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由馬車送到了丞相府外,再由車夫前去通報,等了不多時,黃九淵便出來了,他穿的一件黑色袍子,臉上有些陰沉,正望著馬車這邊。


    直至賀蘭揭開馬車簾子朝他招手,他皺緊的眉頭才鬆垮下來。


    上了馬車,他便揣了一旁的暖爐暖著手,寒冬時節,他一唿一吸之間噴出薄薄的霧氣來,“我猜了千人萬人都沒料到會是你!大年初一的,不在賀蘭府過年,跑過來找我做什麽?”他又沒頭沒臉地笑了起來,“難道是後悔與元小將軍的訂婚,來找我私奔?”


    “想得美!”賀蘭早不抱期待他能好好說話,他祖母剛去了沒多久,原本喜好彩色的性子,偏著了件黑色袍子,如今能這樣說話,也應當是沒什麽事情了,他能看開也好。


    “那你找我做什麽?”


    “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賀蘭雪糯和他說了寧安郡主有關的事情後,黃九淵臉上也現了驚恐,暖爐被他推迴了桌上,指尖來迴撚著,“如果是這樣,那她可真能隱藏!我想……我們還需要再找一人,在宮內,與寧安郡主來往最多的便是顧清越。”


    “這主意甚好!”


    馬車啟程,賀蘭雪糯望著車窗外,白雪覆蓋一片,兩邊立著的屋舍房子,都掛了紅色,喜氣一片!


    這時間正是用過晚飯後,街上堆了很多人,尤其多的是孩子,拎著小炮仗來迴跑著,還有些孩子手裏舉著龍燈,一個兩個跟著跑來跑去。


    太過熱鬧!


    不時又有煙花爆竹燃放的聲音傳來……


    這麽行駛著,馬車不自覺間到了顧府門外,當年的二皇子府。


    那般氣派的府邸,卻因換了牌匾變得落寞不少,像是埋在長街巷子裏,無人問津。


    等顧清越出來時,她罩了粉色鬥篷,懷裏抱著個小團子,身後跟著沈銀針,小孩子咿咿呀呀舍不得她一般,被沈銀針抱迴後又嗚哇大哭起來。


    沈銀針給她遞了傘,顧清越和她說了什麽,沈銀針探眼望向賀蘭雪糯,賀蘭雪糯和她第一次這麽平和對視,她微提了唇角便抱著小團子往府裏走迴去。


    顧清越上了馬車,抖了抖傘,開始大聲歎氣起來,“應當是這天氣害的!害得陛下患了這病,真希望這雪下完了,陛下身子就能好起來!”


    顧清越看到黃九淵時,似乎也不意外,笑道,“黃九淵,咱倆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賀蘭打斷了她的寒暄,將事情和她一五一十複述了一遍,顧清越聽著心裏越發忐忑起來,她在想著,搜尋著,發現這麽多年她對寧安郡主那張臉是半分印象沒有!


    而寧安郡主被帶迴京城那年,她父皇就在那時患了這不知是什麽的病!也十分湊巧,洛明王也得過?還靠著寧安郡主的偏方為他父皇緩解了這麽多年咳疾……


    可最後他父皇還是撐不住駕崩了。


    偏如今,顧行之也得了一樣的病?一樣查不出病因,一樣靠著寧安郡主的藥緩解著……


    她臉上再也笑不出!倘若那麽一個可怕的人潛伏在身邊那麽多年,都無人察覺,那是比鬼還可怕的存在!


    馬車滾輪壓在厚厚的積雪上,留下長長的褶子,車內三人沒再說話……


    等到皇宮時,他們三人才猛然醒了神,元煦比他們早一步到了宮內。


    宮內也張掛了些喜色,有些春節氣,宮人們卻死氣沉沉一片,按照往年,應當是大擺宴席的,皇宮還會綻放全京城最好看最絢爛的煙花。


    隻是因殿下病重導致這春節戛然而止了。


    元煦拉著馬候在宮外,等他們的馬車靠近時,他讓人帶走了馬,上了馬車。


    一時間,馬車內不再安靜。


    賀蘭雪糯心內有一萬個問題想問,原先跳動不安的心,在元煦上了馬車那刻,似乎才安穩了不少。


    元煦在她身旁坐下,輕撫了她散落的一縷發絲,柔聲細語道,“忍冬,別怕。”


    黃九淵心內突然堵了一般難受,他垂下眼,心內隱隱不安起來,壓低聲音問元煦,“你可還記得當初夜闖元府的刺客,除了手掌留下的致命傷,還有什麽其他特征?”


    元煦眸子一沉道,“我與她交手,確定是個女人!那日劃開她左袖時,曾在她手臂上見到一個黑色印記,隻是夜深,她也狡猾,竟狠下心劃傷了印記,令人難以辨認!我想……那印記應當非常容易暴露身份!她的身手也不像東萊國人!如果說寧安郡主手掌的傷口不足以說明什麽,那她左臂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多出傷疤來!”


    顧清越不解道,“如果真是她所為,那她又為了什麽?”


    賀蘭道,“屠王府時,獨留了一位孤女,隻是被折磨得麵目全非?如今看來疑點早就重重,隻怕這寧安郡主可能早就不是寧安了!極有可能是紅印國的奸細,紅印國一直被元府世代打擊著,在邊關占不到一絲便宜!當年一場大戰,更是死傷無數!如若我沒猜錯,她一定是紅印國安排在東萊的奸細!”


    元煦歎息道,“當年洛明王死得慘烈,也因朝內發生動蕩,才讓紅印和烏蘭趁亂偷襲了邊關,致洛明王府全府被滅。那被毀得麵目全非的孤女實在可憐,又有誰想到是個假郡主?”


    “真是可怕!”黃九淵眉頭擰成了一塊,焦躁不安起來。


    他們四人來到皇後宮中時,不巧顧師成也在,他送了王府府醫來為皇帝治療,府醫也束手無策,隻覺得這病有些離奇,無根無源可溯。


    等顧師成走出時,與他們四人撞了正著,他們一同朝他行了一禮。


    顧師成目光卻冷冽掛在賀蘭雪糯臉上,步子沒有再動,擋在他們幾人身前。


    元煦沉聲道,“定安王,借過。”


    顧師成一瞟元煦,眼裏逐漸冷了,兩人之間像是已經燃了戰火,他轉而將目光投向顧清越,眼裏像是在探尋什麽?出乎意料和顧清越寒暄道,“清越,是來拜年?還是探望陛下?”


    顧師成的寒暄令顧清越有些愕然,他的性子可不是會主動和她寒暄的,真是白日撞了鬼!接二連三的離奇事情,顧清越乖巧答道,“探望……陛下。”


    原以為他還要說些什麽,幾人像是做賊一般心虛,心裏又急切不行,顧師成卻偏巧讓開了步子,讓他們入內。


    他迴頭看著這四人,心內隱隱覺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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