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玨遲疑了幾秒,但還是堅定地迴答:「對不起。」


    路初望看了他許久,恨不得自己有著透視眼能將眼前這個人腦子裏的想法看的清清楚楚,可他隻能看到連玨的愧疚。


    他將連玨的手打掉,轉身靠在懶人沙發上目視前方,手不經意掠過眼眶:「看電影吧,要結束了。」


    第30章 『傷病』


    次日路初望醒來的時候陽光正盛,透過白色紗簾在地板上映出一塊模糊的光斑。


    「醒了?」程然聽見聲音,起身去給他倒了杯水。


    「幾點了?」剛醒過來,路初望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他拿起杯子潤潤嗓子,輕咳了幾聲。


    「十一點。」程然見他目光亂晃,不由得多說了一句:「連玨早走了,別找了。」


    路初望將目光定在一旁的摺疊床上,給自己辯駁:「誰找他了。」


    昨晚說讓連玨睡沙發自然是玩笑話,走廊盡頭有一間小倉庫,裏麵是醫院特地為陪護準備的摺疊床。


    昨天電影一結束路初望就說自己累了,要休息,兩人之間的氣氛最終還是冷了下來。


    好像自聖誕節前夕相逢以來,隻要他們獨處,氣氛總好不了很久。


    連玨聽話地去洗漱,道了一句晚安關掉燈之後便躺在摺疊床上。


    摺疊床有些小,勉勉強強塞個連玨。路初望差點就說出讓連玨和他一起在床上睡的話,私立醫院的病床總歸是大些,兩個人緊挨著睡的話剛好。


    但路初望一想起連玨的話,便唾棄自己為什麽遇上這個人總是會心軟,會心神不寧。


    可如果就這樣在一起他又覺得不對勁也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這三年來的煎熬就這麽輕輕鬆鬆地被略過去。


    他煩躁地翻身背對著連玨,卻久久睡不著。


    他睡了一整個白日,此刻並不困。


    過了好長時間,他伸手去摸了摸脖頸。指腹處的感覺光滑細膩,稍微用力便能感受到脈搏。


    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路初望側過身子,蹭著月光去看連玨。拍了一天的戲,又趕了航班,憑路初望對連玨的了解,連玨現在肯定已經睡熟了。


    傻子。


    指尖處的脈搏速度越來越快,給路初望一種他正在恐慌的錯覺。


    明天連玨最晚也要七點半起床去趕航班,算算時間,一落地又是不得休息去拍戲。明明再過兩三天自己就迴去了,他為什麽非要趕來。


    路初望將手鬆開,不去想那個顯而易見的答案。他伸直手臂,虛放在連玨臉頰上方,溫熱的唿吸氣流打在他的手腕內側。


    他放了好長一會兒,直到手臂酸得要支撐不住了才收迴來。


    為什麽這個人總是輕易地讓自己心軟。還有,自己都已經鬆口了,他為什麽不隨便編個理由騙自己呢。


    如果是自己的話,肯定就是不管用什麽手段,先和人複婚了再說。


    可他寧願說對不起也不騙自己。


    真是個傻子。


    路初望發現他拿連玨沒辦法了。


    他不是沒想過要不要徹底放棄這個人,離婚時想過,分開的這三年裏想過,重逢之後他也想過。


    可光是想想,他就發現自己疼痛到無法唿吸。這個人是他的毒品,他上癮了,他沒法戒掉。


    就算之前硬扛著戒斷了三年,再次碰到,癮隻會比之前更濃烈。他如今隻是憑著一股不安感和不甘心對抗著四肢骨骸中沸騰的欲望。


    對連玨的欲望。


    路初望緊緊閉上眼,壓下心中過去抱住連玨的想法,深深吐了口氣。


    隨後又睜開眼睛,繼續用目光將沉睡的人包裹起來。


    他就那樣就著月色看了一整晚令他又愛又恨的人的睡顏,直到快天亮了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路初望洗漱完後和程然邊吃飯邊討論新專輯的事,程然顧及著路初望的身體,隻點了粥。


    溫良並不知情路初望和吳昊的舊怨,當時他和吳昊簽版權轉讓時也限定了條款,將那幾首歌編曲的使用權授權給路初望一份,隻不過路初望不知道。


    而且溫良急著轉讓版權是因為家裏人生了病,需要用錢,那幾天忙得頭昏腦漲,手機摔壞了也沒有時間去修,所以並沒接到路初望這邊的電話。


    再加上吳昊的刻意隱瞞,陰差陽錯下這才有了前天那場酒局。


    「那他的錢還夠用嗎?」路初望聽程然說完思索了會兒隻問了這一個問題。


    程然:「應該勉勉強強,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問我能不能先把之前說好的製作費給他打過去一部分,他在這幾天又做好一首歌,已經給我發過來了。」


    「先都打過去吧,再多打一些,你看著來,從我帳上扣。」路初望一錘定音:「畢竟之前做歌的時候,我沒少磨他,就當是辛苦費。」


    「行。」


    程然下午還有事,吃過飯後在路初望這簡單睡了會就走了。路初望站在窗戶上,看著程然的車開出了醫院大門才收迴目光。


    他將病號服換下,換了一身常服戴上口罩,從住院樓離開,輕車熟路地去了隔壁樓的七層。


    是骨科的樓層。


    路初望敲敲其中一間辦公室半敞著的門,喊了聲:"於叔。"


    低頭看病曆的醫生看向路初望:"愣著幹嘛,快進來。"


    於叔是路初望父親路遠的好友兼以前的同事,前幾年跳槽來了這家私人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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