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餓鬼嶺，光是聽這六個字，就能猜出這是大人們嚇唬孩童最常用的招數之一了。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兄妹二人的食欲，他們一人拿著一隻兔腿，相互依靠著，遙望著晚霞慢慢褪去浮華的衣裳，染上墨水的顏色。
“哥，那邊還有一隻。”
陳怡咽下嘴裏那塊兔肉，不緊不慢地指向一棵二人合抱的大樹。
“一隻夠吃了，飽腹即可。”
陳逸擦掉嘴邊的油，看似不經意地望向那棵大樹。
“哎？”
一個雪白的小腦袋從樹幹後探出，尖尖的耳朵，碧青的眼瞳，一隻如天山雪蓮般嬌美的小狐狸闖入二人的視野。
陳怡的雙眼放光，下一刻窈窕身影便出現在了小雪狐的周圍，輕輕伸出纖纖玉手，好奇又欣喜地觸碰著那錦緞雪毛，看小雪狐一臉享受後，動作便更大膽了起來，直接抱起了這雪團在自己懷裏，眉歡目喜地看著小雪狐翹起的鼻梁。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雪狐？”
陳逸望著自己妹妹歡喜的模樣，仍是不解風情地想到了這一點。
這種長年無人居住的深山老林，怎麽會和身在深寒地區的雪狐扯上關係。
聞所未聞。
不過，這種天作之物，說不定是入藥的好藥引。
一想到這，陳逸自己猛的搖了搖頭，對一個初次見麵的小家夥有這種想法，用佛家的話來說真是罪過罪過。
隻不過他在想這些的時候渾然沒有想起被自己吃進肚的小家夥和他也是初次見麵。
“咿呀咿呀。”
小雪狐嘟囔著二人聽不懂的語言，一雙碧青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著陳怡，顧盼生輝，蕩漾清波。而作為多年修煉劍不離手的花季少女，哪能經得住這種目光，她有些慌忙地為小雪狐順毛，像是不知道如何表明自己的愛意。
“要不，你問問他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陳逸有些打趣似的和自己妹妹說道，誰曾想，那小雪狐像聽懂了陳逸的話，氣鼓鼓地搖了搖頭，從陳怡懷中掙脫，落在了她的腳邊。
陳逸在話本中聽說過，狐狸這種小動物一般都是比較通人性的。
盡管話本中的狐狸們大多是以引誘書生的精怪形象出現。
“哎......”少女的欣喜一下子轉變為失落，她蹲下來，揪了一下小雪狐毛茸茸的耳朵，“小狐狸，你不願意和我們走嗎？”
這副模樣，哪能看得出一點女子劍仙的風姿？
小雪狐人模人樣地點點頭，隨即示好般將臉湊近了陳怡的掌心蹭了蹭。
“這小家夥還挺有靈性。”
陳逸不禁讚歎道，萬物有靈，即使荒涼如餓鬼嶺，也有不為人知的色彩在向陽生長。
“小家夥，你要不介意的話，今晚就和我們睡吧。”
陳逸的目光瞥向小雪狐，手上卻仍在忙活著，三下五除二地在二人合抱寬的大樹下搭好一個簡易棚子，往地上鋪上一層廉價絲綢，一間陋室既成。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幾片寬大蒲葉下住著一個神醫一個劍仙，外加一隻天地靈氣的化身，可謂負氣含靈。
通人性的小雪狐叫了一聲，且當做迴應，一下子又跳到了陳怡的懷裏。
