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鑰匙在哪呀。」


    林裴硯自己都忘了這茬,他略帶歉意的看向小梔道:「我忘了,就放枕頭下邊。你過來拿一下吧,我的手……不方便。」


    鍾小梔聽到他說自己的手,眼眶立馬紅了,要哭不哭的走過去拿了鑰匙,打開了鎖。他打開小木盒,便看見了那塊價值不菲的玉佩和那截玉穗。


    鍾小梔嘟著嘴把斷蕭也放了進去,他剛蓋了盒子要上鎖的時候,卻被林裴硯製止了。


    「不用鎖了,就這樣放著吧。」


    「噢。」小梔扁扁嘴,想來世子爺也不怕被偷了,便順手也把小銅鎖和鑰匙放了進去。


    -


    林裴硯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每天都喝苦的要命的藥,那日落下的寒病終於消了大半。


    那日之後,海棠再未踏足別亦居。


    鍾小梔每日都念叨,說想吃海棠姐姐帶過來的酥餅。


    不久後,食盒便又多了一層放點心。


    林裴硯望著一盤子精緻可口的桃花酥,捏了一塊放入口中。


    果然與自己做的分毫不差。


    鍾小梔早已吃的滿嘴碎屑,一邊吃還一邊感嘆:「要不是世子爺寫的配方,膳房定做不出這個味道的桃花酥的。」


    鍾小梔不過隨口提了一句想吃世子爺做的桃花酥,黑羽卻莫名上心。


    林裴硯的院子是被禁止生火做飯的,因此黑羽便提議,讓林裴硯把方子寫出來再交由膳房做。


    林裴硯倒是無所謂,寫便寫了。


    隻是原本海棠帶過來那麽多點心裏都沒有過桃花酥,他還以為寧王府裏是不許再做這個糕點了的。


    -


    他迴去找過,隻是林裴硯已經不在亭子裏,他隻找到了斷在亭子角落的半截蕭。


    他心想,約莫是鍾小梔醒轉過來將人帶迴去了。


    成莫昭最後隻是捏著那截斷蕭,獨自迴了書房靜坐了一夜。


    成莫昭案桌上依舊放著那隻小老虎,隻是又多了半截斷蕭。


    他冷著眉眼,目光淡然的從桌上掃過,再看向跪在地上的黑羽。


    「查的如何。」


    黑羽垂著眉眼跪在地上稟報:「那乳娘確實是江南王府安插進來的人,還有這些事與海棠都脫不了幹係。」


    小老虎的事隻是個引子,而後邊牽扯的人和事,也沒有像表麵那樣不了了之。


    成莫昭要查,不僅僅是因為黑羽發毒誓證明林裴硯的清白。更多的還是因為那夜林裴硯那副撕心裂肺的痛苦模樣。他每每閉上眼,腦子裏就會浮現那人滿是淚水的臉,還有那雙失去焦距的眼睛。


    莫名其妙的心疼總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既然他說自己何其無辜,那便查個明白。


    成莫昭偏又要帶上那些意氣用事,偏要證明自己的沒錯。


    一如寧挽榆當初所說的,自負慣了的人自然容不得別人說他們錯。


    事實證明,他錯的厲害。


    正是這次玩偶的事,才讓成莫昭確信了,海棠有問題。


    原本隻是一些細碎懷疑,都被海棠與林予淺的十幾年主僕情掩蓋了過去。


    海棠再見林裴硯的態度本就過分殷勤了些,再加上她見過林裴硯後,府裏傳出來的那些風言風語。


    她設計讓林裴硯在八角亭受盡折辱。


    若是換個脆弱不堪的人,怕是早選擇自我了斷如了他人意了。


    偏偏他們都錯看了林裴硯的性子。


    原想將海棠嚴刑拷打刑訊逼供,套出背後指使她的人來。


    未曾想她倒是個狠人,在被帶走之際,咬碎了牙間藏著的見血封喉的毒藥,到死了都沒能從她嘴裏套出一句實話來。


    成莫昭氣極,提劍劈碎了一院子的擺設方才消氣。


    海棠必定也是林家人從小就安插在林予淺身邊的,幹的卻是這般謀害主子的勾當。


    江南王府究竟意欲何為?


    -


    他莽莽撞撞,信著三言兩語,三番兩次借著仇恨的羞辱和折磨。


    成莫昭又劈爛了一園子的假山堆石,氣也未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氣什麽,是自己的莽撞衝動輕易受人挑撥還是因為心底若有似無的愧疚。


    黑羽隻能無奈的站在邊上看他家王爺發瘋。


    半晌,還是沒忍住。


    「王爺若是問心有愧,應當立馬去給硯世子賠不是才對。與其在此對著這些死物出氣,不如想想如何挽救吧。」


    成莫昭喘著粗氣,哐當一聲扔掉了手裏的長劍。


    一雙鳳目微挑,稜角分明的俊俏臉龐還是那般盛氣淩人。薄唇輕抿,聲音清冷如玉。


    「我為何要問心有愧。傷了又如何,這次的事與他無關,那之前的呢?他也是江南王府的人,林毅南養的好兒子。那些個陰謀詭計,你又敢肯定他毫不知情麽。」


    成莫昭冷著眼盯著被他毀得一塌糊塗的園子,沉默半晌才開口:「去請最好的太醫來看他的左手。」


    明明剛說狠話的是他,下一秒就改了主意的又是他。


    黑羽無奈,似是早已習慣了自家主子這喜怒無常任性妄為的性子了。


    -


    林裴硯院子裏,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換了一個又一個。


    但對於他被廢了的左手,都隻有一句話。


    傷的太久,治的太晚,好不了了。


    林裴硯自個兒無所謂,該看書看書該擼貓擼貓,全然看不見難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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