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闌幹(下)
原神：我們稻妻有自己的龍 作者：龍卷風吸入一碗麵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
勤政的將軍最近總消極怠工。克萊門汀撿起懷中人紫色的發絲在指尖繞了兩圈，用親昵的語氣調侃。
“我們將軍大人是打算做垂拱天子，從此再不早朝?”
真不太想從溫柔鄉裏脫離，連姿勢也沒變地懶懶答道：
“我的龍這樣好，我怎麽舍得讓華燈礙月，飛蓋妨花。隻恨良宵疏短罷了。”
“將軍當然還在勞動了，可這和真有什麽關係，你說的我都聽不懂。”
克萊門汀並不討厭這種無賴，不如說有點隱隱的歡喜。她隻悄悄感歎一下胡亂撒嬌的雷之神真是長了張偉大的臉，過去和現在的自己品味都不錯。
名花傾國，卻總愛駐留在她的眼前，當然是件不錯的事。
輕易感受到龍被哄得有點開心，真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不要催我啦，這樣和你在一起不好麽？還是說已經嫌棄我了?那我要摸摸尾巴做補償。”
這種小要求龍自然不會拒絕，但這種關注讓她額外心生一計。
“氣氛這樣好，你就隻說這個?隻要摸摸尾巴，不樂意摸摸龍嗎？”
她牽著真的手往身上帶，意誌總很不堅定的真毫無反抗的吃了這招引誘。
她嘴上確實隻想摸摸尾巴，但誠實的掌心已經在龍的慷慨下落在了對方腰側。真一向覺得自家龍龍身材不錯，又沒忍住多摩挲了兩下。
克萊門汀便在一旁調侃：
“真放肆啊，將軍大人，連吃帶拿的。”
真微微有點臉紅。她其實很想反駁說這不是還沒吃到嘴，但又很肯定龍的迴答一定是問她想怎麽吃，她一時也想不出招架的方式，隻好閉上了嘴。
當然，放肆的動作倒是沒停。真選擇扭頭不去看克萊門汀，省的對方再講出什麽怪話。
“明明優勢應該在我的，怎麽總在可惡的龍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真在心中小小嫌棄了一下自己。
2、
盡管很不情願，但還是有些必須由真去做的事，比如見一見愚人眾的使節。
將軍自己不太樂意分別，獨守空房的克萊門汀卻沒什麽情緒，隻說讓她早點迴來。真再次產生了養貓一問時同樣的心聲，講出來的話不免有些不講道理。
“你都不挽留我，好無情哦。”
克萊門汀微微笑道：
“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關心，不是麽。我當然希望你把我擺在最重要的位置，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有資格要求你放棄別的東西。”
“所以說，如果有什麽必須放棄我才能完成的事，我也一樣會祝福你的決定的。”
“你的生活不止有我，所以你才是一個真實的人，這沒什麽好糾結的。所以早去早迴吧，和我一起吃晚飯。”
再說，平時真出門的時候她還能偷看忙碌的神明都在做什麽，脆弱的花沒自己跳躍出她的掌心，那自然沒什麽可擔心的。
真不知曉這暗處的注視，她本就是不擅爭鬥的類型。影大概是注意到過這點藏頭露尾的關心，但出於要對小情侶的把戲敬而遠之的態度，她從來沒跟真講過這件事。
這就導致真一下子在誤會中憂慮起來了。上一次天平傾斜的後果仍曆曆在目，她唇舌間的言語幾經輾轉，最後化作一聲意味不明的歎息。
“……果然，你慣會說這樣的話。再多要求一點吧，現在這樣，也太容易被哄騙了。”
不僅僅是被騙，甚至連性命都已經賠進去一次了。
克萊門汀搖了搖頭，微微扶額。
“你怎麽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不懂你們這些愁腸百轉的聰明人，這樣不會很累嗎？過得一日便是一日，至於以後的，留到以後再說吧。”
龍眼底的金光微微亮起，空氣似乎變得粘稠了起來。真感覺到了這一絲異樣，但同為雷之化身的她沒受什麽影響，便隻看著她的漂亮的龍慢條斯理地敘說。
“還有，該再重申一遍。我是條成年的元素龍，負有大權一角之使命，不入輪迴之殊能。我自己就能拿到所有我想要的東西。”
“如果世間真有什麽陷阱能使我屈膝，那一定是我主動跳進去又留下來的。大可不必那樣憂心我，說不定在你的目的達成之前，我就先一步吃掉你了呢？”
真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猛跳了兩下。她不太清楚具體的原因，但頭腦裏隻餘下喜歡二字，自己也覺得有些對不起難得認真的龍。
但她知道克萊門汀從來不會對她生氣，便隻牽了對方的衣袖告饒。
“沒有小瞧你的意思，我隻是覺得我們克萊太可愛了。”
克萊門汀歪頭瞥了她一眼。
“是嗎，我自己倒不這樣覺得。說起來，拉拉扯扯了半天，你的早朝究竟是要上還是不去上?”
