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路西菲爾所愛著的天地。


    所以麵對著神明伸出的手掌,路西法隻是搖了搖頭,掀了掀唇角道:


    「我認為你當知道才是,我既然選擇離開,便沒打算再迴去。」


    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光明抑或是黑暗。


    清俊完美而沒有一絲瑕疵的眉頭蹙起,伸出的手掌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神明的目光中是深深的疑惑與不贊同。


    「莫鬧,路西,這裏並不是你我的歸途。」


    神明的力量來自於光明,是這世界所形成的基石。魔王的力量曾經來自於賦予他力量的神明,後來則來自於深淵。


    隻是不管哪種力量,顯然都與東方這片神秘土地上原有的力量相衝突。在這裏,不管是上帝還是路西法,都無法發揮自己的力量。


    甚至於在漫長的時光歲月侵蝕之下,如果不能得到及時的補充的話,那麽都將會被東方這片土地上神秘的力量所同化。


    「這樣不好嗎?吾神——」


    挑了挑眉頭,路西法並不為上帝的言語所觸動,隻是再度說出那個充滿諷刺意味的稱唿,而後笑了笑。


    右手食指抬起,虛虛印在唇間,對著曾經信仰的神明道:


    「噓——」


    「你聽……」


    屬於魔王的力量動蕩,於無形中自神明的領域撕開一線缺口。有什麽喧鬧嘈雜卻又含有節奏感的聲音傳遞過來,在魔王的手段下於這空間中迴響。


    卻正是——


    「天父恩澤齊浩蕩,處女世無雙。便宜當爹約瑟夫,萬古流芳……」


    「路西!」


    向來冰冷淡漠、鎮定無雙的神明臉上首次出現薄怒,伸出的手掌收迴,神明略顯冷淡的警告道:


    「莫要挑戰吾之耐心。」


    隻是那耳尖淡淡的羞惱,昭示著這神明的內心並不是那麽的平靜。


    「你不幹淨了呢,吾神。」


    抬手,一朵碩大的、有著七色花瓣的花朵出現在路西法指尖。來自地獄的魔王隨手扯下其中一片紅色花瓣,口中不無苦惱道:


    「這可怎麽辦呢?偉大的造物主,我的上帝我的神——」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毀滅吧,你看這樣可好?」


    指尖紅色的花瓣被揉碎,帶著一種淩亂且破碎的美感自路西法指尖落下。就在花瓣落下的那一瞬間,全知全能的上帝終是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安與恐慌。


    「你在幹什麽?路西!快停下!」


    第2章 插pter2


    「你在害怕什麽呢,耶和華?」


    魔王困惑的歪了歪頭,不解道。然而那愉悅的唇角,以及那不曾停止的動作,卻分明昭示著其險惡的用心。


    於上帝而言,七顯然是一個特殊的、具有不同意義的數字。因為根據《聖經》記載,這位神明用七天創造了世界,又創造了七位主要的天使。在第七天創造了亞當,取亞當的第七根肋骨創造了夏娃。


    而路西,曾經的光耀晨星,上帝創造的第一個天使,諸天使中最特殊且最完美的存在,擁有神本身七分之六的力量。至於再進一步,則是造主的範圍,是造物不可逾越的界限。


    以路西為名,菲爾為封號,榮耀之子,光耀之星。那曾是這天地間最為光輝耀眼且奪目的存在,是造主不可複製的奇蹟。


    不過很可惜,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站立在神明跟前的,是墮落的天之之王,七宗罪之傲慢的主人,地獄的主宰,撒旦路西法。


    地獄因他而存在,無盡的深淵在他的腳下顫抖,某種程度上說,他已經是祂,近神的存在。隻是造物的身份叫他無法打破枷鎖,遲遲不能踏出那最後一步。


    然而就在統治地獄的第七十個億年,路西法將所有惡魔和死者的靈魂驅逐,然後鎖上地獄的大門,隻留下唯一的、正對著天堂的通道。


    在這之後,路西法便離開地獄,轉生到神秘的東方。


    路西法的離開使得上帝的存在也開始變得模糊,於是祂不得不從漫長的沉眠中醒來,尋找這失蹤的魔王。


    神明不曾想到路西法會轉生成人類,因為曾經的路西是如此厭惡人類的始祖,神之子亞當。更不曾想到的祂的路西,並不想迴到屬於祂們的世界。


    一片,兩片,三四片……


    七色的花朵被魔王一點點扯掉花瓣,以手指碾落到入塵埃。魔王的身形亦在一點點的淡去,仿佛要切斷同這世間的關聯。


    神明靜靜地看著那充滿挑釁與惡劣的魔王,眸中虛假的溫暖褪去,露出無盡的冷漠與威嚴。


    「吾說,住手,路西。」


    言靈的力量出,路西法的指尖被迫停留在最後一片藍色的花瓣上,是如此的脆弱與美麗,便如曾經的光耀晨星那雙美麗的、恍若天空一般的眸子,帶著極致的完美與聖潔。


    這是造物主所能塑造的極致,亦曾是祂最為寵愛的生靈。


    隻是魔王的動作雖然停下,神明的內心中卻是愈發的不安。縱使是全知全能能夠聆聽萬物心聲的神明,在這曾經被祂捨棄的魔王身上亦感受到了某種深深的無力。


    「和我一起迴去,好嗎?路西——」


    神明無喜無悲的目光望著路西法,眸中是亙古不變的冷漠與寒涼。再度對著路西法伸出手,做出邀約的姿態。


    「我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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