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集和安愚小時候在鄉下,如果犯了什麽錯誤,被留守的老人們抓住,轉而被告訴父母,在挨打時,若問其錯沒錯,往往一般孩子一邊哭得臉縮成一團,一邊大聲說錯了,然後就可以被放過,過幾天又生龍活虎。但安愚幾乎是低頭,沉默不語,同樣的情況還在貪玩後耽誤了工作作業時,小時候常用拙劣的演技與謊言含糊,但老師,常不會細細分辨,罰站一會兒就一個個的來問原因和補救辦法,安愚又是低頭不語,即便他開口了,也是講實話,從來是如此的客觀,好像並非是他在這裏。


    別人說,“今天早上是……”一大堆,總是就想說明這是客觀原因造就的。


    安愚沉默一陣,忘寫了或忘帶了,甚至是後者,他會恥於說出,而去說前者,令學校老師哭笑不得。


    他的耿直一直延續,周圍人常常以此來逗他,被弄生氣了,他隻是突然冒出一句“不是不是,是在……”嘟嘟囔囔,很快淹沒在笑聲中。


    他往往說不過別人的歪理,隻會說本來就是。


    他這樣的性格,常使他在別人麵前像個憨憨,實際上這也是他的外號。錦集常覺得自己要給他氣死,也跟他講過,老師還是更喜歡嘴甜的學生,或者做人還是要靈活點。錦集的話,實際上所有人的建議他都會聽,哪怕與他有過節的人。就像被家長批評後很少犯錯,像他再沒忘做作業。


    他嘟著嘴,也改變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錦集對他說人們討厭太耿直的人,就像有時他們會更喜歡謊言,但不管怎樣,你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他聽進去了,錦集知道,也知道他什麽道理都懂,於是不再過多摻和他的事,隻是偶爾別人太過分,出麵幫他擺平。


    錦集有擺平的能力。他從小一直是班長,但他與這個職務沒有太多熱心,他是很擅長恩威並施的,也懂得施於一點小惡,頗有一毛利天下的智慧,但在矛盾衝突中總能說服對方,這靠的是他遵守了該有的機製,規則。他也經常組織諸如在教師節向老師問好,參加學校籃球比賽,提高班級凝聚力,參與感的事。


    總而言之,他有能力,成績優異,自帶一些光環,施以小惡,讓他有一定話語權。在全校都如此,後來他沒當班長,但從來把利益看得淡,也能和同學們打成一片。


    安愚則一切都顯得中規中矩,一切都像中等偏上,他從來不開玩笑。他是在班級上可有可無,但有些不可忽視,他從不輕易報名一些活動,他不會輕易吹噓自己某方麵如何厲害,一旦他那麽做,必然是一鳴驚人。錦集與他幾乎形影不離。


    食堂操場路上你都可以看見這一幕,安愚安靜地在一旁,一群人圍著錦集,但錦集清楚他最好的朋友還是安愚。


    還有比他更忠誠的朋友嗎?什麽活動錦集不參加,安愚一定不會,即使他能獲得很好的名次。這對錦集而言像是負擔,但他從來樂意帶著安愚參加活動,然後看著他獲得極好的成就。


    於是安愚擅長的事漸漸很多,他做什麽事都能做得很好。但他從來不將他的毛筆字的水墨畫和素描,給人展示。往往是錦集來找他的作品,有意在別人麵前讚揚,但安愚總低著頭,他不是害羞,而是一種奇異的高傲和對錦集的不滿,他不喜歡出風頭。錦集明知故犯。


    高中時,錦集絕非天賦非常好的人,他漸漸吃力起來,都是安愚基礎非常好,加上錦集技巧性的輔導。


    他已從下麵慢慢露尖。高考那場,他的分數已在超越錦集二十分。


    錦集擔心他會為自己改誌願,特地從始至終未透露自己的意向,安愚也沒問。發榜時,錦集問安愚考的哪所,並想自己太自作多情。


    他們在同一所大學,錦集由衷地高興。


    ……


    在每周和安愚在小吃店裏相遇時,那裏作為學校據,討論惟丏的學生總是大有人在。


    錦集於安愚在見麵時,錦集總會看安愚新的寫生與字畫。雖然錦集什麽都不太懂,但也會問問這些作品背後的故事,了解安愚最近又都幹了什麽?