“還是說……想要我和你一起去?那你求求我，我會答應的。”
進化了的真當即應了這點壞主意。
“好啊，求你了，和我一起去吧。我這樣柔弱的神需要我家厲害的龍的保護。”
“可以嗎可以嗎，拜托了克萊。”
克萊門汀輕笑一聲牽了她的手。
“走吧，給我指路。”
3、
天守閣的正殿安置著高懸的禦座，雷霆的神明足夠慷慨，將一半的空位與身邊的龍共享。
克萊門汀不明白自己的小狐狸學生為什麽總開玩笑說要坐坐將軍的位置，這不是很簡單嗎？
麵上一片端莊的將軍神色不變地過來牽她的手，被她按住了不安分的指尖。
“我們將軍大人真是一刻苦都不樂意吃。讓旁人瞧見了，將軍還如何威嚴的下去?”
真被她調侃的有些羞惱，惡狠狠地迴答：
“他們一般都忙著挽救自己，沒膽子觀察將軍在不在和人拉手。雷霆的威光怎會因這種小事蒙陰?”
克萊門汀挑了挑眉。
“真的?不信。除非你現在讓我親一口。”
就算殿中暫時無人，這種行為也實在是太超前了。真很快別過頭去，繃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些什麽。克萊門汀也見好就收，自覺地當了個安靜的手部掛件。
沉重的大門違反常理的自行運動起來連通了神與人的領域，天守閣迎來了不算友好的訪客。
【女士】踏入了殿內。身為異國來客，她是沒有什麽不直視神明以示尊敬的自覺的，便毫無顧忌地打量起高台上的神明。
——和一條好像非常眼熟的龍。
神明的高位被毫不客氣地搶占了些許，看起來倒更像是二聖臨朝。【女士】努力運轉腦筋思考著稻妻的版本更新是不是有些過快，那很眼熟的龍倒是先饒有興致地開口。
“啊，居然是熟人，挺有意思的。【女士】，對吧？”
這話很平常，但【女士】敢肯定這話出口以後，雷之神瞧她的目光又冷了幾分。如果之前是山中寒潭，那現在就是澗中冰淩了。
真的第一反應確實是不大好的聯想。
“你什麽檔次能讓她記住，她連我都不認得了，居然知道你的代號。”
隨後，她又很快想起她的龍差點被冰神拐走的事，一句話還沒沒說就先自己喝醋兩缸。
【女士】鎮定了心神開始講準備好的發言稿，真的眼神卻似乎愈發冷淡了。
執行官心下不解，搜腸刮肚地想過自己的措辭也不覺得不妥，不由得氣上頭來。她當然是對神不太敬畏的，可又確實忌憚在眼前展現過的武力，隻好再猶豫一二。
正在此時，新的不速之客也闖進門來。金發的旅行者帶著飄浮靈出現在天守，第一反應也是震撼高台上居然有曾打過照麵的貧困路人。
“壞了，她不會真能封我個狗官當當吧。”
