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聞人聽行抓過老管家的手,掐了下脈,「煞氣......」


    他神色不明:「是阿錯傷的你。」


    老管家用袖子抹掉鼻血:「我沒事。」


    「神農的藥你吃了嗎?」聞人聽行又問。


    「吃了。先生不必掛心我。」老管家點頭,看聞人聽行這憔悴的樣子,他忍不住別過眼去,低聲罵道,「這個畜生。」


    聞人聽行愣了愣。他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兩條大腿上斑斑的血痕烏青。他將被子蓋迴去。


    聞人聽行仰頭靠到牆上,瞪了一小會兒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阿錯呢?」聞人聽行淡淡地問。


    「我不知道。我沒找到他。」老管家咬著牙,跪在聞人聽行跟前,「先生,我教了個混帳徒弟,您罰我吧。」


    聞人聽行:「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聞人聽行心說:「若非要算帳,那這帳也該算在我身上......」


    聞人聽行的視線從天花板轉迴來,落去老管家頭頂:「起來。」


    聞人聽行說:「現在顧不得這些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阿錯。他中了邪蠱,心中的惡念無限放大,侵擾神智,他太年輕,控製不住的。我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麽事情。而且邪蠱危險,定會危及到他性命。」


    聞人聽行想了想:「去通知一下神農吧。那種邪蠱,我還沒有見過,是鳴沙山下的東西。如果大印真的破了,必成大患。」


    「恐怕......」老管家頓了頓,低下頭說,「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聞人聽行神色一凜:「什麽意思?」


    「先生昨夜的猜測沒有錯,隻是......我們可能已經晚了一步。」老管家與聞人聽行對視,渾濁的老淚在眼眶中打轉。


    聞人聽行嘖了聲,相當看不慣:「哭什麽哭,年紀一大把,這樣沒出息。隻要我還沒死,刑火印還在我身上,鳴沙山就守得住。」


    聞人聽行朝老管家伸出手:「你快拿件外衣給我,我要出去看看。」


    。


    「今天早上,鳴沙山就不對勁了。」老管家說,「山底不斷湧出煞氣,那黑煞兇猛,比普通的鬼氣,或兇獸的煞氣更加厲害。我們派出去勘探的人,幾乎都沒有迴來,撐著迴來的幾個,也都活不過一個時辰。」


    「我今早醒來,先去找了先生,卻發現先生......」老管家欲言又止。


    他停頓片刻,繼續說:「我找不到阿錯。阿錯可能已經下山了。」


    「那聞人家其他人呢?我說過,讓你遣散他們下山。」聞人聽行說。


    老管家搖搖頭:「尚未來得及。」


    聞人聽行沉聲道:「看來這山,暫時是下不去了。」


    「不錯。」老管家說,「聞人家在山頂,還有先生庇護,目前沒受到多少影響,但山下已經被煞氣侵染了。」


    聞人聽行臉色慘白,搖頭說:「這煞氣厲害,擴散得又快,我們這裏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他攬好衣領,快速交代道:「去給我牽一匹快馬來,要神農送來的馬。」


    「是,先生。」老管家恭敬道。


    聞人聽行看著他:「你守好聞人家。記住,若出了什麽事,切不可逞強。」


    「我明白。」老管家掏出兩瓶藥,遞給聞人聽行,亦鄭重叮囑,「先生身上有傷,還請萬事小心。」


    。


    神農送來的馬用藥草及各種靈草餵養,腳程格外快,也能扛幾分煞氣,聞人聽行騎馬下山,很快就來到半山腰。


    和他猜想的一樣,煞氣將要蔓上來了。那黑煞如同逐漸濃稠的迷霧,不斷瀰漫擴散,攏住半麵山林。


    聞人聽行不敢耽擱,策馬飛奔,穿過山林。


    越往山下,距離鳴沙山方向越近,煞氣便越發濃重,周邊的花草開始凋謝,大樹的樹幹變成了死黑色,林中出現兔子山雞,甚至中型野獸橫死的屍體。


    聞人聽行心越來越沉,來到鳴沙山周邊的村落時,他勒緊韁繩,讓馬停下。


    聞人聽行翻身下馬,強忍身上劇痛,快步走進村子。


    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村落上空烏雲密布,那沉重的灰黑似能壓垮各家各戶的房屋。


    入夜了,白日熱鬧的集市沉寂,街道上沒有行人,黑夜與煞氣糾結,這村落仿佛一座空蕩的鬼城,令人膽寒。


    聞人聽行往前走了一段,終於在一家店麵門前,碰上一個過路的村民。


    聞人聽行便伸手攔他:「請問......」


    「哎呀,別問了別問了。死人了!都死人了!」沒等聞人聽行說完,那村民打開他的手,跟躲晦氣一樣快步離開。


    聞人聽行眉頭深鎖,手在身側攥起拳頭。


    耳邊突然傳來細小的嗚咽聲,隱約斷續,埋在風裏,不仔細聽根本無法察覺。


    聞人聽行立刻迴過身,他尋這聲音仔細去找,繞過兩個轉彎,於一處藥店門口找到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懷裏抱著個孩子,孩子很小,尚縮在繈褓裏。就是這女人在哭。


    聞人聽行走近,彎下腰,看著她問:「我有什麽能幫你的嗎?」


    女人抬起頭,一張臉麵如死灰,她驚恐的眼中飽含淚水,張開幹白的嘴唇哀求說:「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女人:「從今晨開始,村子裏就有人突發怪病。這怪病來勢洶洶,不知該怎麽診治,甚至沒有人願意治了。村長說是村裏的水出了問題,可那水我們喝了多少年,從未有過毛病啊!這怪病......這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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