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上的熱茶噗噗響著,水汽往外冒開。


    小竹在外麵叩門,裏麵沒有動靜,叩了幾聲她便推門而入,忙衝向爐子抬開茶壺,往賀蘭茶杯裏斟滿,糾結看著她,“姑娘,元公子來了!我是趕過他的,他說他今日一定要見到你。”


    賀蘭雪糯的鬥篷領子被水汽染濕不少,她往外扯開,掛到了木施上,拍了拍鬥篷,“讓他走吧,和他說,不需要解釋什麽,我們……原本也沒什麽。”


    小竹為難點頭,想說什麽欲言又止,關了門又出去。


    沒過一會又迴來了,她推開半扇門,不再關緊,“他……還是不走,等在院子外,說要等到姑娘出去。”


    “那……就隨他吧!”賀蘭眉頭一皺,走到窗戶邊,把窗拉得更開來,外麵下著小雪,今早去元府時還是一點沒下的,現在陸陸續續的開始下了起來。


    窗外的雪層又厚了一些。


    從這扇窗戶看出去,隻能看到一些凋零的枯枝和一塊結了冰的水潭,是看不到院子外的。


    小竹滅了爐子的火,把茶壺放到了桌上,抬著爐子出去了,半扇門依然拉開沒關上。


    賀蘭倚著窗,思緒萬千,她什麽都看不進去,什麽都想不進去,看著外麵越來越大的飄雪,她又走迴木施上取了鬥篷披上。


    天真寒呀!剛剛的熱茶也冷了,冷得她胃也跟著打寒顫。


    半扇門拉開,寒風往裏吹進來,小竹從來沒這麽不細心過,外麵的飄雪下得密且大,一層層堆積在地麵上。


    她終是不忍,總不能讓元煦凍死吧?


    賀蘭拿了榻上的暖爐,撐了把傘往院外走去。


    她的步子不由控製的快起來,雪積得厚,每一腳都能踩出一個深坑,她走路還是有些瘸,留下一深一淺兩排坑來。


    院外。


    元煦披著一件灰領鬥篷,正在搓手哈氣,他是麵對院子站著的,靴子被埋了一半,耳朵和鼻子凍得發紅。


    看著賀蘭雪糯走來,元煦哈氣的手放下,朝賀蘭走去,想要扶著她,被賀蘭雪糯撇開了手。


    她把暖爐塞到元煦手裏,元煦就那麽順理成章接著,“你終於出來了!”


    “你真想凍死自己?”賀蘭雪糯撐著傘往他那裏遞了一些過去,元煦握上她的手,拿過傘,把她往身邊拉了拉,暖爐被他塞迴賀蘭雪糯手裏,賀蘭的手是被暖爐暖過的,握著很舒服很解凍。


    賀蘭雪糯的感受卻不好,握著暖壺雖是暖的,但是元煦的這隻手卻凍得不行。


    賀蘭握著暖爐的一側手腕露出,白嫩肌膚上大片淤青,元煦一眼瞥見,不忍心起來,輕輕觸碰著她淤青的手腕,嘴角向下一撇,眼裏心疼,“怎麽傷成這樣?”


    元煦長歎一口氣,“今日你誤會了什麽?”


    賀蘭雪糯一時間竟不敢看元煦,兩人距離很近,就差一點便貼在一塊,元煦目光炙熱盯著她,她心裏不由來了氣,“我能氣什麽?倒是你今日來做什麽?如果是想告訴我你和雅娘好上了,那是不必親自上門的,我會祝福你的。”


    “祝福我?”元煦瞳孔一顫,神色凝重不少,“元照向來愛聽牆角告訴爹娘祖父他們,他雖是孩子,也懂輕重,我就任他胡鬧!今日雅娘來主要是為了和我說陳石安的事情,還有……還有與我說你的事情,我便讓她小聲些說,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我對她沒那個意思,她對我也沒那個意思。”


    賀蘭還是不願意相信,忍不住嘲諷,“你們都能談我的事情了,又有什麽不敢承認?”她像是很生氣的樣子,語氣冰冷起來,“從前你是對我許過莫須有的承諾,我隻當是你一時意氣用事,當時我也說過,將來如若你遇到喜歡的姑娘,我會樂意祝福,你……其實不用特地來解釋什麽。你我之間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真覺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煦眼裏寒了幾分,失落難掩。


    他心口覺得酸酸的,“我還是要和你說清楚。”


    賀蘭沒有看他,也沒有再說什麽,眼睛盯著地上的積雪看。


    元煦又長歎一口氣,“那個鐲子不是我送的。”


    “那是誰?”賀蘭下意識瞪大雙眼,眼睛不覺看向元煦,元煦整張臉紅了大半,賀蘭雪糯於心不忍起來,又轉開目光往下看,看著元煦的靴子,也是濕了一半。


    “宴會那日,皇後賜給定安王一個鳳血玉鐲,所以……是定安王送的。昨日在聞香樓我看你手上戴著鳳血玉鐲,我還以為……還以為……”


    “以為我和顧師成好了?”


    “自那日定安王把你劫入王府,我就每時每刻都擔心你再被其他人搶走!我太急了雪糯,我心裏隻有你,我害怕失去你……”元煦眼眶紅了不少,聲音有了幾絲沙啞,“雅娘和我說,讓我欲擒故縱,要是你心裏有我自會上門找我……誰又知道?我在府裏等了那麽多日你都沒來找過我,我想你心裏還是沒有我……我忍不下去便想著去找你,那日下雨,我看你給黃九淵撐傘,我……我又開始胡思亂想……昨日你又和黃九淵在一起……又戴了鳳血玉鐲,我一時……我承認我吃醋了。所以今日雅娘匯報禦史中丞的事情時,我又問她該怎麽辦!”


    賀蘭心裏軟了下去,眼淚奪出,鼻頭也紅了起來,硬咽著說,“所以……那個破鐲子是顧師成送的?”她有些委屈哭了起來,為了顧師成的一個破鐲子把手幾次三番弄傷,元煦著急忙慌,傘掉在地上,他伸手擦拭著賀蘭雪糯的眼淚,她哭著罵,“破鐲子,我還戴了那麽多日!”哭著哭著她又笑了起來。


    元煦低下頭,摸著她的手腕,心裏疼了起來,“都怪我,我不應該聽雅娘的餿主意,害你……害你吃了苦。”他動容說道,“忍冬……我真的真的害怕失去你!”


    賀蘭雪糯心頭一顫,往他胸膛靠去,倚在他的鬥篷裏麵,元煦把鬥篷攏了攏罩著她,元煦小心翼翼問,“忍冬,我娶你好嗎?”


    賀蘭雪糯臉紅起來,心跳得很快,她聽到元煦的心也跳得很快,她把頭又往元煦身上埋了埋,輕輕嗯了一聲。


    元煦手顫抖著把她往懷裏摟緊,不敢相信反複確認,“真的嗎?”


    “真的!真的!真的!”賀蘭雪糯笑得開心。


    她腿忽然一軟往一邊倒去,元煦接著她,擔憂道,“迴屋吧,腿本就傷了,再別凍壞了。”


    她本想自己走迴去的,元煦打橫抱起她,她就順著靠在他胸膛上,鬥篷裏都是元煦的藥香味,賀蘭雪糯輕聞著,心安不少。


    走到賀蘭雪糯的屋外時,小竹笑著拉了門,讓元煦送了她進去,她把爐子搬進來,燒了壺熱茶,左右看一眼,抿唇笑著退了出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後虐哭瘋批王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麻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麻農並收藏重生後虐哭瘋批王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