克萊門汀和旅行者打了招唿，畢竟這是助她完成迴家大業的最大功臣。真身邊的氣壓又有點低了，張口就想說諷刺的話。還是念在對方好像是幫過自己龍的忙她才按捺住了這種衝動，低聲朝克萊門汀抱怨。
“我竟不知天守早已門庭若市。”
克萊門汀講了兩句安慰的話，心中卻萌生出一點責任感來。她一直擔心她脆弱的花擔起大任來太過辛苦，眼下的狀況又好像真的不大樂觀，讓她心生警惕，多了幾分保護的欲望。
真很敏銳地感受到了這種注意力的變化，心情略有迴升。幾百年來她也就狼狽這一迴，現在看來倒是物超所值。
在這種心情的驅使下，她甚至樂意聽聽不速之客旅行者要講的話。
當然，這種舉動在其他人眼裏就有不一樣的意味了。【女士】單純地認為這位雷之神眼裏根本沒有自己，克萊門汀覺得這種情況下還要聽取訴求簡直是委曲求全，旅行者則震撼於貧困路人能兩句話就改變雷神對她的態度。
但此刻的情況容不得她多想，她竹筒倒豆子似的說起來意，講起海隻的困局。本就不佳的自然條件加上愚人眾的肆虐使小小的島嶼連受創傷，自然是風雨飄搖。
真似乎因此想起些陳年舊事，語調並不怎麽有起伏地迴答：
“貿然闖殿，就為了這個？你說的這些，我當然都知道了。稻妻全土都在雷之輝光下無所遁形。”
旅行者的台詞一下卡了殼，她顯然沒想到這個劇情發展。
真漫不經心地迴答：
“旅者是否親至過珊瑚宮孤島?踏足遠島便可知曉，大蛇的子民並不尊我正朔，更匡論拜服和敬奉。既然如此，他們便該接著求助於八醞島上的遺骨，而非遣你這局外人到我麵前走這一遭。”
“當然，旅者仁善，澤被四方，是有教訓我的資格。隻是稻妻島鄙地狹，我亦蠻夷也。”
被這一番話堵的啞口無言，心中還燃燒著被邪眼一事激起的怒火的旅行者張口就要和愚人眾的執行官決鬥，硬把一邊的【女士】也拉入了混局。
真就趁這個間隙仔細悄悄戳戳身邊的龍。
“克萊怎麽看這件事?”
克萊門汀理所當然道：
“我並不記得前因後果，隻好從你問我的舉動裏猜此事與我有關了。既然如此，我當然支持你的決定，不管怎麽樣我都站在你這邊。”
真神色不動地迴頭去看下方的交手，迴答：
“看著你的麵子上……稍微管管這事也是不行。”
4、
天守閣淩亂的會晤很快結束，勝了一籌的旅行者被放離了此處，本人並不知曉得此待遇的主要原因是她之前友情讚助的船票。因為失敗無能狂怒的【女士】試圖暴起傷人，沒能成功就被很厲害的龍一槍釘在了牆上，打包成了真談判的砝碼。
忙碌的鳴神主尊自己去處理後麵的事務，克萊門汀便應狐狸朋友的邀請到神社小坐。
狐齋宮今天倒顯得有些焦躁，克萊門汀不客氣道：
“怎麽現在著急起來了，真一定早猜到這事有你參與。光靠三奉行那群鵪鶉能把旅行者送到天守閣裏?”
