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猛烈刮著,刮的人臉生疼,但越接近綠洲的中心地帶,這個風力就越小。甚至還沒有很靠近綠洲,一直跟著的沙蛇也扭動著身軀返迴。


    正對著他們的綠洲有座白色大理石拱門,看上去非常震撼。門口的守衛穿著清涼,露著肚腹,身上的飾品叮當作響。


    他們在拱門附近聊天,臉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xxxx……”他們看見了正坐著駝車過來的一行人,用聽不懂的語言交談了會,其中一個人率先站起身走過來。


    “向你們問好。”


    “你好。”


    駱老頭走過來,給他看自己帶的身份證明。守衛細細看了眼,又仔細看了駱老頭一眼,恍然大悟。


    “你不是駱老頭嗎?這才多久沒見,你好像蒼老了許多。”


    駱老頭苦笑:“出了些事情,實在沒辦法,所以還是又帶人過來了。”


    守衛朝遠處看了一眼。


    “你們是怎麽穿越沙蟲過來的?每次沙蟲泛濫,我們這都要隔絕好一陣子,才會來人。”


    他似乎是有些希望得到解答,這個問題困擾了碧落城很久,他發現駱老頭看他帶著的人,他也朝著隊伍裏看過去。


    雖然全是蒙著麵的,但唯獨黑衣服的最出挑,但她也隻是這樣解釋。


    “從小蛇就怕我,是天生的,沒有什麽方法。”


    守衛雖然有點不太相信,但還是點頭。他們守衛本來就鬆散,況且碧落城太過於偏僻,基本上玉朝也很難管到這邊,所以他們基本上自給自足,對外來人也沒有多阻攔。


    “進去吧。”


    進入碧落城,空氣都清新了不少。整個城池都是圍繞著碧藍色的巨大水泉而建造,道路兩旁都是各式各樣的店鋪,他們的馬車慢悠悠行駛著,到了離門最近的驛站點。


    裴柒寒把剩下的錢遞給他,駱老頭收下了,小心翼翼塞到懷裏。


    “建議你過段時間再迴,你現在迴去可沒有來的時候那麽安全。”沈絮好心提醒他。


    駱老頭也隻是呐呐點頭,他的兒子如今正在家中躺著,但他花了大半積蓄給了郎中求他每日上門醫治,暫時應當無事。


    “若是我們離開的早,會來驛站找您,那咱們就一起迴沙鷹城。”


    見老人如此憂慮,裴柒寒也於心不忍,安撫道。


    “真是太感謝各位……”駱老頭吃了一驚,連連稱謝。他牽著駱駝往石槽的方向走,背上沉甸的分量好像就要把他壓垮。


    碧落城不管是房屋還是建築,都和玉朝的不太一樣,他們更加宏偉,雕塑的作品也很多,當沈絮一行人走過正中間的大型長廊廣場,還能看見旁邊的牆壁上有很濃的油畫風格繪畫。


    他們欣賞了許久,差不多傍晚才去找了家客棧。


    碧落城的女子頭上還喜歡戴著頭紗,有的會把頭紗蓋住臉,主要是為了擋住風沙,但頭紗做的很美,也突出了碧落城美人的容貌。


    客棧的老板正端著一盆水走出來,看見他們,實在是愣了好些時候。


    “是客人嗎?”


    “對,兩間房。”沈絮很自然把錢遞給他。


    老板忙不迭點頭,這個時候能來碧落城的客人可不多,能賺一點是一點。他揚起殷切的笑,倒出錢袋裏麵的錢:“我們這一晚是五兩,上房是八兩,敢問客官想住哪一種?”


    “上房。”


    “好嘞,客官這邊請。”他收起錢,拿上鑰匙帶著他們往樓上走。他邊走邊說:“客官,咱們這上房是最好的待遇,每日早食包含在房錢當中,晚上會有人來送熱水和涼水各一盆。”


    “好。”蘇澈點頭,“你們這管理者是誰?”


    老板錯愕:“城主大人嗎?咱們碧落城的城主,還有縣令。你們往窗外邊看看,在水中央的上頭有個建築,神泉宮,城主他們就住在那。”


    蘇澈點頭,他也就是隨口一問。


    “老板,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伽波娜的女人?”裴柒寒突然開口問。


    老板停在他們的房間門口,撓撓頭:“這個名字確實很像我們這邊的,但我沒聽過,不過碧落城明月集的忘憂舞坊老板娘見多識廣,你們可以去問問。”


    “忘憂舞坊……”他低聲重複,有片刻失神。


    娘在教他們跳舞時,就曾經哼唱過一首小曲。


    “忘憂忘憂,明月照船流


    吾知少年遊,相思相知愁


    何時盼郎歸,何時問知否


    ……”


    可能她在那孤立無援的宮中,也極度想念曾經的家鄉吧。她死的倉促,她的願望,她的念想,最終還是等到了她的兒子來實現。


    那迴不去的家。


    “裴郎,我們明日就去忘憂舞坊找找線索。”她安撫著他的背,“你娘一定還在這,即使她人不在了,但她的念想,她的童年一定就在這裏。”


    “嗯……”裴柒寒勉強笑了笑,看上去顯得沒有精神。


    “沈絮他相好,你喝不喝酒啊?若是心情鬱結,跟我去下麵喝點酒,緩解點愁緒!讓……讓沈兄請客!”蘇澈他自己快沒錢了,沈絮在遇到裴柒寒之前一直過的摳摳搜搜,還剩了不少。


    裴柒寒也有點意動,他看了沈絮一眼:“你會喝嗎?”


