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似白浪裏一隻沉浮的舟,被舌尖打翻,又勾迴,舔舐上顎,隔著珍珠。


    唇裏溢出那些旖旎嚀語。


    葉青洲不僅舌尖在羅艽口中勾畫,指尖也點在羅艽掌心,一筆一劃,好生嚴肅認真。


    她仿似寫下了什麽字。羅艽感知得並不真切。


    羅艽於是挪了唇,抬起手,握住葉青洲的,隻問:「寫了什麽?」


    「心動,師姐。」葉青洲舔了舔下唇,迴,「我寫了『心動』。因我見到師姐這雙眼,無由來地便想起……從前滁唐,師姐陪我過生辰的模樣。」


    「彼時,我還不懂心動二字該怎麽寫,隻以為是風吹動了華燈,才讓這夜色河畔中的師姐……顯得如此耀眼奪目。」


    「後來我想明白了,原來早在三清山,我就對師姐……」


    「——怎麽想明白的?」羅艽卻彎著眼問,「彼時不識月,如今怎就忽然認得了?」


    葉青洲不答,隻環住羅艽脖頸,臉頰枕上羅艽的肩,聲音甜得似一顆杏子糖。「上元夜快到了,青洲想向師姐討一份生辰禮,」她軟聲道,「好不好嘛?」


    羅艽:「你還沒迴答我的話。」


    青洲:「師姐答應了,我便告訴師姐緣由。」


    羅艽於是笑:「葉長老幾歲了?」她抬手刮她鼻子,「怎的還討生辰禮?」


    「永遠比師姐小七歲。」葉青洲笑嘻嘻道,「所以師姐隻要永遠將我當小孩兒便好。」


    說罷,她更近些,貓兒似的嗅在羅艽頸窩,「師姐,答應我吧。」


    羅艽於是道:「好。」


    她也好奇葉青洲玩的什麽花頭精,便順從地應下了。


    隻見懷中的葉青洲抬一抬手,召出自己的芥子袋,熟門熟路地從其間摸出一本小小書簿。


    簿子有些厚實,但大多是由旁的書頁剪貼而成,有畫亦有文字,想來是葉青洲從別處裁剪,又自己做成的。


    「師姐不是問我,如何知曉自己這份旖旎心思的麽?」葉青洲對著羅艽翻開書簿,「便是這些……」


    ——入眼一張春·宮·圖。


    似被畫裏兩位女子極盡媚態的模樣一嚇,羅艽下意識移開目光。


    葉青洲卻翻著書簿,毫不介意地繼續說道,「彼時初至風儀門,我的同寢許……咳,我的同寢學子,喜愛收集這些玩意兒。她得罪過我,所以任由我裁剪這些書冊。」


    「唔,緣何會發現自己對師姐存那些心思呢?大抵是看到這些冊子與文字後……想到的,都是師姐的桃花麵吧。」


    「是以,這些,我都想和師姐學著,照著,做一做。」


    羅艽看著她,恍若失笑,卻發不出聲音,隻驚駭地扯一扯嘴角。


    「……你那時才幾歲?」


    十六?十七?


    「師姐管我幾歲?」葉青洲卻抱著書簿,瞪圓眼,佯怒道,「想想都不行麽?」


    羅艽半天找不著聲音,垂了眼,隻問:「這就是你想要的生辰禮?與我照著書冊……」


    「不、不行嗎?」葉青洲逞了兇,磕磕巴巴地反問。


    羅艽刻意擺出滿麵愁容,「青洲,你方才還說自己是小孩兒。但你這生辰禮……可不像是小孩能討的出口的。」


    葉青洲於是迷迷糊糊地改口。「我是葉長老,不是什麽小孩子。」她把書簿放去榻上,抬手,摩挲著羅艽的發,細細吻過對方下頜,舔舐臉頰,終於進入唇齒。


    「師姐……」葉青洲邊吻著,又呢喃道,「今夜,就從最簡單的幾個開始吧。」


    羅艽皺眉,顯是不認同。「今天可不是什麽生辰日。」


    「我是葉長老。」葉青洲又道,「九州人皆知,這劍閣的葉長老……是最不講道理的。」


    羅艽隱約嘆了口氣。


    「那想必,我們葉長老……」終又抬眼,羅艽緩聲道,「也不會隻滿足於最簡單的那幾個招式吧?」


    她對著葉青洲耳語,「屆時,可別又求饒中止。」


    便是月色風台,情人幔帳,幾聲嚶呢落入沉醉的風中。


    情濃時,葉青洲隻迷迷糊糊地想,不論百年前,或百年後,世人都說師姐是一陣不束的風,一輪高潔的月。


    可如今,這風月,被她緊緊抱在身前,捉在手中。


    正如葉青洲不喜歡這個世間,但因為羅艽,她會不由自主地愛上這些人間風物——


    然,對來去如月皎潔,如風自在的羅艽而言。


    她亦會為了葉青洲而停留,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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