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好久不見。”


    “也沒有多久,前不久才見過,阿南,你背著安右一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說一句好久不見麽。”


    聽到她的話,阿南神色一變,隔了許久,久到萬俟蕪都準備迴去了。


    阿南才緩緩開口:“宋姑娘,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幫忙?


    她什麽時候到可以幫國師府人的忙了?


    “阿南公子,你可能找錯人了,我們好像沒有什麽交集,我幫不了你,迴去吧。”


    見她轉身,阿南的身體終於是動了動。


    然後說道:“宋姑娘,我知道你要殺他,我可以幫你,或者說,我們互相幫助?”


    這話成功讓萬俟蕪停下了腳步。


    她沒有迴頭。


    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宋姑娘,你想殺安右一,從我們第一次在客棧相遇,我就知道你要殺他,當時我尚無記憶,隻覺得宋姑娘是宋公子的妹妹,亦個小女子,要殺安右一,簡直是異想天開……”


    “後來在郡主府,你再次動手,我看到了你的本事,相信了你的能力……”可以控製妖鬼的能力。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殺他……但是我可以幫你。”


    萬俟蕪迴頭,看著阿南,他眼中盡是決然。


    她知道,阿南是認真的。


    隻是……


    她道:“阿南,你想要殺安右一,不是比我更加方便?最親近之人動手,比我這個毫不相關的人順手多了。”


    阿南抬眸,懷中抱著的劍抱得更緊了。


    萬俟蕪這才發現,阿南的手臂好像是受過傷。


    現在已經入夜,國公府門前隻有他們兩人,月亮都是帶著寒冷氣息。


    隻有頭頂兩盞燈箱散發出暖光。


    阿南道:“我不是不想動手,但是我殺不了他,我試過,隻要他受到致命威脅,便會有一株梨花妖踏空而來,我不是她的對手……”


    梨花妖,一抹單薄純白的影子在心間閃過。


    她道:


    “嗬……你都不是她的對手,我又如何能對付?”


    阿南抬頭,站在鎮國公府的台階下,定定的看著她。


    “宋姑娘,或許當初的你不行,但現在一定可以,我初見你時,你的氣息斷斷續續,像是隨時就會死掉,可現在不一樣,就算你不會武功,我依然能感覺到你的強大。”


    萬俟蕪突然就不急著走了:“阿南,我沒有理由相信你。”


    “你有 ……”


    阿南聲音一直很低,突然抬高音量:“你有……宋姑娘,說到底,我們殊途同歸。”


    “我雖然查不出你是誰,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宋家三姑娘,宋公子看你的眼光,不像是看親妹妹的……”


    萬俟蕪突然有些不自在,她道:“這又有何關係?”


    阿南:“宋姑娘,你第一次見安右一時,還算友好,可你知道了他是崇安長公主的兒子之後,態度大變。”


    “甚至不顧一切想要算計安右一死在客棧中。”


    萬俟蕪一愣,她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


    原來是破洞百出啊, 那宋綾昭豈不是在那時候便知曉?


    她沒有說話。


    看向阿南的目光也變了變。


    阿南一瘸一拐的踏上樓梯,她才發現,阿南的腳也同樣受傷了。


    阿南繼續說道:“若沒有深仇大恨,姑娘何須如此?這是國師府的布防圖,算是我的誠意。”


    阿南遞過來一張手帕,上麵清晰的畫著國師府的內部結構圖。


    “宋姑娘,不必急著迴答我,三日後,謝公子和舒姑娘的定親宴上,我們應該還能相見,到時候你再告訴我答案。”


    萬俟蕪將布防圖放進懷中。


    阿南一步一步的重新下台階。


    像是很痛苦,每走一步都停頓一下。


    他緩緩說道。


    “十五年前,邊關南州,有邊南府,是邊關第一州府,掌握南州兵權,安右一五歲時口不能言,都說邊南府有一個大巫醫,可以治療他的不語之症。”


    “那大巫醫雙腿已斷,無法前行,想要看病,便隻能自行來邊南府。”


    “崇安本來是想讓人將巫醫抬至中州為她的寶貝兒子看病,但是懼怕巫醫半路就死了,加上許多藥材都隻有邊關才有,所以她便讓人帶著安右一來看病。”


    “長公主什麽身份,就算是自己的親兒子 ,也是別人陪同,她高坐中州。”


    “邊關天高皇帝遠,小孩子誰會懂安右一的金貴?人人都欺負他口不能言,我阿爹囑咐過,讓對他多照顧一些。”


    “所以,我救了他一次一次,又一次……”


    “可就是因為這樣……讓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離開時問我願不願意去中州,我自小自由自在慣了,哪會願意離開家?”


    “他走後的第二日,邊南府四百多人一夜之間,隻剩屍骨,那屍骨堆在府中,堆得很高很高。”


    阿南一瘸一拐,以劍為拐杖,步伐很慢,很慢。


    每下一個台階,都停頓一下,雖然背對著萬俟蕪,但凡她能清晰的看見,有什麽東西滴在石板砌成的台階上。


    一滴又一滴……


    阿南突然大喘了一口氣,像是舒展心中的怨恨:“崇安滅了邊南府,卻獨留我活著,封鎖了我的記憶,前些日子,皇宮中落井,不知道什麽東西,衝破了封印,我慢慢的想起一些事情……”


    “於是,我迴了一趟南州……”


    “哪還有什麽邊南府,有的不過是壘了一院的白骨。”


    “宋姑娘……我不知道能找誰,這天下誰還能對抗崇安?或許你已然是我最好的選擇,若姑娘願意,我可做你在國師府,甚至安右一身邊的眼睛。”


    他的聲音淡淡的,不急不緩,像是說著一件別人的故事。


    可是裏麵的心酸,又有誰人能知道?


    直至阿南的身影消失不見。


    萬俟蕪都沒有再喚他。


    她將阿南給的布防圖放進懷中,迴頭是忍不住看了看鎮國公府的台階。


    台階隻有十步,上麵還有未幹的淚痕。


    十步卻道盡一個人悲慘的一生。


    想著張靜婉他們應該收拾好了,萬俟蕪推開厚重的大門。


    卻看見門後站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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