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樹瞧見自家妹妹這副表情,便趕緊扭頭。


    每次都是這樣,一提到關於她兒子的事情,李萬月就會擺出這副姿態,仿佛他欠了她萬千。


    “我就這一個兒子,我能忍心他這輩子單下去嗎?我就想他找個伴兒有個相扶持的人,不然我死了也不安心。”


    李萬樹捂住耳朵,這些話他已經聽了無數遍,每次聽到都讓他感到心煩意亂。


    李萬月見哥哥這樣,幹脆湊近哥哥的耳邊,用更低沉的聲音哭訴道:“難道你個做舅舅的,你就忍心!他可是從小被你帶著長大的,他的名字,還是你教會他寫的。”


    李萬樹感到一陣無力感襲來,幹脆把臉埋入臂彎。


    看到哥哥的反應,李萬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長生啊!我和兒子的命怎麽那麽苦啊?你為何不把我們娘倆都帶去!留我們兩個,無依無靠啊!”


    李萬樹終於忍受不住了,他大聲吼道:“夠了!夠了!快五十歲的人,像個什麽話!”


    春鳳端著這碗湯緩緩走出廚房,就看到李萬月坐在地上大哭,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萬月,你這是怎麽了?”春鳳關切地問道,趕緊放下手中的碗,走上前去。


    李萬月抬起淚眼婆娑的臉龐,緊緊抱住春鳳的大腿,聲音哽咽地說:“嫂子!咱們以後可能再也不見了。”


    春鳳心中一驚,趕緊扶起李萬月,讓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輕聲安慰道:“萬月,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可別嚇唬我。趕緊起來,我們好好說話。”


    李萬月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給我們娘倆做主了。我實在是受夠了這種苦日子,我還不如現在就去了,早點……早點和長生團圓。”


    春鳳是一個心軟的人,這白修文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李萬月這番話,聽得她也情不自禁地掉淚。


    “萬樹啊,你和修文兩個走的時候不都還好好的嗎?怎麽鬧成這個樣子?”


    李萬樹歎了一口氣:“我都懶得說他,別人今天好好請吃飯。他到了那裏就擺出一副臭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似的。別人好好請他吃飯,他倒好,直接撂攤子走人。還好宋冉是個好相與的人,不然我今天非得被掃地出門不可。”


    “這……這從何說起!我看到的是我家修文迴來,帶著一身青紫,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遭了不少罪。”


    李萬樹瞪了她一眼,說道:“誒!你可別胡說!他走的時候好好的,那麽大的一個人走路上摔跟頭賴到別人頭上!他還受委屈?我受委屈還差不多!你說說這都幾次了,甩臉色走人,把我撂下!”


    李萬月摸了摸鼻子,自知理虧,語氣也不似剛剛那般強硬說道:“你也是知道的……這讀書人心氣高,咱們修文也不想將就。再說,那女的就不能讓著修文嗎?隻要說兩句軟話,我不信我家修文,會甩臉色走人!”


    李萬樹白了她一眼,冷哼道:“你就是太驕縱他了!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麽個脾氣!”


    “什麽叫我嬌縱他!修文小的時候明明是你帶的!再說這村裏邊哪個有我兒子這般天賦!他有點嬌氣又怎麽了?你是不是不想管了?好!那我們兄妹之間的情分也就到這裏了!”


    說完,她轉身向院子中的那口井走去。


    春鳳見狀,趕緊上前去攔著,急切地說道:“你看看你這個做哥哥的,說的什麽話?”


    李萬樹瞧兩人在井邊拉扯的樣子。


    “哎!”


    “幫!過兩天,我再去幫修文說道說道!”


    與李萬樹這邊鬧翻天不一樣,宋冉哼著小調來到後院。


    反正有胳膊有腿兒,丟了這個找錢的門路,再想想其它方法就行了。


    “小乖,你說我們以後鴨子放哪兒養啊?”


