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事情到這個地步,你我都清楚,鳴沙山的封印撐不住了,那下頭的東西很快就會出來。」聞人珄直視前方,「我隻想告訴你,我相信你,從始至終,不會改變。」


    聞人珄沉默了片刻,又說:「如果你最後的打算,是要我和你一起去死,一起下地獄,那我已經答應過你了。」


    張錯慢慢轉過頭,看著聞人珄的側臉,臉色忽一下慘白。他的手腳開始發冷,熟悉的恐懼感攥住他的咽喉,掐得他無法唿吸。


    張錯眼睛紅了,他喉頭一滾,突然滾上一口腥甜,右手用力拍打車窗!


    「怎麽了?」聞人珄嚇了一跳,一個轉彎打過方向盤,將車子靠邊停下。


    張錯推開車門,幾乎是摔下車的。他往前跑了幾步,跑進一條小巷子,鑽進一個沒有人的門洞,膝蓋一軟跪去地上,彎腰嘔出一口血!


    聞人珄將車扔在路邊,鎖都沒鎖,拔腿就追上去。他追進門洞,門洞裏的感應燈剛滅,又黑又暗,隻有張錯一個人趴在地上。


    聞人珄心口發疼,連忙跑上前,他扶起張錯:「我看看。」


    張錯用手捂著嘴,又嘔出口血,鮮血從他指縫裏流出來。


    聞人珄簡直心驚膽戰,他扯下張錯的手:「別捂著,你捂著做什麽?讓我看看!」


    這樓是老房子,感應燈年紀大了,很遲鈍,聞人珄這一聲喊,都沒給它喊靈醒。


    黑暗中,張錯體溫冰涼,身體在輕輕發抖。聞人珄抱著人,忽然不敢大聲說話了:「你怎麽了?你受傷了?哪裏?什麽時候?」


    他想發瘋:「你今天一直在我身邊,你怎麽會受傷呢?我分明一直看著你!」


    「沒有......」張錯抹掉嘴上的血,「沒有、受傷......」


    「沒受傷你怎麽吐血了?」聞人珄焦急地問,「我問你怎麽吐血了!」


    張錯抿了抿唇,突然一頭紮進聞人珄懷裏,他抱住聞人珄的腰,聲音濕啞地說:「我就是......我就是、難受......」


    「你哪裏難受?」聞人珄撫著張錯後背,「你告訴我。阿錯?」


    「我心裏難受......」張錯低低地說,「心裏、難受。」


    聞人珄聽聲音不對勁,他捧起張錯的臉:「你哭了?」


    張錯搖搖頭,小聲說:「沒有。」


    聞人珄的手從張錯眼睛上擦過,沾到濕熱:「騙子。」


    聞人珄扳住張錯的肩:「你心裏難受,多難受你會吐血?算我求你了行嗎?你別再嚇唬我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張錯低下頭,將臉埋到聞人珄肩膀上,他悶著聲問:「先生還會有......怕的時候?」


    聞人珄斂下眼睛,手垂落身側:「這句話,你問過我一次了。」


    張錯蹭了下聞人珄的肩:「我沒事。先生、別怕。」


    聞人珄深吸了一口氣,他緊緊抱住張錯,小聲問:「阿錯,為什麽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是不是要做什麽事?你到底在想什麽?」


    張錯沒有迴答。聞人珄兜裏的電話先響了。


    聞人珄隻能放開張錯,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是孟弘洲。


    聞人珄接通電話:「弘洲。」


    孟弘洲嗓子劈得厲害:「來醫院。」


    「什麽?」


    孟弘洲:「你爸媽出事了。」


    一句話,聞人珄像掉進冰窟裏。


    。


    一小時前。


    和老友喝完茶,聞人傑接到了林芳卉的電話,聽林芳會在電話裏說星辰美院的事情,他重重皺起眉頭:「怎麽又遇見這種事。」


    「誰說不是呢......」林芳卉不安地念叨,「迴頭我真要去廟裏,再燒燒香。」


    聞人傑嘆口氣:「你和靈犀現在在哪?」


    「在咖啡館呢。」林芳卉說,「靈犀來一趟,就遇見這種事,我想著今晚帶她去慕書那裏,吃頓飯壓壓驚。」


    「也好。」聞人傑說,「那我去接你們吧?不用叫司機了,我這邊剛結束,正好順路。」


    「好,那你來吧。」林芳卉說。


    聞人傑掛完電話開車過去,很快接到了林芳卉和孫靈犀。


    「都嚇著了吧?」二人上車,聞人傑便問。


    「也還好。」孫靈犀勉強地笑了下,「我和芳卉姨其實沒看見。」


    聞人傑點點頭:「別多想了。我們先迴家吃飯。」


    「這個。」林芳卉從包裏拿出一隻聞人珄先前給過的錦囊,「這個你拿著,揣錢包裏,或衣服兜裏。」


    「這什麽?」聞人傑飛快扭頭看了眼,「平安符?」


    他接過來,還在開車,也沒多看,隨手揣進外衣兜裏。


    「小珄和阿錯給我們求的平安符。」林芳卉說。


    「小珄會做這種事?」聞人傑挺意外,「真沒想到。昨天慕書送我們手串,他還說是騙子呢。」


    「也就圖個安心。」林芳卉嘆氣,「最近發生的事情不少。就算小珄沒這個心,張錯也有。」


    「嗯,張錯那孩子,一看就是個細心的。」聞人傑也說。


    「其實,小珄哥也很細心的。」孫靈犀插進一句,「我至今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有次出去玩,路上有一隻死老鼠,小珄哥看見,立刻迴頭捂住我的眼睛,帶我繞過去。」


    「這你都記得呢?」林芳卉笑起來。


    「嗯。」孫靈犀點頭,「我當時就覺得他很溫柔,是個特別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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