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裏高興得冒泡,麵上還隻是輕咳一聲,別扭地說了句「這不合規矩」。


    想他楚子意,又何時守過規矩?


    但雲疏就是愛他這幅別扭又傲嬌的模樣,兩個人格融合後,男人的性格簡直不要太討喜。


    雲疏就喜歡寵著他,對著眾人冷哼道:「本殿就是規矩,你為雲都做了那麽多,本殿倒要看看天底下誰敢不認你!」


    眾人連忙表示不敢不敢。


    「咳!」閆清看了一齣好戲,施施然收迴手,「雖然我也不清楚到底是為何,但還是要恭喜殿下,您顱內的淤血已經散盡,身體無恙了。」


    眾人聞言大喜。


    係統空間裏,貓貓抬爪爪撐腰,驕傲臉:沒辦法,我就是這麽能幹!


    半個月後,登基大典和封後大典一併如期舉行。


    雲疏特意在前一日看望了重病臥床的李遠誌,後者年歲已高,又殫精竭慮,那日被抬出清河殿時便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雲疏摒退旁人,站在榻前的時候,他隻艱難地抬了抬眼皮,兩行清淚便順著他臉上皺巴巴的紋路滑下,有些滑稽,卻讓人笑不出來。


    一如他為雲都殫精竭慮,卻終究徒勞無功的晚年生涯。


    這位德高望重的帝王師,於彌留之際費力地吐出幾個字,有些含糊不清,但雲疏還是聽到了。


    他說:「臣盼您......成為盛世......明君。」


    臣盼您成為盛世明君。


    此刻,雲疏站在高台之上,俯瞰著文武百官和更遠處跪伏的百姓,聽著他們虔敬的高唿聲,下意識閉眸。


    帝王萬歲。


    這是他們的吶喊,對國運昌盛的祈求,對自己能成為盛世明君的祈盼。


    雲疏睜開雙眸,轉身看向與自己比肩而立的男人。


    楚子意身著龍袍,墨發自紫金發冠垂下,長眉微挑,墨玉般深邃的瞳仁直直凝視著他。


    不同於少年帝王的矜冷華貴,楚子意帶著天神般的威儀和與生俱來的高貴,周身也散發出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


    瞧著比雲疏還像個帝王。


    但男人在少年麵前有意收斂自己的氣勢,眉目溫軟,嘴角微微上揚,在雲疏眼裏倒像個傻狗勾。


    雲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牽握住男人的手,高高舉起。


    高聲道:「朕一定會成為明君!」


    「同朕的愛人一起,還雲都一個太平盛世!!」


    萬民跪伏:「皇上萬歲!楚王萬歲!」


    楚王。


    就在方才,雲疏登基時便下旨立楚子意為後,封他為楚王,見之如見帝王親臨,給予了他至高無上的地位和尊崇。


    雖名為帝後,卻又何嚐不是雙帝王?


    楚子意垂眸看著笑容肆意的少年,眼眶微微發熱,甚至連一整顆心都燒的發燙。


    雲疏用這一個封號,和雲都的萬民朝拜,徹底驅散了他內心多年來的陰暗不堪。


    從今往後,楚王不再是恥辱的代名詞,而是雲疏愛他護他的象徵。


    從此,他們禍福同享,毀譽共生。


    人群中,一身粗布麻衣,遮掩嚴實的青年虔敬地跪伏於地,抬眸遙遙望向高台之上的那抹明晃晃的身影,直至那道身影消失,人群散盡,他才踉蹌著起身。


    隻是剛欲轉身離去,便對上少年平淡的視線。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喉間溢出一道腥甜,複又被他無聲咽下。


    跪伏行禮:「草民叩見皇上。」


    雲疏垂眸睨著他,語氣平淡道:「你本名路辭,是雲商養的影衛,早在兩年前甚至更久便潛伏在朕的身邊,行事低調不著痕跡,當然,傳信告密甚至是害朕當年失守城池,其中都有你的手筆。」


    「就連朕的身份,也本該是你捅出去的。」


    路辭本來還想著怎樣瞞過去,聽到最後,倏地抬眸。


    本該……?!


    雲疏見他的反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也沒繼續說,而是問:「你還不說清楚嗎?打算瞞到死為止?」


    路辭忍不住咳了幾聲,苦澀一笑。


    「皇上想知道嗎?」


    想聽我的故事嗎?


    雲疏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可能是難得有靠近雲疏的機會,又或許是因為清楚自己死期將至,路辭鼻尖一酸,竟順從自己的內心說了出來。


    「皇上所言,都是對的。我本是雲商培養的影衛,在您提出請求出戰的時候,我便被安排到軍營裏,用的便是本名……您可能記不清了。」


    「如您所說,幾乎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包括刺殺,其實也有我的參與,隻不過沒想到您當年會直接跳崖。」


    「是我第一個找到您,也是我帶您去治的傷……當時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雲商提議把您賣到楚國的楚館,我一直在暗中監視,他想讓您受盡屈辱而死,我依令也執行了。」


    「但您死後,我才覺自己的心意,但為時已晚,痛苦不堪。」路辭說到這,眼眶微微泛紅,他下意識垂眸不讓雲疏看到自己眼裏的濕意,繼續道。


    「後來我自戕了。」


    係統貓貓聽到這,終於反應過來到底是哪裏不對,他驚叫出聲:「宿主大大,路辭是重生的!因為這個bug,破壞了位麵磁場,所以資料信息才會混亂,我當初傳給您的,應該就是上一世的信息!」


    雲疏沒應,而是問他:「所以你這一世是為了彌補上輩子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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