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行搖了搖頭「迴不去的,就像曉峰哥迴不了七連,我也迴不去老a了,我沒有家了……再也迴不去家了……」


    高城慌亂地給許思行擦眼淚「誰說你沒有家,你有!我現在就帶你迴家!」


    「別……我不想、不想高叔叔和高阿姨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許思行像是恐懼著什麽,他開始向後躲。


    高城拉住許思行的手「不迴我爸媽那,迴家,迴咱們家!」


    許思行頓住,看向高城,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高城蹲下身,將人拉到了自己的背上「許思行,我帶你迴家!」


    許思行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我,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


    「能走也不讓你走,我們老家的風俗,第一次進家門,腳著地可不吉利!」


    許思行不再掙紮,高城一步步走的極穩,半晌,他忽然開口「思行,抱住我的脖子!」


    許思行不明所以,卻還是聽話地環住了高城的脖子,高城笑了起來,對著空蕩無人的街道喊出了聲「抱穩了啊,我要加速啦!」說著,他便跑了起來,許思行被他著突如其來的一下嚇了一跳,驚唿出聲。


    兩人的驚唿與大笑傳了老遠,高城隻覺得無比幸福,他背著他的愛人,正奔向他們共同的未來。


    新生


    高城背著許思行走了足足兩個小時,才到了家,許思行已經累地睡在了高城的背上。進了家門,高城輕手輕腳地將許思行安置在床上,幫他脫了衣褲,看著許思行身上的傷疤,又是一陣鼻酸,他去洗手間用溫水打濕了毛巾,擰幹後小心地給許思行擦了臉和手腳,又拿了醫藥箱來,給許思行臉上的傷上藥。即便幾番折騰,許思行也隻是翻了個身,便繼續睡去,高城嘆了口氣,將臥室的門帶上,走到了陽台,給齊桓打去了電話。


    「a大隊麽?我找齊桓!」


    「高城,是我,思行有消息了麽?」


    「人我找到了,現在已經帶迴家了,你放心。」


    齊桓鬆了口氣「那就好……他的情況怎麽樣?」


    「他在路上遇到了兩個毛賊,好在隻是受了點輕傷,也沒丟什麽重要的東西,現在已經睡了。」高城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開了口「齊桓,你能不能幫忙打個申請,讓思行迴去你們隊裏一趟?」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也不能保證這報告能得到批準,你知道的,這裏畢竟是……畢竟是……」


    「思行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好,猛然離開醫院,又遇上了那樣的事情,發覺自己各個方麵都大不如前,他很挫敗,很難受,偏偏他將你們大隊當成了自己的家,如今發現自己有家迴不得,更是茫然無措。我希望,至少在他接受我們這個新家之前,能讓他迴去看看,就算隻去看看他的父母也好。」


    齊桓半晌無語,而後鄭重開口「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盡全力。」


    許思行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陽光不甘寂寞地透過了窗簾的縫隙,打在了床邊,許思行醒來,看著這縷陽光,將手伸過去觸摸,隻覺得一股陽光帶來的淺淡熱意從他的手掌快速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他坐起身,打量了一圈四周,這個臥室不算大,但是裝飾的很是,一整麵牆的櫃子,櫃門是白色的木紋,另一邊,對窗放置的書桌上,幾本零散放置的書,竟是他過去看過的幾本,他起身下地,走到了書桌邊,這才發現,這上麵竟還擺了一張自己的照片。


    那是吳哲在花壇邊給他的妻妾拍照時,順手給一邊正拾取蒼耳種子的他拍下的照片。許思行記得,這照片洗好之後一直被他放在抽屜裏,怎麽會跑到高城這裏來?他又打量了一下周圍,桌子邊那個巨大的紙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箱子是半敞開的,僅是一眼,許思行便確認,那裏都是他的東西。


    原來,他的東西,早已經被a大隊送了出來。是了,生死未卜的人,這些東西,隻怕當時都被算作了『遺物』。那接受他『遺物』的高城,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將這些東西帶迴來的呢?


    許思行拉開了臥室的門,一股食物的香氣傳來。在這股香氣的引誘下,許思行瞬間便覺得腹中空空。正在用平底鍋煎雞蛋的高城聽到了動靜,轉過身,看向了許思行,連忙關火放下了鍋,走到了許思行的身邊「怎麽光著腳就出來了?」


    還沒等許思行反應過來,他直接將人抱進了臥室,許思行這才發現,床邊竟還擺著一雙棉拖鞋。高城蹲下身,給許思行穿了鞋,抬頭看向一臉懵的許思行,笑了笑「傻樣!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洗臉刷牙,早飯馬上就好了。」


    「這是你的新家?」


    高城對著許思行的腦袋就是一個爆栗「瞎說什麽呢你!昨天不是都跟你說了,這是咱們家!」他轉身拉開衣櫃,許思行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都被放在了這裏。


    「之前集團軍組織去你們隊裏交流學習,我想著家裏總得有幾身你的換洗衣服,就順手從你衣櫃裏收拾出來了幾套,其他的那些,是我去逛家居城的時候,順便買的,你在家裏的時候,要是還要穿軍裝,就太板著了,穿那個能自在點。你喜歡哪套自己拿,我再去拌個小菜,就能開飯了!」


    許思行走到了衣櫃邊,猶豫了半晌,還是從他的舊衣中拿出了一套作訓服換上,洗手間裏,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一瞬間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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