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的戰場自然交火激烈,但三位普通遊客都默契地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免得打擾鍾離拿捏自己到底是不是該出手的分寸,真改作和克萊門汀悄悄講小話。


    克萊門汀其實覺得這場戰鬥沒那麽樂觀。


    “唔,單說那個叫奧賽爾的,雖然我覺得就那樣,但那家夥在那裏一站就足夠讓沒有神之眼的人失去戰鬥力了,更別說要想著怎麽對付它。有生戰力其實隻有幾個仙人和個別實力強的神之眼持有者。”


    “說起來都拿著神之眼,人的實力還要分三六九等,挺奇怪的。”


    真迴答:


    “你不是也有神之眼?那自然能知道,神之眼隻是儲存一下元素力,和個人水平實在是沒什麽關係。”


    克萊門汀哦了一聲。


    “那個不是送你了,我又沒有研究過。再說,我又不是人。”


    真無奈地發現,這龍說的某種意義上就是事實,隻好點頭催促了一下。


    “知道了,說不過你。不如還是接著說剛才的事吧。”


    克萊門汀揣手看了眼天上漂浮的群玉閣。


    “嗯……剛說到哪來著。”


    “啊,想起來了。璃月這邊戰鬥力相對沒那麽強,但是有機械輔助仙人壓陣,憑借那個空中陣地對峙應該沒什麽問題。畢竟海裏那個家夥已經削弱不知道多少倍了,不然摩拉克斯也不會默許愚人眾的行徑,會直接送他們兩個天星。”


    天上的鬥爭仍在繼續,地上的情況卻已經有了新變化了。海水逐漸漲了上來,人們不得不轉移到地勢更高的地方去。


    克萊門汀對此接受良好,她平時就挺喜歡走屋頂進出天守閣的。現在隻是換了一個屋頂蹲守,也沒什麽不一樣的。


    剛剛還在邊上安坐的鍾離卻不見了蹤影。大概是去了某個更合適監控和判斷戰場局勢的地方吧。


    不過這並不是克萊門汀需要操心的事,她也就沒再多管。不遠的地方出現了數量不少的愚人眾士兵,這一點更值得她關注。


    “他們打算毀掉天上的機器?還是打算威脅璃月百姓?不管是哪一個,他們是不是真不打算過以後的日子了,這樣鬧事,跟和璃月開戰有什麽區別啊。”


    克萊門汀覺得有點震驚。


    真抿了抿唇,開口道:


    “冰神想要對天理舉起反旗,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恐怕一切都能當做必要的犧牲。但……我不會同意這樣的事。”


    “七神是人的神明,如果連人都被作為前進的燃料消耗殆盡了,那我們還做哪門子的神呢。”


    “明明已經達成了協議,卻還要搞出這樣的動亂。這簡直是在草菅人命。愚人眾的執行官還真是過分的膽大妄為。他們連自己人以後如何在璃月立足都不管不顧嗎?”


    執掌雷霆的神明閉上了眼睛,但克萊門汀仍然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不加掩飾的怒意。盡管此刻受到威脅的並非她之子民,但她始終是愛人的神,在意人的苦痛。


    克萊門汀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她會為無辜的人打抱不平,但不太理解真對人類的喜愛,於是隻好幹巴巴地勸道:


    “你別生氣,事已至此,生氣也沒什麽用了。那邊還有摩拉克斯看著,不會有大問題。至於眼下……我幫你把那些愚人眾都打一頓吧。”


    真無奈地摁住了她肩膀。


    “不要,你好好待著,我會自己辦。我們的身份不適合出手,摩拉克斯要看的是沒有神明幫助的璃月,不是換一個神明幫助的璃月啊。”


    克萊門汀反駁道:


    “可旅行者也不是璃月人,是偶然而來的外力,為什麽她能上群玉閣幫忙?難道這也是因為她是降臨者,要見證世界的發展?”


    真一時語塞。


    “那你就當做是吧。”


    另一邊,千岩軍分出了一波人攔截肆意妄為的愚人眾。這次他們發現,戰鬥的過程真的如有神助。陰沉的天空中有雷聲轟鳴而過,天際劃過的紫電像有生命一樣綻放出熾烈的光芒,劃破長空來到了他們麵前。


    愚人眾就算人均擁有斜眼,擁有更強的個體戰鬥力,但在雷霆的神力麵前,這一切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克萊門汀看了一眼真,又看了一眼。


    “……說好的不適合出手?”


    真迴答:


    “不合適又不是不能,我的前半句可是我會自己辦。再說,我又不是出於幫助他們的目的辦的,純粹是愚人眾那些人惹我不開心,所以我想降下點神罰以儆效尤罷了。”


    好神奇的判斷標準,但他們三個初代神明好像都很會說這種話。


    克萊門汀自然不會拆自家戀人的台,連連點頭道:


    “好哦,我們將軍大人說的都有道理。”


    盡管有了雷霆不忿的神罰,天上的機關勉強延長了它發揮餘熱的時間。但本身並不是為軍事目的而建的空中樓閣還是無法提供更長時間的強有力的保護。


    幾聲地麵上也清晰可聞的巨響之後,群玉閣不再發出攻擊的仙力光芒。幾位動物形態的仙家仍然各自占據一角,那出了問題的就隻能是機關了。


    這下,恐怕仙人們能給出的答案也不樂觀了。經曆過魔神戰爭的他們,在這種問題上自然會更慎重些,也不知道究竟會想出什麽樣的方法。


    克萊門汀剛剛如此想,就看到群玉閣開始向奧賽爾的方向移動。這樣的動向顯然是打算接著攻擊,難道留雲他們還能掏出什麽新的大威力攻擊機關?


    她一邊胡思亂想地猜測,一邊抬頭觀察群玉閣。這個動作現在一點也不突兀,視野所及的所有人幾乎都在仰頭觀望,祈禱剛剛失去神明的璃月港能度過長夜。


    長夜未明,但已有人點亮了熾烈的火光。在不知道多少道驚訝的目光裏,群玉閣撤迴了屏障。在幾息的蓄力之後,閃光的窗欞一扇扇熄滅,元素的光芒一點點凝聚。


    靜默的群玉閣懸停了一小會,和世界做了最後的道別。


    熾烈的白光突然點亮了整個浮空樓閣。白虹貫日,追月逐電,巨大的光束將整個群玉閣籠罩起來,讓這座巨大的浮空島嶼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海中狠狠砸去。


    摩拉克斯的天星沒有落下,但璃月的天權,揮手降下了人的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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