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的圖案畫好後,絮雲阿姆和飛澤阿姆也不知去了哪了,白時帶著三個獸崽去向河邊,他想想看看自己身上的圖案到底是什麽。


    三個獸崽亦步亦趨的跟著白時,有些獸崽看著白時奇怪的圖案也跟在後頭,一些愛湊熱鬧的獸崽也追在後頭打鬧。後來到河邊時,竟陸陸續續帶上了十幾條小尾巴。


    白時對毛茸茸的獸崽接受良好,不時迴頭看看哪隻掉隊了,放慢步子等著他追上來。


    水麵倒影顯出了白時現在的模樣。


    曾經瘦削的臉頰養出了一點軟肉,黑白分明的眼珠,挺翹精致的鼻子,是一個眉清目秀帶點稚嫩的小公子,隻是清晰的下頜線也沒能拯救他透出的憨樣。


    鎖骨線條略微凸起,肩背沒有誇張的肌肉塊,卻顯出蘊含不可小覷的力量。


    紅色的圖案從臉部到鎖骨下方,臉上的圖案和其他幼崽沒什麽不同,隻是身上多加了錯落的弧狀線條。


    靜靜看著身上繪製的圖案,白時挑眉。


    如果說大祭司身上的圖案代表通過祭祀點燃巨形火堆能引獸神降臨,重石首領的圖案代表部落為獸神降臨準備的儀式。


    那他的圖案就像是獸神親自送來的幼崽,將會收到到整個部落的愛戴和擁護。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巨大的火堆能借指獸神,他臉上被正常火堆拱衛的小火堆就是很像獸神的孩子。


    白時無法形容心中的感受,覺得有些荒謬的同時又陡然升起詭異的認同感。


    烏時也蹲在河邊望著白時的水中倒影,癡癡地說:“哥哥好漂亮啊!”


    白時看了眼獸崽再看看倒影,他不是漂亮,而是稚嫩與鋒利血性結合的矛盾美感,張揚肆意。


    他不做思慮很多的獸,不再關注身上的圖案,盡情的和幼崽們玩耍。


    還沒寵幸完所有的獸崽,顫動的地麵傳來了狩獵隊的迴來的訊息。


    ...


    平原入口處。


    幾個狩獵隊隊長獸型扛著最大最好的獵物走在最前,獸人們大都化為人形抬著獵物跟在其後。


    沒有獸嚎歡唿,隻有尊重而又崇拜的注視。


    這次狩獵隊帶迴來的獵物大多都是完整的,甚至還有三頭長毛獵物。


    這是白時第一次看到長毛獵物,十來個獸人共抬著,一身土黃的皮毛,鋒利的獸爪,粗壯而長的尾巴。


    隨著狩獵隊的不斷走近,白時也主動走到巨大火堆前的空地上。


    小黑熊、鴻雲和羽石三個獸崽坐在他們畫圖案的火堆周圍,絮雲阿姆和飛澤阿姆守著他們,其餘的獸崽也是各自散去。


    角野看著到來的幼崽,確定幼崽看到自己後,讓出了他旁邊的位置。


    白時走過去,端詳著部落祭司的紋飾裝扮。


    頭上的藤環插滿白色的羽毛,裹著黑色的獸皮,身上的圖案比之大祭司一般無二,隻是少了眉心的豎紋。


    清雋疏朗的氣質不複存在,無法明確的神秘感縈繞在他身旁。


    獸人們將獵物放到火堆前,各自融入小火堆周圍的小集體。


    嚴肅的氛圍似乎消解不少,似乎是狩獵隊迴來的成員在給自己畫紋飾。


    火堆前隻剩下四人,白時便是其中之一。


    重石首領挑選祭品獵物,大祭司拿著火把等待點燃火堆。


    白時跟著角野祭司站在巨形火堆前,接受眾獸的目光洗禮注視。


    些許的嘈雜聲很快歸為靜謐,磅礴的嗜血之意噴湧而出。


    被上千隻猛獸的鋒利透出殺意的雙眼盯著,白時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額頭上甚至冒出微小的汗珠。


    他心底一直在告誡自己,這不是喪屍群!這不是末世!


    重石首領將挑選出三頭獵物。


    一頭最大的獵物獨角獸,一頭最珍貴的長毛獸,一頭最鮮嫩的彎角獸。


    眾獸吃驚的看著這一幕,傳出不小的吸氣聲,往年雨季後也要至少挑選出五隻獵物的,更別提這次是倉促的雪季後的第二次祭祀。


    他撕下最細嫩的部位,放到火堆前擺放的兩個石碗裏。


    火堆前一共有十個石碗,其餘的石碗裏分別裝著白鹽,白麵,包子,肉餅,粉條,蜂蜜。


    獸崽化為人形要曆經十個雪季,弱小的獸型化為巨大的猛獸又度過十個雪季,所以十這個極為特殊的數字也被認作為獸神最鍾愛的數字。


    原本祭祀是一件極其莊嚴神秘的事,部落之前的表現也是相稱的,但是當白時看到這幾樣東西,不僅減緩了緊張,還增添了一種無力感。


    武力這麽強大的群山部落,獻給獸神的食物就隻是這些。


    不容他多想,重石首領就五首投地跪伏在火堆前,這樣的臣服方式最大限度的表達他對於獸神的虔誠信仰。


    緊接著所有獸同樣俯首跪地,無法變換人形的獸崽也是額頭觸地。


    白時也同角野跪下,跪在重石首領身後。


    大祭司站在火堆前,拿著的火把轉身掃視全場,直到除了唿吸外沒有其他的聲音。


    繼而開始唱誦祭詞,問候獸神,讚美獸神,祈求獸神。


    天光暗淡,涼風習習,怪異腔調的唱誦,配上大祭司的呦呦鹿鳴聲,說不出來的詭異之感,好像真有什麽東西在雲層上窺視。


    白時頓感背後發涼。


    內心的確不相信有神靈的存在,但是他穿越是真的的。


    越想越深,陷入矛盾的思想中,被體內突然肆意的異能喚醒,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角野發現幼崽的情況有些不對,但又無法做出任何動作,隻能不漏絲毫聲音的焦急等待。


    直到幼崽的身體發出微微的顫動,氣息也瞬間恢複正常才放下了心。


    然後將心神徹底沉入這場祭祀,感謝獸神送來的幼崽。


    大祭司唱誦完成後,火把點燃火堆。


    重石首領和角野祭司起身。


    白時依舊跪著,隱約感到大祭司和重石首領走向兩側,角野站在他身前。


    重石首領的恐怖嘶嘶聲響起,眾獸抬起頭。


    白時這才發現他的感覺沒錯,大祭司和重石首領一左一右的站在石塊上。


    角野祭司麵向火堆站著。


    燃燒後的火堆冒出黑煙,是特意尋來的含油量高的枯樹。


    眾獸目光炯炯的看著火堆,看著大祭司、首領和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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