白狐狸一下子泄了氣，在原地坐了下來。
“我當然沒想著能瞞過她了，你不知道她這些年都怎麽跟自己勾心鬥角，你這樣的龍能被她騙八百個來迴不帶拐彎。”
“這次的事……我當然知道不妥。可八醞前線再拖延下去就要變成戰事，就算我們是占優的一方，可哪有人真能從動蕩中討到便宜呢？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要是她早幾年肯聽這話稍微處理下就好了。額，我隻是隨口抱怨一下，犯不上劈我啊。”
克萊門汀暫時還沒想到最後的東西，畢竟失憶限製了她的發揮。但既然狐齋宮提到，她也就很給麵子地讓天空閃過一道炸雷，驚得白狐狸跳到了另一邊。
“不是吧，真來?年歲漸長，你這氣量怎麽一點不改啊。”
克萊門汀悠然道：
“理論上講，我的年齡沒變。”
狐齋宮自知失言，飛速道歉後也低落下來。
“你……唉，算了，說了你也不改。但大家這些日子都很想念你，日後有難處，還是講出來一起分擔的好。你和真都是。”
“你不在的時候真殿下也確實有些……鑽牛角尖。就像今天的事，若是你不在，我斷然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克萊門汀瞟她一眼。
“謔，沒想到我還有變成免死金牌的一天。但這事我說了可不算，你還是老實認錯去吧。安心，真還不至於把你這老友做成狐狸刺身。”
狐齋宮剛剛聚起的愁緒又被這話打散了。
“嘿，你這龍能不能說點好聽的話，一定要隨時隨地攻擊我嗎？”
克萊門汀不客氣地奪走了狐齋宮準備的小零食。
“你應得的。”
桌邊多了一隻垂頭喪氣的狐狸。
龍以光速炫完七種點心，本應任務繁多的真卻已經找了過來。
狐齋宮一下子局促起來，在原地躊躇立正。反而是真寬和道：
“這樣緊張做什麽，我當真是個不能容人的君主?況且近夜來會的不必是將軍，是老友來拜訪罷了。”
狐齋宮點頭稱是，心中卻在感慨。
“有龍在的時候她心情是真好啊，感覺精神狀態是磨損減五百。額，不知道該不該說萬惡的情侶。”
心情不錯的真和二人聊了幾句閑，話題又不可避免地轉到正事上。克萊門汀對此不感興趣，便神遊到一旁的落花上發呆，隻等真在一切結束之後把她領走。
狐齋宮再次在心裏搖頭，不知道第幾次感歎狐狸的命也是命。
5、
滿稻妻亂竄的旅行者是個很容易偶遇的對象，克萊門汀甚至在人跡罕至的清瀨島見到了她。
金色的旋渦與紫色的刀痕構成奇妙的景觀，克萊門汀看這裏有些眼熟。旅行者問起她此處的來曆，她便依著本能信口迴答：
“或許曾經是一處戰場。”
還是她自己曾參與過的。
金色的旋渦深處有黑霧在翻湧，似乎有魔物在其中複蘇。旅行者下意識地拔劍迎戰，克萊門汀卻已經先她一步把雷槍丟出。
百發百中的投槍這次歪了一點。克萊門汀忽然感到腦海中有什麽東西翻騰起來，或許是自己造就的遺跡勾連起了模糊的記憶，讓她的意識有些迷糊。
記憶……怎麽偏偏是在這種危險時刻迴來啊。
旅行者投來擔憂的目光。克萊門汀勉強道了句沒事，仍舊將對方護在身後。不就是暫時瞄不準嗎，她多的是不用準頭的術法。
腳下的金色旋渦究竟是如何形成，旅行者現在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金色的雷電風暴以克萊門汀為圓心向外擴張，裹挾著狂風和砂石爆出一浪更勝過一浪的金光。
無辜的土地都因此受到牽連，溝壑更深了幾分。
對付魔物真的需要用這樣狂暴又龐大的法術嗎？
幾乎呆滯的旅行者正好給克萊門汀留出點時間來整理思緒，末了還有餘裕朝對方點頭示意。
“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剛剛的事別告訴真，作為迴報會幫你問問她你想知道的事，迴見。”
瞬息千裏的雷光從天雲峠跳躍到天守閣，克萊門汀隻覺得自己歸家的心情更迫切了點。
伏案的真一下子就發現了戀人的蹤影，正要抬頭招唿就已經被撲上來的龍抱了個滿懷。
盡管有些摸不著頭腦，真還是迴應了這個急切的擁抱。
“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嗎，你似乎有點激動。”
克萊門汀搖了搖頭。
“什麽都沒發生。但我很想你。”
真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也不由得有幾分喜上眉梢。她就著親密的姿勢再送上了一個纏綿的吻。
“一日不見確實是如三秋的，我也想你。”
“還有，這該是我們第二次重逢。”
“克萊，歡迎迴家。”
勤政的將軍最近總消極怠工。克萊門汀撿起懷中人紫色的發絲在指尖繞了兩圈，用親昵的語氣調侃。
“我們將軍大人是打算做垂拱天子，從此再不早朝?”