    偶爾錦集迴想這位學了三年理科,成績也高的離譜的同學,居然學了曆史,他對曆史的興趣,盡管境界早就知道,但畢竟他理科分太高了,相較下他的曆史分不夠看,而且他也從來是悶聲於研究教材,錦集於他的指導也隻在技巧性方麵,他也沒有在日常中談起自己的見解,那樣驚起一灘鷗鷺,所以錦集在聽見他學曆史的時候還是挺吃驚的。他也有些意識到,盡管他和安愚從小玩到大,但他對於這個悶油瓶還不夠了解。


    他有點害怕,試探地問安愚他對此興趣的進程,得到是從小學就有的興趣。在他未曾注意的時間裏安愚的靈魂發展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那你化學呢?”


    “化學我做得好,曆史我願意去做。”


    錦集咂咂嘴有點無可奈何的笑笑。


    然後他又聽了聽安愚的近況,著重在他與同學室友的相處和他老師的性格上,他隻是引導安愚那麽說。錦集像一個試圖了解未知之地的探險者,這樣的閑聊有助於他愉悅自己,他時常給出建議,欣賞自己的聰明才智。


    “說迴來“,旁邊的女生嘰嘰喳喳討論惟丏。”我們學校第一也在這裏啊。“緊急說。


    安愚望著錦集,這麽些年,他已經能在錦集麵前把玩桌上的水杯,並一臉為君傾耳聽,錦集甚至覺得他有些看你能說出什麽花樣的質疑,而錦集就像在做一個示範,微笑著對抗安愚的質疑,實際上他不能每次都做得很好。


    在那邊的女生的笑聲中,錦集用手輕扣桌麵,這是他在安愚麵前的習慣。在他麵前,錦集顯得鄭重一些。


    “聽說他開學沒來聽過幾次課,也就開始是在每天準時到達,後來漸漸就隻上古文課了。”錦集理所當然的將對方作為談資,頗有些洋洋得意的說,”上外國戲劇教授在課上把他的名字念成了’丐‘,他沒有當場發作,應該是習慣了,到後來老師在課上還又一次念錯了字之後,他就沒怎麽去上課了。“錦集就是這樣的,他並不認為如此的時候,就偏要這麽說,但他總是分不清自己的目地的,無論你說什麽,也許都會讓他疑心。


    ”他就是這樣的人。“安愚不做任何評價。


    ”這才上大一,但是曠課過多,他很快就被校長約談呐,這次模辯上,他表現優異,散文也獲得國家級文學獎,但這大約不抵他的罪名的,“錦集特地停下看安愚的臉色。


    安愚凝重了些,也沒有再把玩手裏的杯子了。


    ”我們高中時聽說他祖上有考有據,這次是有證明了,是真的。“錦集又停一下,”所以嗬,他家族裏的赫赫的名聲,也許把校長都嚇著了,所以他就被默許可以不來上課了。前陣子不是考試嗎?他又是全優啊,全校第一,大二大三的學生都沒考過他。“緊急滿意的一口氣說完。


    安愚那邊猶豫一下,還是開口問,”老師們對他這種行為怎麽看?“


    ”還怎麽看?據我所知而言,都是不以為忤。他是得罪光了那群人了。“


    ”嗯“,安愚低下頭,錦集看不清他的表情。


    錦集於是背靠在椅子靠背上,把兩雙手卡到身後,看著安愚背後窗戶外麵開放的楊花,在水都,這是很常見的,又想到大學沿河上有許多小洲,這時節的景色應該很好看吧,哎,江邊的風也很舒爽。


    ”那今天就去劃船吧,學生有優惠呢。“錦集說


    安愚已經在收拾書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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