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其實真的並不算喜歡妙貴人,不然憑胤禛疼愛孩子的性格,絕不會耽擱到六公主出生了三日才到鍾粹宮看看。


    此番難產對妙貴人身子的損傷實在太大,幾日來,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時過隅中,妙貴人悠悠醒來時,祥貴人正坐在她床邊逗弄著剛出生的六公主。


    妙貴人對著她沒有什麽好臉色,“你來這裏做什麽,放開我的孩子。”


    祥貴人作勢就要鬆手把懷裏的孩子丟在地上,妙貴人趕忙直起身就要伸手去接,可祥貴人後退了半步叫她撲了個空。


    “你到底想做什麽!”


    “姑母以為我想做什麽?那日你額祈葛病重的消息是假的。”


    “我出了事到底對你有什麽好處?你何苦要害我難產?我們同出蒙古巴林部,合該一榮俱榮!”


    “姑母,說到底,若是你爭氣,我怕是就不用到這宮裏來了。你額祈葛那些軍功嚇壞了咱們的巴林郡王,他寢食難安,日夜的怕自己的王位被人奪走。”


    “琳布自己不爭氣,我額祈葛也是為了巴林部!”


    “我隻是一個小女子,巴林部的榮耀我消受不起。姑母,額祈葛為了巴林郡王的位置已經犧牲了我的一生,如今還賠上了我額赫,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我怎麽也得讓他如願不是?”


    妙貴人聽到祥貴人提及巴林郡王妃有些怔愣,“嫂嫂怎麽了?”


    “你因軍功複寵的消息讓我額祈葛警鈴大作,他命我額赫上書給皇後娘娘要送我進宮鞏固他的地位。額赫不願我一生葬送在深宮裏,如何都不肯。二人爭執之下,額赫被他推搡摔倒磕到了後腦,三日前午後,我接到了訃告。”


    “嫂嫂...可皇後娘娘確收到了嫂嫂的請安信。”


    妙貴人十分敬重自己這位嫂嫂,蓋因妙貴人額赫,桑哩達夫人在生妙貴人時難產而死,是巴林郡王妃這個堂嫂自嬰兒時期便照顧著妙貴人,直到後來琳布夫婦隨固倫榮憲公主及駙馬入京探親。而妙貴人進京選秀前的全部事務,幾乎也都是這位堂嫂一應準備操辦的。


    “那自然是旁人代寫,落了我額赫的私印。他騙我說額赫不忍我離開才傷心病倒,沒想到我離開蒙古才不過一年額赫就因此喪命!直到我進京前,都不許我去探望,說是怕過了病氣我。想必額赫傷的一定很重,或許,也隻是隱瞞了喪信未曾上報。而我,卻因為進了宮都不能為她服喪戴孝!”


    妙貴人也為巴林郡王妃的薨逝感到十分難過,甚至都未注意到祥貴人臉上那猙獰的表情。


    “所以你們都要為我額赫的死付出代價...”祥貴人喃喃的念叨著,一隻手掐上了繈褓裏熟睡的六公主的脖頸。


    祥貴人用的力氣很大,不一會六公主細嫩的皮膚上便有了淤痕,臉色也開始青紫,原本睡得香甜的六公主忽然覺得唿吸困難,開始哇哇的大哭。


    妙貴人被六公主的哭聲喚迴了精神,緊張的看向孩子,這時,祥貴人卻鬆開了掐住公主脖子的手,抱著哭鬧的孩子塞到了妙貴人懷裏。


    “姑母,好好看看你的孩子吧,這或許是你這輩子最後一次看她了。”


    妙貴人對這話不明所以,接過繈褓卻看到六公主脖子上的痕跡剛要發作時,門外傳來了動靜。


    “皇上駕到!”


    未等妙貴人反應過來,祥貴人快速上前想搶奪她懷裏的孩子,出於一個母親的本能,妙貴人向著反方向施力不願孩子被人搶走。


    “姑母!姑母!這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麽舍得把她掐死!”


    二人推搡間,祥貴人手肘猛烈地撞擊了一下妙貴人的肚子,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妙貴人失了力氣,六公主被祥貴人搶到了懷裏,向外衝去,卻和正要進門的胤禛撞了個滿懷。


    祥貴人身子不穩往後倒去,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卻緊緊地把六公主護在懷裏。


    “大膽!竟敢衝撞聖駕!”蘇培盛連忙把胤禛護在身後,仔細的檢查著,“皇上您沒事兒吧?”


    胤禛自然無事,祥貴人算好了時間撞上去,又把大把的力氣使在了身子下盤不至於讓自己摔得太慘,定然不會有太大的衝擊力。


    “怎麽迴事!”胤禛自然聽到了方才祥貴人叫喊的話,語氣裏帶著怒氣和質問。


    “皇上...”妙貴人剛要解釋卻因為疼痛尚未緩解說不出完整的話。


    “皇上恕罪!方才是姑母要掐死六公主,臣妾怕公主出事,才衝撞了皇上!”祥貴人跪在地上抱著六公主向胤禛請罪道。


    “那蘭!”妙貴人對這話滿臉的不可置信,“皇上,她胡說!”


    一切發生的太快,胤禛等人在門口看的也不真切,屋中又沒有伺候的人,一時間,所有人也不知真相如何。


    “到底是怎麽迴事!蘇培盛!”


    蘇培盛應聲仔細地端詳著祥貴人懷裏的六公主,“皇上,公主的脖子上確實有淤痕。”


    “妙貴人!你怎麽解釋!”胤禛也瞧見了六公主脖子上紫紅的印記怒不可遏。


    其實那痕跡看著可怖,實質上並不嚴重,隻是嬰兒皮膚嬌嫩才會看起來十分嚇人,不稍多時便會慢慢消散。


    “皇上,六公主是臣妾親生!臣妾怎麽可能害自己的孩子!是那蘭!臣妾早產,也是因為那蘭誆騙臣妾!”


    祥貴人跪在地上,眼淚都落了下來,仿佛十分委屈,“姑母,那蘭隻是不願你鑄下大錯,為何你要怪到我頭上?前幾日臣妾收到蒙古發來的訃告,臣妾也知道姑母月份大了受不得驚嚇,可那是臣妾額赫,臣妾才離開蒙古不過數月,額赫就因病離世,可臣妾心裏實在難受,這才尋了姑母說話,可誰知姑母就早產了...臣妾當時也嚇壞了...”


    妙貴人看祥貴人跪在地上嚶嚶的哭著,氣的臉都有些抽搐,“滿口胡言!分明是你誆騙我額祈葛病重我才早產!”


    “可是姑母,叔祖父一向康健想必你也能經常聽聞他建功立業的消息,又怎麽會忽然病重呢,這麽拙劣的謊言,可是當時就會被拆穿的...”


    “是你說他被人暗害...”說到這妙貴人愣了一下,是啊,桑哩達為輔國公,又是行伍之人,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被刺呢?即使被刺,消息也不應當是那蘭來告訴她才是。是她關心則亂了!


    “姑母我真的不是故意害你早產的!即便是你怨我,也不能把想害死公主的事栽到我頭上啊...”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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