於是，二人在墨水逐漸潑灑的天空下，暢聊著對嘉陵江的聽聞與想象，直到點點星光揉碎了白晝留下的疲憊與思念，直到在一旁側耳傾聽的小腦袋也逐漸低垂。
在午夜時分，一個同樣穿著青衣，書生打扮的人出現在陳逸兄妹遠處。
雪狐睡眼惺忪地抬起頭，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它有些糾結似的用小爪子撓了撓頭，不舍地從陳怡懷中鑽出來，在不驚動二人的情況下飛奔向那位青衣書生的懷抱。
“君去遠蓬萊，芙蓉雪下埋。”
書生溫潤一笑，熟練地為自己懷中的這位小祖宗順毛。直到小雪狐再度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那個青衣書生才一步退三舍，消失在夜色中。
靜影沉璧，鴉默雀靜。
沒有仙氣保護的藥引，能在這片湖海掀起多大的漣漪，他拭目以待。
自始至終，陳逸二人都沒有睜開眼。
因為這裏是他的餓鬼嶺呀。
後續也沒有什麽非同尋常的異聞發生，隻知道第二天發現雪狐不在了的少女梨花帶雨，收拾好心情後與少年接著趕路，一路暢通無阻，走出了這惡名遠揚的餓鬼嶺。
鬼餓不餓天不知地知，但憑少女的劍術，他們兄妹二人應是餓不成的。
隻是可憐了一直在這林中被各種奇聞異事保護的小動物們。
在出發的第五天，少年少女來到了連接自家地界與外界的渡口。
平靜如鏡的水麵上，天光雲影共徘徊，映著二人欣喜的麵龐與略微落灰的衣裳。
“一人四百文，五天行程。”
古色古香的畫船率先一步奪過了二人的視線，再將目光偏移一點，才看見了那個聲音的主人，銀邊魚紋紫衣的船工。
他驕傲地昂著頭，明顯是對自家的畫船十分有自信。
陳怡不經意一瞥，那畫船廂房中已坐著四五人，正在閑聊。
於是她偷偷拽了一下哥哥的衣角。
“一個人頭五十文，三天行程就夠了啊。”
另一邊一艘簡陋木船的船老大踩在船頭，朝著岸上的陳逸二人吆喝。
見那畫船船工的眉頭開始緊湊，船老大毫不客氣地開始嘲諷。
“細皮嫩肉的小子，老子手掌上的繭比你長的毛都多。”
隔壁的船工顯然不是第一次聽這種粗鄙的話語了，他一開口，也是幾語汙泥，伶牙俐齒，點點髒人。
也難怪，兩家都是做江上生意的，難免有搶客爭生意的情況出現，畫船上的人不為所動，大抵是見怪不怪了。
“給你，一百文。”
陳逸一隻手拉著妹妹的手，一隻手從青衣內側掏出了一百文，遞了過去，他對這兩家的鬧劇並不感興趣。
“可惜了，那麽可愛的小娘子，要受如此委屈。”
畫船中有客人搖頭歎息，對著陳逸二人評頭論足。
“這種沒錢的小白臉，跟著他幹什麽。”
船工還想接著和木船的船老大對罵，卻聽到畫船更深處傳來的一聲。
“夠了。”
他那吐不出象牙的嘴立刻合上，接著進入了船內，拉上了玉珠裝飾的簾子。
“公子，看你們這身也是不凡之人，切莫嫌棄老夫這一艘小船啊，他雖然不大，但速度，絕對是一流。”
船老大拍拍胸脯，向著陳逸二人保證，而陳逸隻是擺擺手，笑著說不介意，請船老大趕緊開船便是。
的確，比起不斷有歡笑聲傳出的畫船，隻有三人的木船是安靜了點。
安靜也好。
陳逸看了那個被簾子遮住的船艙一眼，接著安心坐下，有的沒的和船老大開始聊天。
他在那一眼之餘，感受到了一陣不同於此天氣的微風。
陳怡不說話，坐在哥哥後麵，將腰間的雙劍擺於膝上，裝著莫逍遙鐵劍的木匣放在船尾。