真不太想從溫柔鄉裏脫離，連姿勢也沒變地懶懶答道：
“我的龍這樣好，我怎麽舍得讓華燈礙月，飛蓋妨花。隻恨良宵疏短罷了。”
“將軍當然還在勞動了，可這和真有什麽關係，你說的我都聽不懂。”
克萊門汀並不討厭這種無賴，不如說有點隱隱的歡喜。她隻悄悄感歎一下胡亂撒嬌的雷之神真是長了張偉大的臉，過去和現在的自己品味都不錯。
名花傾國，卻總愛駐留在她的眼前，當然是件不錯的事。
輕易感受到龍被哄得有點開心，真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不要催我啦，這樣和你在一起不好麽？還是說已經嫌棄我了?那我要摸摸尾巴做補償。”
這種小要求龍自然不會拒絕，但這種關注讓她額外心生一計。
“氣氛這樣好，你就隻說這個?隻要摸摸尾巴，不樂意摸摸龍嗎？”
她牽著真的手往身上帶，意誌總很不堅定的真毫無反抗的吃了這招引誘。
她嘴上確實隻想摸摸尾巴，但誠實的掌心已經在龍的慷慨下落在了對方腰側。真一向覺得自家龍龍身材不錯，又沒忍住多摩挲了兩下。
克萊門汀便在一旁調侃：
“真放肆啊，將軍大人，連吃帶拿的。”
真微微有點臉紅。她其實很想反駁說這不是還沒吃到嘴，但又很肯定龍的迴答一定是問她想怎麽吃，她一時也想不出招架的方式，隻好閉上了嘴。
當然，放肆的動作倒是沒停。真選擇扭頭不去看克萊門汀，省的對方再講出什麽怪話。
“明明優勢應該在我的，怎麽總在可惡的龍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真在心中小小嫌棄了一下自己。
2、
盡管很不情願，但還是有些必須由真去做的事，比如見一見愚人眾的使節。
將軍自己不太樂意分別，獨守空房的克萊門汀卻沒什麽情緒，隻說讓她早點迴來。真再次產生了養貓一問時同樣的心聲，講出來的話不免有些不講道理。
“你都不挽留我，好無情哦。”
克萊門汀微微笑道：
“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關心，不是麽。我當然希望你把我擺在最重要的位置，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有資格要求你放棄別的東西。”
“所以說，如果有什麽必須放棄我才能完成的事，我也一樣會祝福你的決定的。”
“你的生活不止有我，所以你才是一個真實的人，這沒什麽好糾結的。所以早去早迴吧，和我一起吃晚飯。”
再說，平時真出門的時候她還能偷看忙碌的神明都在做什麽，脆弱的花沒自己跳躍出她的掌心，那自然沒什麽可擔心的。
真不知曉這暗處的注視，她本就是不擅爭鬥的類型。影大概是注意到過這點藏頭露尾的關心，但出於要對小情侶的把戲敬而遠之的態度，她從來沒跟真講過這件事。
這就導致真一下子在誤會中憂慮起來了。上一次天平傾斜的後果仍曆曆在目，她唇舌間的言語幾經輾轉，最後化作一聲意味不明的歎息。
“……果然，你慣會說這樣的話。再多要求一點吧，現在這樣，也太容易被哄騙了。”
不僅僅是被騙，甚至連性命都已經賠進去一次了。
克萊門汀搖了搖頭，微微扶額。
“你怎麽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不懂你們這些愁腸百轉的聰明人，這樣不會很累嗎？過得一日便是一日，至於以後的，留到以後再說吧。”
龍眼底的金光微微亮起，空氣似乎變得粘稠了起來。真感覺到了這一絲異樣，但同為雷之化身的她沒受什麽影響，便隻看著她的漂亮的龍慢條斯理地敘說。
“還有，該再重申一遍。我是條成年的元素龍，負有大權一角之使命，不入輪迴之殊能。我自己就能拿到所有我想要的東西。”
“如果世間真有什麽陷阱能使我屈膝，那一定是我主動跳進去又留下來的。大可不必那樣憂心我，說不定在你的目的達成之前，我就先一步吃掉你了呢？”
真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猛跳了兩下。她不太清楚具體的原因，但頭腦裏隻餘下喜歡二字，自己也覺得有些對不起難得認真的龍。
但她知道克萊門汀從來不會對她生氣，便隻牽了對方的衣袖告饒。
“沒有小瞧你的意思，我隻是覺得我們克萊太可愛了。”
克萊門汀歪頭瞥了她一眼。
“是嗎，我自己倒不這樣覺得。說起來，拉拉扯扯了半天，你的早朝究竟是要上還是不去上?”
