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蕪拉開簾子,問道:“宋綾昭,這是迴家的路麽?”


    “嗯……”


    ???這條路她都沒有見過,談何迴家?


    “兄長?”


    “籲……”馬車停下,宋綾昭迴過頭看過來:“阿蕪……”


    像是忍了很久才說道:“阿蕪,複仇不一定要嫁給安右一,還有很多種方法。”


    萬俟蕪一愣,捏緊手中的畫冊。


    她道:“宋綾昭,我沒有辦法了。”


    “阿蕪,你等了那麽多年,何不再等等,梧州和安州已經劃歸聖上的管轄了,年關將至,槐州也即將從崇安的手中拿出來。”


    原來這麽久,宋綾昭都是在忙這些事情麽?


    “阿蕪,再……”


    萬俟蕪打斷他:“宋綾昭,一步一步瓦解掉崇安的勢力,又能怎麽樣?整個國師府關押的妖魔鬼怪呢?你們又要怎麽處理呢?”


    “欽天監已經在研究禁錮妖魔的方法,很快就會有結果。”


    萬俟蕪從馬車出來,坐在宋綾昭的身邊。


    “宋綾昭,看著仇人一步一步死亡固然爽快,可血仇,隻能親手報的,才能作數的。”


    宋綾昭久久不言,死死握住手中的韁繩。


    許久後,宋綾昭道。


    “阿蕪……我應該喚你黎蕪還是萬俟蕪?”


    宋綾昭看著她的眼睛,目不轉睛。


    “二十年前,槐州萬俟一族滿族被滅,而當時,萬俟族有一對十七歲的雙生女,消失無蹤。”


    意料之中。


    “你都知道了?從什麽時候知道的?”


    宋綾昭側目看著她:“骨女客棧,梨花女子出現時,我有這個猜測,但是年紀對不上。後麵你執意要救先太後屍骨,我才肯定的。”


    萬俟蕪抬頭,隱藏住眼中的慌張,她看著霧蒙蒙的天空,沒有迴答宋綾昭的問題。


    “宋綾昭,萬俟族消失的雙生女,哪裏是消失了,他們被關進了國師府的地牢,一百多種刑罰,全部受盡,被折磨的沒有人樣。”


    她語氣平緩的敘述。


    宋綾昭的眼中卻難隱心疼。


    “宋綾昭,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她的人生際遇,而我在死後的二十年又複活了,這就是我的際遇。”


    “你還記得麽?你的那把劍,剛剛開始時,我甚至都不敢靠近的。“


    她對然轉頭,對上宋綾昭的雙眸。


    她好像在宋綾昭的眼中看到了當年容葳看阿姐的神情。


    藏也藏不住的情誼。


    “宋綾昭,我不過是一個死了二十年的人,說難聽了就是你的劍都得防著點妖魔鬼怪。”


    甚至可以說不人,不妖,不鬼。


    “我知道。”


    萬俟蕪愣住,茫然的轉過頭。


    她說完這一切,或許能聽到嫌棄,笑話,或是嘲諷。


    卻從來沒有想到是一句斬釘截鐵的我知道。


    宋綾昭繼續說道:“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阿蕪,別忘了我是欽天監監正。”


    從一開始就知道,卻從來不拆穿她。


    對她一往既往的好,甚至更好。


    一路相伴。


    荒井救她。


    皇宮護她。


    萬俟蕪將頭埋在手臂間:“宋綾昭,我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宋綾昭手中的韁繩鬆開,馬車緩緩前行。


    小巷很安靜。


    宋綾昭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麽波動:“阿蕪,沒有誰生來就沒有未來,你也一樣,再等等我。”


    “你不用嫁給安右一,我有辦法打開長公主的禁製,欽天監正在和聖上商議,將禁製延伸,護住整個西啟,做到真正的無西啟境內,無妖鬼作亂。”


    萬俟蕪迴頭看了眼聳入雲霄的白玉高塔。


    盛極必衰。


    崇安掌權的二十年,便是國師府的衰相。


    她迴頭看著宋綾昭的側臉,許久之後,甕聲甕氣,鬼使神差的說道:“好。”


    宋綾昭唇角微不可察的一勾。


    他道:“阿蕪,苦難終究會過去,未來會有我。”


    那晚上,明明沒有月亮,萬俟蕪卻感覺宋綾昭發著光。


    馬車圍著鎮國公府轉了一圈後,迴到了大門。


    張靜婉和星愁守在門口,一臉擔憂。


    見兩人全須全尾的迴來,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宋綾昭將她送到小院門口:“迴去吧,提親的事情,我親自去處理。”


    萬俟蕪迴頭,手中還抱著她畫的畫,將畫緊緊抱住,她看著宋綾昭的眼睛說道:“好。”


    宋綾昭終於是撇嘴一笑,緊繃了一天的神情放鬆。


    衝著她揮揮手,轉身迴到自己的院子。


    迴到院子後。


    萬俟蕪讓星愁端來火盆,把容葳的畫像一點點撕碎,放在火盆中被火苗吞噬。


    【阿姐,放心,我會替你殺了他的。】


    她暗暗發誓。


    看著青色的火焰吞噬掉全部掉畫作。


    張靜婉猶猶豫豫,問道:“阿姐,你燒的是什麽?”


    最後一張碎片落入火盆,她道:“仇人。”


    張靜婉還想往裏麵張望:“早知道我就先看看,仇人長什麽樣子,以後看到了,打不過我也罵兩句。”


    萬俟蕪揉了揉張靜婉的腦袋:“阿婉,就算你看到了,你也認不出來。”


    畢竟傳言國師府的國師大人,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


    見人都戴著那張銀色麵具。


    她忍不住在心中怒罵:難怪阿姐當年找不到,帶著麵具不以真麵目示人,誰能找到?


    想來他也知道自己無法見人。


    張靜婉:“阿姐,定親又是怎麽迴事?”


    萬俟蕪站起身,一邊迴房一邊給張靜婉解釋:“安右若在我這裏占不了便宜,就想著給我安排個親事,別占著她的昭哥哥。”


    “想來想去,可能也就能想到把我安排進公主府,好拿捏。”


    估計也全了崇安的心思。


    當年欽天監批命,崇安不在乎是不可能,不然也不會在幕後安排了一出拐賣千金的戲碼。


    前幾日她也不會讓人來殺她。


    估摸著殺她的妖都沒迴去。


    安右若一提讓她嫁給安右一,簡直是碰到了崇安的心尖。


    一全好幾美的事情。


    “那怎麽辦?那個長公主那麽壞,你嫁到她家還能落著好?”張靜婉擔憂的挽著萬俟蕪的手臂。


    萬俟蕪拍了拍張靜婉的手:“不早了,快睡覺了,不早了。”


    她猜,宋綾昭應該會讓公主府那三人忙起來,忙起來,許多事情便顧不上。


    次日。


    萬俟蕪醒的比較早,可就是這樣,鎮國公府已經亂成一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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