在聊天中，陳逸知道了船老大姓馬，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父母取名為馬老三，至今未婚，曾有過兩個哥哥，一個七歲便夭折，另一個也原是木船的主人，後來一次大風暴中不幸喪生。
苦難人在這個世道中似乎就是活該倍受欺負，麻繩專挑細處斷，烏雲遮天，飛來的大多是橫禍而不是幸運。
“啊呀，公子，我和你們說，你們還真是來對時候了！這幾天去嘉陵江那邊，剛好能撞上潛龍鎮他們的龍王節。”
在得知兄妹二人的目的地是去嘉陵江觀潮後，馬老三開始口沫橫飛地向他們介紹離嘉陵江最近的潛龍鎮，風土人情，曆代崢嶸。話匣子一打開便收不住了，講的不亦樂乎。
“龍王節那段時間，是嘉陵江浪潮最為暗波湧動的幾天。人們會舉辦盛大的廟會，到時候啊，滿街的美食小攤，煙火表演，還有遊行的請龍王隊伍敲鑼打鼓，整條大街張燈結彩，我去年曾到那裏遊玩過，手腕上的玉佩就是那裏淘來的。”
說罷，船老大舉起了右手，手腕上一個暗綠色有些泛油光的玉佩映入陳逸眼簾。
他微微一笑，也不拆穿這玉佩的品質，身外之物能換來開心，就足夠了。
清波一汪一汪地蕩開，木船以蛟龍之勢破浪前進。
大抵是在木船出發的第二天午時吧，畫船坐滿了十人旅客，船工也拿起了龍尾狀的木漿準備出發。
這時，先前那個對陳逸出言不遜的客人突然痛苦地叫出聲來。
“怎麽了？”
船工慌慌張張地闖進客廂，隻看見那名客人滿頭冷汗，倒在另一位客人的身上，他胸前衣服被扯開，一道血肉可見的長疤出現在胸口正中心。
“是劍傷。”
一位略有眼界的客人驚歎道，緊跟著周圍好幾人坐的離那個被劍所傷的客人遠了點，出門遠遊，誰也不想沾上一身騷。
陳怡閉眼養神，船頭陳逸和船老大相談甚歡。
木船上，微風剛止。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兄妹二人的食欲，他們一人拿著一隻兔腿，相互依靠著，遙望著晚霞慢慢褪去浮華的衣裳，染上墨水的顏色。
“哥，那邊還有一隻。”
陳怡咽下嘴裏那塊兔肉，不緊不慢地指向一棵二人合抱的大樹。
“一隻夠吃了，飽腹即可。”
陳逸擦掉嘴邊的油，看似不經意地望向那棵大樹。
“哎？”
一個雪白的小腦袋從樹幹後探出，尖尖的耳朵，碧青的眼瞳，一隻如天山雪蓮般嬌美的小狐狸闖入二人的視野。
陳怡的雙眼放光，下一刻窈窕身影便出現在了小雪狐的周圍，輕輕伸出纖纖玉手，好奇又欣喜地觸碰著那錦緞雪毛，看小雪狐一臉享受後，動作便更大膽了起來，直接抱起了這雪團在自己懷裏，眉歡目喜地看著小雪狐翹起的鼻梁。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雪狐？”
陳逸望著自己妹妹歡喜的模樣，仍是不解風情地想到了這一點。
這種長年無人居住的深山老林，怎麽會和身在深寒地區的雪狐扯上關係。
聞所未聞。
不過，這種天作之物，說不定是入藥的好藥引。
一想到這，陳逸自己猛的搖了搖頭，對一個初次見麵的小家夥有這種想法，用佛家的話來說真是罪過罪過。
隻不過他在想這些的時候渾然沒有想起被自己吃進肚的小家夥和他也是初次見麵。
“咿呀咿呀。”
小雪狐嘟囔著二人聽不懂的語言，一雙碧青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著陳怡，顧盼生輝，蕩漾清波。而作為多年修煉劍不離手的花季少女，哪能經得住這種目光，她有些慌忙地為小雪狐順毛，像是不知道如何表明自己的愛意。
