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創造了一切的造物主啊,縱使如此多情而又無情。


    神愛這世間,神是真的很愛這世間。


    所以於此下一刻,路西法選擇直起頭顱鬆開雙手,對著這神明冷淡且平靜道:


    「所以放開吧耶和華,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


    以指尖按上這神明的胸膛,一點點將這試圖溫暖自己的神明推離,雙目之中並沒有任何的情緒存在。路西法笑容冷淡的勾起了唇角。


    「我會將你送到人間,自此不必再相逢,亦不必再見。」


    魔王起身,於神明的目光之中抬手,將那架子之上的衣物披上。可是就在路西法即將將那係帶係上之時,本是半坐在床榻之上的神明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明顯的不解與疑惑。


    「路西是不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嗎?」


    神明的指尖尚且遺留著那光明且溫暖的術法的痕跡,本應當凜然神聖且不可侵犯的麵容上是近乎直白的茫然。於那下一刻,神明伸出手拉住了路西法的衣角,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麽路西,我們做吧!」


    第96章 插pter96


    路西法原本想要那係帶係上的手頓住, 目光認認真真的、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這神明,然而於這魔王目之所見,這神明麵上所存在著的自始至終都隻是一派聖潔與平靜, 仿佛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不安,羞赧,嬌柔……


    這些本不該出現在這神明麵上的神色自始至終都不曾有任何的出現, 仿佛隻是在討論一朵花一棵樹又或者是一件再普通平常不過的事情, 恰如這世間的凡人之討論今天的天氣怎麽樣、討論晚飯要吃什麽一般,那分明帶著暗示與求歡意味的話語與提議,由這神明說出來竟是如此的自然。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路西法問,有那麽一瞬間, 他似乎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機謀略與籌劃都成了笑話, 似乎不管怎麽樣都無法跟上這神明的思路與腦迴路。又或者說, 他之所認識的造物主,從來便不是全部。


    「世俗的情感與慾念會欺騙你,可是造物的本能不會, 不是嗎?」


    全知全能的造物主如是言, 掌心順著這造物那未曾穿戴完全的衣角向上, 直到在那某一個部位停留。方才對著這魔王一本正經的發出邀請道:


    「如果這樣能夠讓你感到溫暖與愉悅,吾並不排斥這些, 路西。」


    如果, 是你的話——


    神明剩下的話語未曾吐出, 可是路西法卻感覺自己似乎於那一瞬間被推到了瘋狂與理智的邊緣。黑發無風自舞眸色陰晴不定, 良久,這魔王方才將指尖伸出, 掐住神明的下巴迫使其揚起道:


    「我最後再問一遍,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做什麽嗎, 吾神?」


    路西法感覺自己似乎搞錯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這世間所有的秩序、規則、道德等世人之所以珍視的、所需要用生命去捍衛的東西於這至高的神明而言,或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值得在意與在乎。


    這本就是由祂所製定。


    因此,祂可以如此理所當然而又輕而易舉的更改、踐踏,甚至是將一切所捨棄,推倒重來。


    恰如同天堂之所推崇的七美德,需要天使寬容、節製、溫和、謙遜、慷慨、勤奮、貞潔,可是那貞潔與否對於造物主而言便真的重要嗎?


    神明曾說天使要節製、禁慾,所以心中對莉莉絲生出不一樣心思的薩麥爾最終的歸宿隻能是墮落。而晨星之侍立在神前,縱使再如何的完美而不可挑剔再如何的信仰虔誠亦不可避免的被捨棄。


    當屬於上一季魔王的意識甦醒,本以為將這神明壓在身下打破所有的規則與戒律染上那屬於造物的色彩便是一種報複,可是如果自始至終這造物主並不在乎呢?


    主並不在意這一切。


    恰如同上一季的輪迴之中魔王在那地獄之中孤寂的走過七十個億年,自始至終亦不曾得到那神明的任何垂憐。這世間的芸芸眾生也好所有的一切也罷,對於那水晶天上的造物主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眼尾發紅眸底被暗色所侵染,便在路西法長發無風自舞掐著神明下巴的指尖不自覺地用力屬於魔王的力量將要將周身的一切所破壞之際,神明的另一隻手伸出,將魔王拉入到了床褥之間。


    金發金眸麵色之間本應當是無喜無悲的神明欺身而上將那魔王壓在身下,以手撫著那魔王的臉頰眸色認真且執拗,隱隱然之間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瘋狂。


    「你是吾的,路西。」


    是吾的晨星,是吾的造物,是神明之所能創造的最完美,是造物主之所不能複製的奇蹟。


    神明俯首,含住了這造物的唇,一點一點的侵入到其中,將這魔王從那失控與瘋狂的邊緣給拉迴。


    創造一切的主或許並沒有想像中的在意這世間的一切,然而自始至終,神明都不曾將放在那造物身上的目光收迴。


    主一直在看著祂最完美的造物。


    隻可惜,恰如同神明之生而具有聆聽萬物心聲的能力,卻於這造物跟前無能為力一般,路西法顯然並沒有讀懂這神明話語背後更深的含義。路西法不是路西菲爾,亦不在試圖將有關這神明的一切所美化,而是從不憚以最深的惡意揣測這神明。


    於是在下一刻,那本應當被喚醒的理智被更深層次的瘋狂所占據,這造物與造主之間在這撒旦王宮的最深處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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