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要西王弓?我不是送過你一把弓嗎?我送你那把也是獨一無二的,比西王弓更適合你。”元煦臉上的表情不太開心,心裏可惜著自己花了那麽大功夫定製的弓。


    “誰說我要奪來用的?我拿來藏箱底落灰的。”


    “我那把弓你也拿來壓箱底?”


    “當然沒有啊,我今日還帶來了呢,還打算多獵些鹿,用鹿骨再製些箭 。”


    元煦嘴角幅度向上提起,“是個有良心的。”


    又問 ,“那把弓取名了嗎?”


    賀蘭雪糯摸著下巴思考著,眼神亮起,“取名還不簡單?你是男君子,我是女君子,就叫君子弓,舉世無雙。”


    “不錯好名字。”


    元煦說完掃了一眼四周,說道,“聽聞秋場最西邊的山林常有鹿群出沒,不如我們就去那裏?”


    “好啊。”賀蘭雪糯答應著,她跟在元煦身後,騎上侍衛從馬圈拉出的馬,和元煦各騎一匹馬離去。


    到了秋場西邊,山林重巒疊嶂,四周高高大大的樹緊鄰著,騎著馬倒是不方便。


    樹木間隙太窄,馬過不去 ,隻得繞路走。


    “下馬吧。”元煦翻身下馬,把馬拴在了一根細挺的樹幹上。“這裏不適合騎馬狩獵,容易受傷。”


    賀蘭雪糯也翻身下馬,元煦走到她的馬側,接過她手中的韁繩,把賀蘭雪糯的馬和他的馬拴在了一塊。


    身後傳來說話聲。


    “賀蘭姑娘。”


    賀蘭雪糯和元煦順著說話聲看去,公主顧清越正騎馬朝他們咧嘴大笑揮著手。


    她翻身下馬,十足的酣暢爽快,“我剛剛就瞧見你們了,這一路追也追不上你們,還好這林子的樹木挨得緊,不然我真趕不上你們。”


    “公主。”元煦和賀蘭雪糯一道行了一禮。


    “不必如此客氣。賀蘭姑娘你們打算獵鹿?”


    “姑娘擔不起,公主喚我雪糯便好。正是打算獵鹿。”


    “好,雪糯,我記下了。那你身邊這位就是你的未婚夫君元煦咯?”公主臉上的小表情不加掩飾的雀躍著。


    元煦不自在的咳咳起來。


    賀蘭雪糯強笑著點了點頭。


    “咻”


    公主舉起弓射出一箭,麵前的一隻野豬轟地倒下。


    她笑著得意道,“鹿倒是沒獵著,先獵隻野豬練練手。”


    他們和公主走上前,收獲她的戰利品。


    哪知這是隻成了精的野豬,一箭並未殺了它,它剛剛在裝死,見著他們靠近,爬了起來,朝他們撞去。


    元煦拉開賀蘭雪糯,避開了野豬的襲擊。


    公主也嚇得癱坐在了地上。


    野豬衝出後,身上插著一支箭,兩眼腥紅,豬蹄子正向後踢著。


    元煦不緊不慢拉出弓,射出一箭,野豬轟然倒地,聲音十分大,發出一聲仰天長嘯的豬叫聲。


    賀蘭雪糯長舒一口氣,伸手扶起了公主,公主驚魂未定,口中吐出兩字,“二…哥。”


    賀蘭雪糯聽到這兩字不耐煩顯在了臉上。


    二皇子顧衍禮正從林子間穿梭而來,他看到賀蘭雪糯她們時,神情變得興奮起來,靠近時,他踢了踢一旁的野豬,“剛剛我從遠處正看到這隻野豬倒地,我猜想這裏有人,果不其然。”


    他用手在公主麵前晃了晃,“清越,怎麽了?”


    公主嚇得還沒迴魂。


    賀蘭雪糯答道,“公主被野豬驚著了,要不就勞煩殿下把公主送迴吧。公主您覺得如何?”


    公主頷首,臉上還是驚魂未定。


    “也罷,那我先送她迴去。”


    公主顧清越與二皇子一母同胞,都是瀟淑妃所生。


    二皇子尤其疼愛他的這位妹妹。


    所以上一世她才能不做公主做女官,甚至不需要她身為公主去和親。


    也因二皇子對她的寵愛,公主常常和戚笛笛意見不合,讓戚笛笛心生厭煩,恨不能除之後快。


    二皇子帶著公主走後,賀蘭雪糯長舒了口氣,“終於都走了,我都快成人人想吃的香餑餑了。”


    元煦笑著道,“你也知道?”


    賀蘭雪糯無奈聳了聳肩。


    正在她們說話間,賀蘭雪糯比了個“噓”的手勢,從背上取下她的君子弓,一箭射出,一頭鹿應聲倒地。


    她激動得準備上前查看,元煦拉著她的衣角,把她拽迴了身邊,“我去。”


    元煦上前確認了好一會,方才迴頭朝賀蘭雪糯招手,賀蘭雪糯滿臉驚喜壓抑不住,這是她第一次射中活物,一箭致命。


    就在她邁著步子靠近元煦兩步遠的距離時,元煦邁向前大力拽著她倒在了地上,她趴在元煦身上,頭磕在了元煦胸口上,生疼。


    元煦一身的腱子肉,硬硬的,就連倒在他身上都不舒服。


    賀蘭雪糯摸著腦門,埋怨道,“怎麽了?”


    元煦眼神示意她,她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前麵的樹幹上插入了一支箭。


    她瞬時有些慌,但很快調整過來了。


    畢竟上一世她經曆了一樣的事情,隻是上一世她在秋場南邊遇襲,而這一世卻在秋場西邊。


    她不相信同樣的事情會圍繞她發生兩次。


    她能斷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她想得出神時,元煦彈了她的腦門,“還要躺多久?”


    她抬眼看向元煦,元煦視線也在她身上,這一刻他隻覺得賀蘭雪糯暖暖小小的,連砸身上都不覺得疼,隻覺得像一團軟糯的棉團,一塊棉毯子。


    待他們起身後,元煦把她推到了一棵大樹後,樹幹十分粗壯,可以藏下兩人。


    元煦四下張望,卻發現空無一人。


    他朝著箭跑去,拔出箭跑了迴來,在手上端詳了起來,眉頭一側皺起,“你得罪什麽人了?這力道是想置你於死地。不過這人也膽大,秋場圍獵,竟如此囂張,也不怕查出,抄了全家。”


    “給我看看。”賀蘭雪糯接過元煦手中的箭,並無異常,就是尋常獵獸的箭,她往箭杆側下方位看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印記。


    這印記她忘不了,上一世她曾在王府看到過。


    頓時心如刀絞,喘息困難。


    她原想,重來一世她不會那麽在乎了。


    在剛剛發現這個印記時,她腦子忽然空了,那麽一瞬她的心徹底涼了。


    原來想殺她的人,一直是顧師成。


    上一世為了戚笛笛。


    這一世也是為了戚笛笛。


    她猜想是想報她弄傷戚笛笛那一箭吧。


    看來,隻要顧師成活著,隻要戚笛笛活著,隻要王府安然無恙。


    她就沒有安穩日子過。


    她握著箭,用箭端劃破了指尖,冒出汩汩的鮮血。


    隻有這樣,她才能記得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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