之然臉對臉,反問:


    “這麽聰明?不過我不是他的私生子,是親生的,隻不過他一直沒有跟外人提起過我的身份,或許是覺得我拿不出手。”


    榆之然嘟囔:“為了不讓你談戀愛喜歡上別人就把設置了這個任務?是他給你定了親嗎?”


    “不是,他認為感情是世界上最拖累人的東西,也是最不值得付出的情緒垃圾,不希望我成為一個有感情的人,他需要一個冷血的機器人來接替他的事業。”


    舟晏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捧著榆之然的臉拿出破釜沉舟的毅然,“然然,你討厭我嗎?”


    榆之然搖頭,她怎麽可能會討厭舟晏,她喜歡的。


    舟晏很勉強地笑了笑,緩緩說著話:


    “你知道嗎?其實我在每個世界都隻是一個分體,他們隻是承載了我的一部分特征。”


    “所以你每一次都會喜歡上我是一個必然的事件嗎?”


    榆之然很懂得抓關鍵詞,伸手握住舟晏的手往被子裏放。


    即使這個行為是無效的,這個世界的舟晏感受不到寒冷,榆之然也還是心疼這個人手上的寒意。


    舟晏被這句話硬控幾秒,隨即又釋然開來:


    “對,但是我現在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他要剖開自己的心髒,袒露出掩埋在黑暗裏的缺口。


    這是他早就下定決心準備好的忠誠。


    舟晏:“每個位麵世界的人物雖然都不完全是我,但是他們會暴露出屬於我真正的習性。


    病態偏執,瘋狂占有,極端黑暗,這些都是我會有的陰暗麵,所以然然,位麵世界裏對你的掌控和絕對占有都是真的。


    那些都是我想要對你做的,我早就想的,我隻是不敢。


    怕你覺得我惡心,恐懼我厭惡我,討厭我。”


    他越說越痛苦,好像自顧自陷入了一個糾結的漩渦無法自拔,榆之然搖頭都快把頭搖斷了。


    望著舟晏眼底的黯淡和不確定,榆之然隻得探出指尖戳戳他的臉頰,戳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說:“不許多想,我還什麽都沒說,不可以給我下定論。”


    舟晏快要抑製不住從心底升上來的惡念,榆之然越這樣可愛他越想占為己有。


    “不害怕嗎?即使知道了我是這種人,也絕對不會遠離我嗎?”


    榆之然:“你的一切情緒來源於喜歡我,而你的喜歡沒有真正傷害過我,這是什麽我一定會離開的理由嗎?”


    “……”


    話音落下舟晏就徹底怔然,耳邊已經聽不清任何聲音,隻有榆之然剛才的那句話在腦海中迴想。


    看見男人還是一副呆愣沒有轉過彎來的樣子,榆之然真想撬開他的腦袋看一看再罵一句沒出息。


    榆之然小的時候缺乏父母的陪伴,由於愛生病也沒有一直玩耍的朋友。


    在那場差點死掉的手術前,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她渴望過被關愛被偏寵,在最需要獲得勇氣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在麵對恐懼。


    所以她沒有安全感,即使後麵父母全心全意陪著她愛著她,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也依舊存在且根深蒂固。


    一個沒有安全感的鹹魚少女,有像舟晏這樣不許她逃離的偏執愛人,榆之然想,他們應該是最相配的一對才是。


    榆之然想她應該也出了心理問題,她竟然甘之如飴,心甘情願。


    舟晏好像還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榆之然心裏好笑但是不敢真的笑出來。


    她的嘴現在還疼著。


    故意哼了一聲然後說:


    “那好吧,既然你覺得不好的話,那你走好了吧?放過我。”


    “不可能。”舟晏握著榆之然的肩膀,有了榆之然的前提之言他更有底氣了,“我不會放你走,我還要找個地方把你關起來,沒有人能打擾我們,怕不怕?”


    榆之然問:“你的錢多嗎?我有很多錢,你不夠我給你。”


    舟晏:“這裏的我有錢,迴去了也有錢,養你綽綽有餘,你可以撒著玩。”


    “那不就好了,我沒有遠大的誌向,隻想吃好喝好,不用和別人社交也不用勞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還有這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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