    “他不喝!每次都是以茶代酒的,偶爾跟哈巴狗一樣舔兩口,別管他,我們去喝。”蘇澈搭上他的肩膀。


    “不要罵她。”裴柒寒皺皺眉。


    蘇澈感覺受到了暴擊,他捂著胸口,沈絮她憑什麽?他長長歎了口氣:“行行行,你家沈國師最好了,我們去喝吧,待會讓他帶你迴房間。”


    “嗯。”裴柒寒應了聲,跟著蘇澈下樓去點酒喝。


    蘇澈早就想宰沈絮一把,上來就點了最貴的兩壇酒。而裴柒寒會更傾向於酒的味道,老板也樂意伺候,他拿著木碗,給每種酒都倒了點給他嚐。


    “你得找些不容易醉的,忘記上次的酒心糕了?”沈絮雙手抱胸,站在他身後,幽幽說道。


    “不是有你嗎?”裴柒衝她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假如我耍酒瘋,你就把我綁起來。”蘇澈抓著兩個酒壇子,裴柒寒抱著兩小壇,上樓坐在了窗外露台的位置。


    他們酒碗對碰著,喝的很盡興。


    沈絮抱著她的劍柄和隨身攜帶的書,抬頭去看月亮。月是從碧落城的另一頭緩緩升起,從綠洲的湖麵升起來,映照的湖麵波光粼粼,與一側的建築遙相輝映。


    “……真沒想到,小爺我還有朝一日能跟皇帝在一塊喝酒。”蘇澈咂舌。


    “已經不是了。”裴柒寒托著碗,仰頭喝著裏麵的酒。


    “要我說,當皇帝也確實沒什麽意思,還是這樣比較自由。”蘇澈從小就是閑不下來的主,他連家業都不想繼承,要是讓他當皇帝跟殺了他沒什麽區別。


    裴柒寒認同:“我還是第一次離開京城,去看外麵的景色。”


    “唉,好在你現在跑出來了,來來來幹一個。”蘇澈拿起酒碗就是一飲而盡,裴柒寒想了想,也端起來一飲而盡。


    沈絮就這樣看著他們,沒注意到自己也掛著寵溺的微笑。


    裴柒寒不勝酒力,沒喝多久便醉倒在桌上,他抓著酒杯,小聲喊著:“再來……給我喝荔枝味的……”


    “你家相好也忒不能喝了吧,我還沒醉呢?”蘇澈難以置信,他自己還喝的烈酒,這還沒有上頭,對麵喝果酒的反而醉了。


    “我帶他去休息了。”


    沈絮來到他身邊,裴柒寒也很自覺的張開雙臂,她從善如流把他從位置上抱起來。蘇澈歎了口氣,心裏默默抹了把淚,轉頭不看他們繼續喝酒了。


    “哼哼,娘……”裴柒寒在她懷裏笑得很開心,眼神迷離看著外麵的夜空。


    “每次喝醉都喊娘,真是小可憐鬼。”沈絮把他抱到床上,裴柒寒瞟了一眼床簾,思考片刻就開始脫衣服。


    沈絮:“……”


    她抓起被子,掀起來一通絲滑小連招,將他裹了個嚴嚴實實。裴柒寒隻有一張漂亮臉蛋露在外麵,身上就好像蟬蛹一般裹著,還無辜的看著她。


    “阿絮……我的……國師大人……”他翻了個麵呢喃,但沈絮已經離開了房間,他說的什麽沈絮都沒有聽到。


    沈絮下樓去找醒酒湯,她買完準備迴去時,看見客棧對麵的成衣鋪子還沒有關門。神使鬼差走了進去,裏麵全都是碧落城的服飾。


    “客官,想買什麽樣的衣服?”老板笑容滿麵迎上來,手裏放下了還在漂染的布料。


    “給男子穿的,要最好看,最貴的衣服。”沈絮想到裴柒寒,想到那天的舞,深刻理解了什麽叫鮮花配美人。


    “那要不要看看這件?”


    老板從裏間取出件紫藍色的成衣,整件衣服波光瀲灩,上麵就好像有海浪在流淌,不僅如此,還星光點點,就好似把天上的星辰摘了下來。


    “客官,不是我吹,整個碧落城這種材質的衣服,也就隻有區區幾家。除去京城的訂單,在我們這也極為暢銷,隻剩下了兩件有餘。”他讓沈絮摸這料子,質地柔軟細膩,有著綢緞的舒適。


    “另外一件是什麽樣子?”沈絮問。


    老板立馬又進去,出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件白金色的衣服,也是金光燦燦好不耀眼。


    “這件……跟客官說道說道,他是帶了抹胸的款式。您可別覺得男子不能穿著有抹胸的款,咱們也有些男子是不願意袒胸露乳的……”


    “有沒有配套的首飾?”沈絮摸了摸這兩件,相當滿意。


    “有,有,有。”


    老板一連說了三聲,他嘴巴都快要止不住笑。這次可算是讓他碰上大款,往後半年,他都可以不用開張了。


    他把兩套衣服都細致裝好,沈絮也沒怎麽猶豫便付了錢,帶著兩件衣服迴到了房間。


    “……”裴柒寒還在床上滾來滾去,臉紅的就好像傍晚的霞光。


    “把這個喝了。”沈絮給他喂了醒酒湯,又給他擦了擦臉。裴柒寒喝過之後便沉沉睡去,手裏還抓著沈絮的衣角。


    真是……


    沈絮搖頭歎息,將蠟燭吹熄,也躺在了他的旁邊。裴柒寒半夢半醒間,很自然的伸手摟過沈絮的腰,安心貼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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