“還是說……想要我和你一起去?那你求求我，我會答應的。”
進化了的真當即應了這點壞主意。
“好啊，求你了，和我一起去吧。我這樣柔弱的神需要我家厲害的龍的保護。”
“可以嗎可以嗎，拜托了克萊。”
克萊門汀輕笑一聲牽了她的手。
“走吧，給我指路。”
3、
天守閣的正殿安置著高懸的禦座，雷霆的神明足夠慷慨，將一半的空位與身邊的龍共享。
克萊門汀不明白自己的小狐狸學生為什麽總開玩笑說要坐坐將軍的位置，這不是很簡單嗎？
麵上一片端莊的將軍神色不變地過來牽她的手，被她按住了不安分的指尖。
“我們將軍大人真是一刻苦都不樂意吃。讓旁人瞧見了，將軍還如何威嚴的下去?”
真被她調侃的有些羞惱，惡狠狠地迴答：
“他們一般都忙著挽救自己，沒膽子觀察將軍在不在和人拉手。雷霆的威光怎會因這種小事蒙陰?”
克萊門汀挑了挑眉。
“真的?不信。除非你現在讓我親一口。”
就算殿中暫時無人，這種行為也實在是太超前了。真很快別過頭去，繃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些什麽。克萊門汀也見好就收，自覺地當了個安靜的手部掛件。
沉重的大門違反常理的自行運動起來連通了神與人的領域，天守閣迎來了不算友好的訪客。
【女士】踏入了殿內。身為異國來客，她是沒有什麽不直視神明以示尊敬的自覺的，便毫無顧忌地打量起高台上的神明。
——和一條好像非常眼熟的龍。
神明的高位被毫不客氣地搶占了些許，看起來倒更像是二聖臨朝。【女士】努力運轉腦筋思考著稻妻的版本更新是不是有些過快，那很眼熟的龍倒是先饒有興致地開口。
“啊，居然是熟人，挺有意思的。【女士】，對吧？”
這話很平常，但【女士】敢肯定這話出口以後，雷之神瞧她的目光又冷了幾分。如果之前是山中寒潭，那現在就是澗中冰淩了。
真的第一反應確實是不大好的聯想。
“你什麽檔次能讓她記住，她連我都不認得了，居然知道你的代號。”
隨後，她又很快想起她的龍差點被冰神拐走的事，一句話還沒沒說就先自己喝醋兩缸。
【女士】鎮定了心神開始講準備好的發言稿，真的眼神卻似乎愈發冷淡了。
執行官心下不解，搜腸刮肚地想過自己的措辭也不覺得不妥，不由得氣上頭來。她當然是對神不太敬畏的，可又確實忌憚在眼前展現過的武力，隻好再猶豫一二。
正在此時，新的不速之客也闖進門來。金發的旅行者帶著飄浮靈出現在天守，第一反應也是震撼高台上居然有曾打過照麵的貧困路人。
“壞了，她不會真能封我個狗官當當吧。”
克萊門汀和旅行者打了招唿，畢竟這是助她完成迴家大業的最大功臣。真身邊的氣壓又有點低了，張口就想說諷刺的話。還是念在對方好像是幫過自己龍的忙她才按捺住了這種衝動，低聲朝克萊門汀抱怨。
“我竟不知天守早已門庭若市。”
