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笑著威脅道:「你不說,我就再打。」


    棠圓執拗地跟她對視著,明明是姑娘先看自己的話本子,現在又來向自己示威,果真是霸道。


    她敗下陣來,也是因為那話本子的內容,所以棠圓怯怯道:「奴婢喜歡看話本子裏的趙姑娘和丫鬟採薇。」


    不知為何,看到趙姑娘還有採薇,總有種..會把自己代入進去的感覺,前提是沒有那礙眼的書生,每次他一出場,採薇就會氣憤憤地恨不得揉爛那手帕,誰讓書生就是來騙趙姑娘的情呢,妄想著一步登天,卻不知道趙姑娘看準了他的心思,故意捉弄耍他玩兒。


    這話本子和一貫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不同,雖說套著才子佳人的外殼,但內容可精彩多了,所以坊間一本難求呢。


    棠梨忍不住笑出聲來,追問道:「我還沒看到趙姑娘和採薇的故事呢,圓圓跟我仔細講講吧。」


    她牽著棠圓的手,又摟著棠圓的腰,說著曖昧不清的話,惹得棠圓都不敢仰眸去看她。


    最終,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內室,青天白日,棠梨放下了帷幔,側身躺著用手撐著頭,眉眼含笑地盯著棠圓。


    她說話結結巴巴,棠梨幹脆把話本子給了她,揶揄道:「講不出來,那就念給我聽咯。」


    棠圓瞪大眼睛,看看話本子,又看看棠梨。


    她如果能淡然處之,那就不是棠圓了。


    所以她紅著臉撲進了棠梨的懷中,至於那話本子已然被她仍在了地上,棠圓垂眸看著神情慵懶的棠梨,她咬了咬唇瓣,良久,她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偏著頭依偎在棠梨的懷中。


    棠梨撫著她的後背,哼著小曲兒。


    不管雨下得有多大,都不會驚擾她們。


    因為,她們心中各有著對方。


    「圓圓,可還有這種話本子?」


    「沒有!」


    棠梨莞爾,她戲謔道:「我就知道圓圓單純。」


    【單純?嘁,應當是裝出來的吧。】


    「姑娘看起來一點也不麵紅耳赤,莫非您也有?」


    棠梨幹咳了聲,嚴肅道:「怎麽可能。」


    棠圓捂嘴偷笑,斜睨道:「嘁,姑娘裝得可真像呀。」


    我裝她也裝,天下的烏鴉一樣黑,誰也別說誰。


    哼。


    *


    走廊兩旁開著粉紫相間的矮紫薇,花瓣上有顆顆雨珠,顯得有幾分嬌弱,看起來最近的雨水讓它受了不少委屈,土壤喝得飽飽的,但花兒可有些受不住了。


    棠圓剛從後廚離開,手帕裏還抱著廚娘給的糕點,臉頰鼓鼓,心情甚好的樣子。


    她穿過走廊,看見丫鬟小廝比之前多了許多,棠圓臉生,丫鬟不認識她,不過有個丫鬟一眼認出了她。


    「咦,是你呀。」


    桃杏見到一同被賣進喬府的棠圓那自是高興得很,比起旁人也多了幾分親近,她對棠圓不陌生,生得漂亮又是第一個被挑走的,想忘記也很難。


    棠圓眨眨眼眸,露出了笑臉,「是你啊。」


    「我叫桃杏,嬤嬤給改的名字,我知道你,你叫棠圓,那天你跟二姑娘說的話,我聽得可清楚了。」


    棠圓靦腆地笑了笑,問道:「你們這是在忙什麽呢。」


    「你不知道?」桃杏驚訝地說道。


    她晃了晃頭,解釋道:「我剛才一直在後廚待著呢,這邊什麽動靜我真不曉得。」


    桃杏和善地說著話,「也沒什麽,就是陸公子來了,你不知道陸公子吧?就是府上二姑娘的定親之人。」


    話音剛落,棠圓臉上的笑容也隨之變淡。


    棠圓縮在袖子裏的手默默攥緊,她問道:「人可到府上了?」


    「沒呢,剛小廝來報,快到了。今個天公作美,不再下雨了,陸公子來的倒是時候。」桃杏隨口和她說了些話,便擺擺手繼續忙碌了起來。


    棠圓想也沒想就跟上了她,這一次也沒有迴院子待著,棠圓想要見見陸鳴誌是何模樣,看一看他到底配不配得上棠梨。


    她這一去,正好和棠梨撞了個照麵。


    棠梨朝她走來,裙袂飄蕩,微微露出繡鞋,往上看去便是那枚香囊。


    棠梨伸手撫平她腰間香囊流蘇,低聲道:「戴好它,莫要離身。」


    話語沒有得到棠圓的迴應,棠梨不解地看向她,笑道:「我剛還想讓人去尋你呢,哪知道你也來了。為何盯著我看,傻氣的很。」


    她今日依舊艷麗動人,眼眸彎彎,國色天香,再如何精緻的首飾來到她的身上,也不過是個陪襯,分不走她絲毫的美麗,隻能老老實實地當個綠葉。


    棠圓淡淡道:「姑娘換了珠釵,還添了花鈿,是為了等會要見的陸公子麽?」


    棠梨無奈地解釋道:「你剛去後廚祖母就來了,她親自上陣給我梳妝打扮,長輩之意,我沒法子推脫。」她握住棠圓的手,壓低聲音道:「我從來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人去梳妝打扮,漂亮是給自己看的,不過我現在也想分給圓圓看,你可願意?」


    她含笑溫婉,幫棠梨擺正了步搖,看棠梨這般花容玉貌,她道:「姑娘這嘴巴真是哄死人不償命啊。」


    「我何時哄過你,說的都是實話。」


    她們二人嘀嘀咕咕,相處的融洽。


    喬老夫人被大夫人孟氏攙扶著走了出來,眼神轉了轉,愣是沒在正堂找到棠梨,疑惑地問道:「萬珍,鳶姐兒那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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