“要不，你問問他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陳逸有些打趣似的和自己妹妹說道，誰曾想，那小雪狐像聽懂了陳逸的話，氣鼓鼓地搖了搖頭，從陳怡懷中掙脫，落在了她的腳邊。
陳逸在話本中聽說過，狐狸這種小動物一般都是比較通人性的。
盡管話本中的狐狸們大多是以引誘書生的精怪形象出現。
“哎......”少女的欣喜一下子轉變為失落，她蹲下來，揪了一下小雪狐毛茸茸的耳朵，“小狐狸，你不願意和我們走嗎？”
這副模樣，哪能看得出一點女子劍仙的風姿？
小雪狐人模人樣地點點頭，隨即示好般將臉湊近了陳怡的掌心蹭了蹭。
“這小家夥還挺有靈性。”
陳逸不禁讚歎道，萬物有靈，即使荒涼如餓鬼嶺，也有不為人知的色彩在向陽生長。
“小家夥，你要不介意的話，今晚就和我們睡吧。”
陳逸的目光瞥向小雪狐，手上卻仍在忙活著，三下五除二地在二人合抱寬的大樹下搭好一個簡易棚子，往地上鋪上一層廉價絲綢，一間陋室既成。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幾片寬大蒲葉下住著一個神醫一個劍仙，外加一隻天地靈氣的化身，可謂負氣含靈。
通人性的小雪狐叫了一聲，且當做迴應，一下子又跳到了陳怡的懷裏。
於是，二人在墨水逐漸潑灑的天空下，暢聊著對嘉陵江的聽聞與想象，直到點點星光揉碎了白晝留下的疲憊與思念，直到在一旁側耳傾聽的小腦袋也逐漸低垂。
在午夜時分，一個同樣穿著青衣，書生打扮的人出現在陳逸兄妹遠處。
雪狐睡眼惺忪地抬起頭，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它有些糾結似的用小爪子撓了撓頭，不舍地從陳怡懷中鑽出來，在不驚動二人的情況下飛奔向那位青衣書生的懷抱。
“君去遠蓬萊，芙蓉雪下埋。”
書生溫潤一笑，熟練地為自己懷中的這位小祖宗順毛。直到小雪狐再度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那個青衣書生才一步退三舍，消失在夜色中。
靜影沉璧，鴉默雀靜。
沒有仙氣保護的藥引，能在這片湖海掀起多大的漣漪，他拭目以待。
自始至終，陳逸二人都沒有睜開眼。
因為這裏是他的餓鬼嶺呀。
後續也沒有什麽非同尋常的異聞發生，隻知道第二天發現雪狐不在了的少女梨花帶雨，收拾好心情後與少年接著趕路，一路暢通無阻，走出了這惡名遠揚的餓鬼嶺。
鬼餓不餓天不知地知，但憑少女的劍術，他們兄妹二人應是餓不成的。
隻是可憐了一直在這林中被各種奇聞異事保護的小動物們。
在出發的第五天，少年少女來到了連接自家地界與外界的渡口。
平靜如鏡的水麵上，天光雲影共徘徊，映著二人欣喜的麵龐與略微落灰的衣裳。
“一人四百文，五天行程。”
古色古香的畫船率先一步奪過了二人的視線，再將目光偏移一點，才看見了那個聲音的主人，銀邊魚紋紫衣的船工。
他驕傲地昂著頭，明顯是對自家的畫船十分有自信。
陳怡不經意一瞥，那畫船廂房中已坐著四五人，正在閑聊。
於是她偷偷拽了一下哥哥的衣角。
“一個人頭五十文，三天行程就夠了啊。”