克萊門汀講了兩句安慰的話，心中卻萌生出一點責任感來。她一直擔心她脆弱的花擔起大任來太過辛苦，眼下的狀況又好像真的不大樂觀，讓她心生警惕，多了幾分保護的欲望。
真很敏銳地感受到了這種注意力的變化，心情略有迴升。幾百年來她也就狼狽這一迴，現在看來倒是物超所值。
在這種心情的驅使下，她甚至樂意聽聽不速之客旅行者要講的話。
當然，這種舉動在其他人眼裏就有不一樣的意味了。【女士】單純地認為這位雷之神眼裏根本沒有自己，克萊門汀覺得這種情況下還要聽取訴求簡直是委曲求全，旅行者則震撼於貧困路人能兩句話就改變雷神對她的態度。
但此刻的情況容不得她多想，她竹筒倒豆子似的說起來意，講起海隻的困局。本就不佳的自然條件加上愚人眾的肆虐使小小的島嶼連受創傷，自然是風雨飄搖。
真似乎因此想起些陳年舊事，語調並不怎麽有起伏地迴答：
“貿然闖殿，就為了這個？你說的這些，我當然都知道了。稻妻全土都在雷之輝光下無所遁形。”
旅行者的台詞一下卡了殼，她顯然沒想到這個劇情發展。
真漫不經心地迴答：
“旅者是否親至過珊瑚宮孤島?踏足遠島便可知曉，大蛇的子民並不尊我正朔，更匡論拜服和敬奉。既然如此，他們便該接著求助於八醞島上的遺骨，而非遣你這局外人到我麵前走這一遭。”
“當然，旅者仁善，澤被四方，是有教訓我的資格。隻是稻妻島鄙地狹，我亦蠻夷也。”
被這一番話堵的啞口無言，心中還燃燒著被邪眼一事激起的怒火的旅行者張口就要和愚人眾的執行官決鬥，硬把一邊的【女士】也拉入了混局。
真就趁這個間隙仔細悄悄戳戳身邊的龍。
“克萊怎麽看這件事?”
克萊門汀理所當然道：
“我並不記得前因後果，隻好從你問我的舉動裏猜此事與我有關了。既然如此，我當然支持你的決定，不管怎麽樣我都站在你這邊。”
真神色不動地迴頭去看下方的交手，迴答：
“看著你的麵子上……稍微管管這事也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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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守閣淩亂的會晤很快結束，勝了一籌的旅行者被放離了此處，本人並不知曉得此待遇的主要原因是她之前友情讚助的船票。因為失敗無能狂怒的【女士】試圖暴起傷人，沒能成功就被很厲害的龍一槍釘在了牆上，打包成了真談判的砝碼。
忙碌的鳴神主尊自己去處理後麵的事務，克萊門汀便應狐狸朋友的邀請到神社小坐。
狐齋宮今天倒顯得有些焦躁，克萊門汀不客氣道：
“怎麽現在著急起來了，真一定早猜到這事有你參與。光靠三奉行那群鵪鶉能把旅行者送到天守閣裏?”