    雞可以在後院和竹林裏自由自在地散養,但鴨子則不同,它們需要下水。


    宋冉看著六隻黃茸茸的小鴨,以及草棚裏關著的四隻野鴨,臉上滿是愁容


    小鴨太少不成群,還得有大鴨子帶才敢下水。如果放出去,它們很可能會和其他家鴨群混在一起,難以分辨。


    至於那四隻野鴨,更是讓宋冉頭疼。它們尚未馴服,別說放出去下水,就算是放在後院裏溜達,恐怕它們也會拍拍翅膀飛走。


    宋冉打開後院小木門,望著門外那片已經荒廢的小池塘,歎了口氣,“要是我們家小池塘還有水就好了。”


    宋冉家和古阿婆家挨著,兩個院子中間就隔了可供一人過的通道。


    古阿婆家後院門出去一大片竹林,宋冉家也有一小處大概竹林,大約有三四十根竹子。


    竹林往下走十來步,有一小池塘。繞著池塘邊走,大概能走百來步。


    這個小池塘曾經是宋世橋花費大量心血挖掘的,最開始這是一塊田,整個土往下挖深三尺,最深處甚至達到五尺,而後又用石塊加固池塘邊緣。


    為了從河裏邊引水,更是費了不少功夫挖了一溝渠。


    然而,在幹旱那年,由於水田缺水,宋家的池塘被迫開了一道口子用來灌溉田地。


    等幹旱過去,河邊的水位上升,溝渠卻被爛葉淤泥塞滿,小池塘也因此荒廢了下來。


    宋荔蹲在地上,手裏拿著馬齒莧逗弄幾隻黃茸茸的小鴨。


    突然,她心念一動,將滿滿的木係異能灌入馬齒莧中。馬馬齒莧瞬間縈繞起瑩瑩綠光,雖然常人看不見這抹綠光,但那些天天吃馬齒莧的雞鴨們卻能感受到它的不同。一見到馬齒莧,就往宋荔身邊撲。


    四隻小雞、六隻小鴨全都擠在一起,竹圍欄雖然擋住了它們的去路,但它們依然努力地從縫隙裏伸出小黃腦袋,


    老母雞也“咯咯噠噠”地往宋荔身邊趕。


    四隻被綁住的的野鴨也往宋荔這邊伸脖子,可惜動不了,急得“嘎嘎”叫。


    “這是咋了?鬧出這個動靜!”看著一院子的雞鴨仿佛瘋了一般,疑惑地問道:“該不會又餓了吧,不一早才喂過嘛?”


    宋荔站起來,把手中的馬齒莧丟出去,背過雙手說道:“可能得像我們一樣,一天吃三頓。”


    宋冉聽後一愣,她疑惑地問道:“是嗎?雞鴨不就早晚喂一次就夠了嗎?怎麽我買的小家畜食量那麽大?”


    宋荔轉移話題,指著泥坑說道:“阿姐,你剛剛說那是我們的小池塘嗎?


    “對,你別看現在是個泥坑,阿爸阿娘在的時候把池塘蓄滿了水。種了滿塘子的荷花,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整個塘子的荷花都會開。風一吹,咱們家都是香的。”


    “荷花!”宋荔眨眨眼,雖然她沒見過荷花,但聽阿姐描述那定是美極了。她期待著七月底荷花盛開的美景,想象著整個家都被荷花的香氣包圍的景象。


    “等七月底花落得差不多,剩下蓮蓬,我們還可以采蓮子。最開始采的那一批蓮子,生吃清甜,等蓮蓬變黑裏麵的蓮子熟透,煮來吃粉粉的,可以做不少甜食呢!”


    “銀耳蓮子羹!”宋荔搶答道,她記得睡覺故事裏阿姐有講過。


    “還記得呢?你個饞丫頭!冰糖蓮子,銀耳蓮子羹,紅豆蓮子羹,花樣可多了,蓮子吃起來軟糯香甜。”


    “等蓮子采完了,那泥裏還埋了蓮藕,七月的蓮藕從泥裏拔出來,洗幹淨就可以吃,吃起來脆甜脆甜的。等到八月底,挖出來的蓮藕,燉湯,吃起來粉嘟嘟的。”


    宋冉一通說,把宋荔饞得咽口水,“阿姐!我們再把小池塘蓄上水吧,就像阿爹阿娘一樣!”


    就像阿爹阿娘一樣,聽到這句,宋冉眼眶忽得一紅,“好!咱們把池塘水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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