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的張大人說迴去幫著問問你姐姐的事情,要是真的沒啥問題,你姐明兒就會被放出來。”


    “真的?!”宋荔聽到這個消息,瞬間瞪大了眼睛,原本心中預期的種種困難和可能的麻煩,竟然在這瞬間煙消雲散。她的心中充滿了驚訝和欣喜,同時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真的!今天來的張大人一看就是正直的人,他也知道這裏麵的門門道道。哎喲,你個小丫頭,我和你說了這麽多你也不懂。明天咱們穿得精精神神的,去接你姐姐迴家。”


    “那李二萬他們被抓起來了?”宋荔想起李冬芽說的“以牙還牙”的法子。


    “你也知道李二萬他們?被抓起來了。就是他們的主意,想著誣告你姐姐,這是一群爛屁眼的家夥。張大人已經把他們帶迴去了。”古阿婆說得咬牙切齒。


    “那會判他們死刑嗎?”在末世城邦,上位者深知法規的重要性,但他們所製定的法規卻是粗略的。城邦麵臨著種種危機,為了維護秩序,對於違法行為的處理變得更為嚴厲。犯事的人多數都是被直接處決,畢竟砍掉胳膊或者腿的懲罰,也被視為一種相當於死刑的處罰,關押起來純純是浪費糧食。


    “這倒不會,除非真的查出吳冬梅的死和他們有幹係。”


    兩人迴到小院,晾在院子裏麵的衣衫經過一下午暴曬已經幹了,古阿婆收下來對著宋荔說道:“本來說煮麵燒的熱水,現在剛好兌一兌,你先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再吃飯。”


    “我自己洗!”


    “還害羞呢,我把水盆給你放後院堂子裏,有事喊阿婆。”


    古阿婆往油鍋裏麵倒入打散的蛋液,等煎定型了,倒入開水,蛋湯變得微白,放入掛麵,不一會兒雞蛋麵便好了。


    宋荔洗完澡出來,就聞到香噴噴的雞蛋麵,吸了吸鼻子。


    古阿婆用幹巾攏了攏宋荔濕漉漉的頭發,“快吃吧,麵條快坨了。”


    *


    李冬芽告狀自家幾個伯伯的事情在村子裏麵傳開。


    “聽說是冬芽在自己親娘下葬後去找自家老爹喪葬上收的禮錢,發現這禮錢不見了。冬芽她舅舅吳光大趕著來自己妹妹的喪事,結果自家妹子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本來就窩著火,外甥女再一哭,錢不見了,吳光大更是火大。”


    “要我說娘親舅大,還是自家舅舅親。”午後樹下窩著打馬吊的一群人閑聊著近來村裏發生的事。


    “阿芬,該你出了,這個這個。”楊白蘭站在後麵,對著牌局急性子的指著道。


    “哎喲,白蘭你這是學會了?要不你來坐我位置?”阿芬玩笑道。


    “嘿嘿,我就看看。”楊白蘭擺擺手,她和李明平算是和離成功了,雖然沒拿到官府作辭,但分了家、理清了地,現在自個管自個。不用操持繁重的家務,她整個人變得舒展。時間空閑來了,她便來到樹蔭下看人們打馬吊。


    以前隻是遠遠看看,然後匆匆離去,因為等著她的有做不完的活。現在她看得很認真,雖然牌還認不全,但她已經能和桌麵上的輸贏一同快樂。


    “宋家那丫頭被官爺帶走,就是李大萬那幾個搞的事情?”


    “他們還懂法?”


    “有這個嘛。”說話的人用手比了比錢的手勢。


    “李大萬心可真黑,使這種壞招,把大的抓了,留個小的,還讓不讓人活了。官爺就該狠狠地打這些人的板子!”楊白蘭氣唿唿地說道,她以前埋頭幹著活又“壞名”在外,和村裏邊的人熟絡不起,這還是她頭一次為不相幹的人說話。


    “我今兒一早看著古老太和那小丫頭坐了牛車去城裏,估摸著宋冉今天就能出來。”


    “古老太這段時間天天往城裏跑,她家孫子怕是給她寄了不少好東西,唉沒想到最後村裏邊最風光的是她。”


    “我可不見得,怕是好久沒收到信了才天天往城裏跑。每天戴著她那些鍍銀的首飾,把她給顯得。”


    “不說了,不說了,出牌出牌。”楊白蘭打斷道,村裏邊的這些人可憐古老太太中年喪夫老來喪子,唯一一個親孫子當兵走了好幾年,但這個可憐人開始帶起了銀飾,那銀晃晃的鐲子晃得人們眼睛疼,那些成天說著“可憐話”的人轉而開始說起酸話。


    人們啊,可憐別人的遭遇,但又常常見不得過得比自己好。


    *


    豐縣府衙南監獄外,日頭逐漸升起,照在兩個一老一小焦急的臉上。


    宋荔懷裏揣著兩個熱乎乎的雞蛋,斜挎著一小水壺。也不知道得等多久才放人,她懷裏的雞蛋從滾燙變得溫熱。


    “是阿姐!”宋荔驚唿道。


    監獄側門打開,裏麵走出三個灰頭土臉的人。


    宋冉對著好幾天不見的烈陽不適應,伸手擋了擋。監獄的管事突然讓走人,她還來不及問緣由,就被推搡著出來。


    宋冉還是穿著那天被抓走時的衣衫,裙擺沾著汙漬,頭發簡單的攏了攏看著不至於過於邋遢。


    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幾天,宋冉現在腦子還是蒙的,現在她隻想趕緊迴家。


    “阿姐!”


    宋冉順著聲音看過去,還沒看清來人,進有一個小肉團投進懷裏。


    “大妹子真羨慕你啊。”同宋冉一起出來的大哥羨慕道:“我這幾天不見,還不知道咋迴去和媳婦解釋呢。”


    宋冉禮貌地對著大哥笑了笑,低頭推開懷裏的肉球,笑道:“阿姐都臭了,還貼著。”


    “阿姐才不臭!”


    不等兩人多說兩句話,衙役便來趕人:“趕緊走,這麽不願意走,再進去住兩天?”


    三人也不想和這衙役多口舌,這些當差的有點小權利就喜歡揚武揚威,和這些人多可口舌吃虧的還是自己。


    三人來到樹蔭下,宋荔遞上還溫熱的雞蛋,宋冉在牢裏的幾天每日吃的就是不見米粒的稀飯、一碟鹹菜、一糙米饅頭。現在見到雞蛋肚子咕咕叫,她剝開雞蛋一整個吞下去。


    “阿姐,水!”宋荔見姐姐食咽困難,想必是被雞蛋噎著了,趕緊遞上水。


    “得好好用用柚子葉水去去晦氣。”古阿婆心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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