另一邊一艘簡陋木船的船老大踩在船頭，朝著岸上的陳逸二人吆喝。
見那畫船船工的眉頭開始緊湊，船老大毫不客氣地開始嘲諷。
“細皮嫩肉的小子，老子手掌上的繭比你長的毛都多。”
隔壁的船工顯然不是第一次聽這種粗鄙的話語了，他一開口，也是幾語汙泥，伶牙俐齒，點點髒人。
也難怪，兩家都是做江上生意的，難免有搶客爭生意的情況出現，畫船上的人不為所動，大抵是見怪不怪了。
“給你，一百文。”
陳逸一隻手拉著妹妹的手，一隻手從青衣內側掏出了一百文，遞了過去，他對這兩家的鬧劇並不感興趣。
“可惜了，那麽可愛的小娘子，要受如此委屈。”
畫船中有客人搖頭歎息，對著陳逸二人評頭論足。
“這種沒錢的小白臉，跟著他幹什麽。”
船工還想接著和木船的船老大對罵，卻聽到畫船更深處傳來的一聲。
“夠了。”
他那吐不出象牙的嘴立刻合上，接著進入了船內，拉上了玉珠裝飾的簾子。
“公子，看你們這身也是不凡之人，切莫嫌棄老夫這一艘小船啊，他雖然不大，但速度，絕對是一流。”
船老大拍拍胸脯，向著陳逸二人保證，而陳逸隻是擺擺手，笑著說不介意，請船老大趕緊開船便是。
的確，比起不斷有歡笑聲傳出的畫船，隻有三人的木船是安靜了點。
安靜也好。
陳逸看了那個被簾子遮住的船艙一眼，接著安心坐下，有的沒的和船老大開始聊天。
他在那一眼之餘，感受到了一陣不同於此天氣的微風。
陳怡不說話，坐在哥哥後麵，將腰間的雙劍擺於膝上，裝著莫逍遙鐵劍的木匣放在船尾。
在聊天中，陳逸知道了船老大姓馬，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父母取名為馬老三，至今未婚，曾有過兩個哥哥，一個七歲便夭折，另一個也原是木船的主人，後來一次大風暴中不幸喪生。
苦難人在這個世道中似乎就是活該倍受欺負，麻繩專挑細處斷，烏雲遮天，飛來的大多是橫禍而不是幸運。
“啊呀，公子，我和你們說，你們還真是來對時候了！這幾天去嘉陵江那邊，剛好能撞上潛龍鎮他們的龍王節。”
在得知兄妹二人的目的地是去嘉陵江觀潮後，馬老三開始口沫橫飛地向他們介紹離嘉陵江最近的潛龍鎮，風土人情，曆代崢嶸。話匣子一打開便收不住了，講的不亦樂乎。
“龍王節那段時間，是嘉陵江浪潮最為暗波湧動的幾天。人們會舉辦盛大的廟會，到時候啊，滿街的美食小攤，煙火表演，還有遊行的請龍王隊伍敲鑼打鼓，整條大街張燈結彩，我去年曾到那裏遊玩過，手腕上的玉佩就是那裏淘來的。”
說罷，船老大舉起了右手，手腕上一個暗綠色有些泛油光的玉佩映入陳逸眼簾。
他微微一笑，也不拆穿這玉佩的品質，身外之物能換來開心，就足夠了。
清波一汪一汪地蕩開，木船以蛟龍之勢破浪前進。
大抵是在木船出發的第二天午時吧，畫船坐滿了十人旅客，船工也拿起了龍尾狀的木漿準備出發。
這時，先前那個對陳逸出言不遜的客人突然痛苦地叫出聲來。
“怎麽了？”
船工慌慌張張地闖進客廂，隻看見那名客人滿頭冷汗，倒在另一位客人的身上，他胸前衣服被扯開，一道血肉可見的長疤出現在胸口正中心。
“是劍傷。”
一位略有眼界的客人驚歎道，緊跟著周圍好幾人坐的離那個被劍所傷的客人遠了點，出門遠遊，誰也不想沾上一身騷。
陳怡閉眼養神，船頭陳逸和船老大相談甚歡。
木船上，微風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