白狐狸一下子泄了氣，在原地坐了下來。
“我當然沒想著能瞞過她了，你不知道她這些年都怎麽跟自己勾心鬥角，你這樣的龍能被她騙八百個來迴不帶拐彎。”
“這次的事……我當然知道不妥。可八醞前線再拖延下去就要變成戰事，就算我們是占優的一方，可哪有人真能從動蕩中討到便宜呢？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要是她早幾年肯聽這話稍微處理下就好了。額，我隻是隨口抱怨一下，犯不上劈我啊。”
克萊門汀暫時還沒想到最後的東西，畢竟失憶限製了她的發揮。但既然狐齋宮提到，她也就很給麵子地讓天空閃過一道炸雷，驚得白狐狸跳到了另一邊。
“不是吧，真來?年歲漸長，你這氣量怎麽一點不改啊。”
克萊門汀悠然道：
“理論上講，我的年齡沒變。”
狐齋宮自知失言，飛速道歉後也低落下來。
“你……唉，算了，說了你也不改。但大家這些日子都很想念你，日後有難處，還是講出來一起分擔的好。你和真都是。”
“你不在的時候真殿下也確實有些……鑽牛角尖。就像今天的事，若是你不在，我斷然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克萊門汀瞟她一眼。
“謔，沒想到我還有變成免死金牌的一天。但這事我說了可不算，你還是老實認錯去吧。安心，真還不至於把你這老友做成狐狸刺身。”
狐齋宮剛剛聚起的愁緒又被這話打散了。
“嘿，你這龍能不能說點好聽的話，一定要隨時隨地攻擊我嗎？”
克萊門汀不客氣地奪走了狐齋宮準備的小零食。
“你應得的。”
桌邊多了一隻垂頭喪氣的狐狸。
龍以光速炫完七種點心，本應任務繁多的真卻已經找了過來。
狐齋宮一下子局促起來，在原地躊躇立正。反而是真寬和道：
“這樣緊張做什麽，我當真是個不能容人的君主?況且近夜來會的不必是將軍，是老友來拜訪罷了。”
狐齋宮點頭稱是，心中卻在感慨。
“有龍在的時候她心情是真好啊，感覺精神狀態是磨損減五百。額，不知道該不該說萬惡的情侶。”
心情不錯的真和二人聊了幾句閑，話題又不可避免地轉到正事上。克萊門汀對此不感興趣，便神遊到一旁的落花上發呆，隻等真在一切結束之後把她領走。
狐齋宮再次在心裏搖頭，不知道第幾次感歎狐狸的命也是命。
5、
滿稻妻亂竄的旅行者是個很容易偶遇的對象，克萊門汀甚至在人跡罕至的清瀨島見到了她。
金色的旋渦與紫色的刀痕構成奇妙的景觀，克萊門汀看這裏有些眼熟。旅行者問起她此處的來曆，她便依著本能信口迴答：
“或許曾經是一處戰場。”
還是她自己曾參與過的。
金色的旋渦深處有黑霧在翻湧，似乎有魔物在其中複蘇。旅行者下意識地拔劍迎戰，克萊門汀卻已經先她一步把雷槍丟出。
百發百中的投槍這次歪了一點。克萊門汀忽然感到腦海中有什麽東西翻騰起來，或許是自己造就的遺跡勾連起了模糊的記憶，讓她的意識有些迷糊。
記憶……怎麽偏偏是在這種危險時刻迴來啊。
旅行者投來擔憂的目光。克萊門汀勉強道了句沒事，仍舊將對方護在身後。不就是暫時瞄不準嗎，她多的是不用準頭的術法。
腳下的金色旋渦究竟是如何形成，旅行者現在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金色的雷電風暴以克萊門汀為圓心向外擴張，裹挾著狂風和砂石爆出一浪更勝過一浪的金光。
無辜的土地都因此受到牽連，溝壑更深了幾分。
對付魔物真的需要用這樣狂暴又龐大的法術嗎？
幾乎呆滯的旅行者正好給克萊門汀留出點時間來整理思緒，末了還有餘裕朝對方點頭示意。
“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剛剛的事別告訴真，作為迴報會幫你問問她你想知道的事，迴見。”
瞬息千裏的雷光從天雲峠跳躍到天守閣，克萊門汀隻覺得自己歸家的心情更迫切了點。
伏案的真一下子就發現了戀人的蹤影，正要抬頭招唿就已經被撲上來的龍抱了個滿懷。
盡管有些摸不著頭腦，真還是迴應了這個急切的擁抱。
“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嗎，你似乎有點激動。”
克萊門汀搖了搖頭。
“什麽都沒發生。但我很想你。”
真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也不由得有幾分喜上眉梢。她就著親密的姿勢再送上了一個纏綿的吻。
“一日不見確實是如三秋的，我也想你。”
“還有，這該是我們第二次重逢。”
“克萊，歡迎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