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現在的心情平靜的很,倒是你在緊張。」顧澤清見顧父緊繃著身子,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好笑道,「爹,你又不參加州試,你心慌什麽。」


    「我看所有人都在局促不安,不由自主地也跟著不安起來。」顧父說著,長舒一口氣,心中的緊張情緒稍微減少了些,「你真的不怕?」他發現不少人都白了臉,身子抖的跟打擺子一樣。


    「爹,你看我像害怕的樣子嗎?」顧澤清神色鎮定又從容,半點驚惶不安都沒有。


    顧父仔細地打量了下兒子的臉色,見他跟平日裏一樣輕鬆,心中便放心了。


    「你不焦急害怕就好。」


    「爹,你待會迴去後……」顧澤清見顧父比他慌張,隻好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沒說一會兒,貢院的大門打開。接著,就見幾個侍衛守在門口。


    片刻,一個身穿紅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走到門口。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貢院門口的考生,接著高聲道:「排隊進院。」


    他的話一說完,站在門口的考生自覺地整整齊齊排好隊。


    「爹,你先迴去吧。」


    「清兒,好好考。」顧父說完,就退到一旁。


    站在門口的考生們,排著隊依序進入貢院。


    或許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考生們非常安靜,沒有弄出一點騷亂。


    顧澤清排隊走進貢院,發現裏麵站滿了帶刀的侍衛。他們一個個麵容肅穆,全身上下散發著肅殺之氣,仿佛此刻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戰場,而不是考場。


    排在最前麵的考生正在接受侍衛們的搜查。對於考生帶進貢院的每個東西,侍衛們都會仔仔細細地檢查很多遍,確定沒有夾帶東西,這才會放考生進號房。


    見侍衛們讓考生脫下衣服,接著搜身。不僅如此,連鞋襪也要脫掉。


    幾個侍衛把考生脫下來的衣服翻來覆去的查找,確定衣服裏沒有夾帶任何東西,這才讓考生穿迴去。


    又有幾個侍衛仔細檢查考生的鞋子。怕考生的鞋底有機關藏小抄,侍衛們用刀子戳了戳鞋底,確定沒有任何東西,這才把鞋子還給考生。


    除了搜身檢查衣服和鞋子,還要檢查考生的頭。怕考生把小抄藏在頭發裏,侍衛們直接讓考生們解開頭發。


    等侍衛們檢查好,考生們一個個披頭散發,衣衫淩亂,模樣十分狼狽。換做這副模樣出現在學堂,一定會被先生罵不成體統,但是在貢院,這副模樣是對的,說明考生沒有作弊。


    很快,就輪到了顧澤清。


    顧澤清先是很客氣地跟侍衛們打了聲招唿,又對他們說了一聲「辛苦」,隨後自覺地脫去衣服和鞋襪。


    侍衛們見顧澤清長得好看,對他們又有禮,自然會對他客氣。


    搜身檢查顧澤清的時候,他們的動作輕了很多。不僅如此,也不像之前幾個那麽反反覆覆的檢查。


    「這位相公上衣服,小心受涼。」侍衛們把衣服和鞋襪還給顧澤清,等顧澤清穿好,他們這才檢查他的頭發。


    顧澤清正準備解開頭發,讓侍衛們檢查,沒想到被侍衛們阻止了。


    侍衛們拿著一根細長的東西在顧澤清的頭上戳了幾下,確定頭發裏沒有藏東西,便讓顧澤清進入號房。


    顧澤清拎著他的包袱,前往他所在的丁字號的號房,也就是考場。


    定州府的貢院有十個大號房,分別是甲、乙、丙、丁、戊……等。每個大號房裏,還有幾十個小號房,也就是小房間。


    這些小房間隻有一平方的大小,左右兩邊和後邊都是牆,正麵對著的沒有牆,也沒有門,隻有一塊木板搭建的桌子,是用來給考生考試用的。


    顧澤清的運氣不錯,他的號房的後邊牆上有個窗戶,雖然會有風透過窗戶縫隙吹進來,但是光線明亮。


    把帶來的包袱放在桌上後,顧澤清又出了自己的小號房,站在自己的號房前。其他的考生亦是如此。


    等丁字號的號房的考生來齊後,負責監考丁字號的主考官帶著侍衛出現。接著,主考官帶著考生們向孔孟二聖行禮。


    等行完禮,主考官宣布考試的流程和規矩,特別強調要是發現作弊會被嚴懲。


    宋朝對科舉考試作弊的懲罰非常嚴厲。首先,如果你作弊,那麽和你一起連保的考生也會受到牽連。


    顧澤清是和他兩個同窗結保的。他要是作弊,他兩個同窗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不止如此,主考官和侍衛們也會受到牽連。


    其次,你今年考科舉的結果會被取消。如果情況嚴重,你有可能幾年不能參加科舉考試,甚至一生都不能參加科舉。


    最後,你的名聲沒了。


    不要小看名聲,不管在哪個朝代,書生的名聲極為重要,一旦名聲沒了,仕途也沒了。


    等主考官說完所有的事情後,顧澤清他們這才進入自己的號房。


    顧澤清忙從包袱裏拿出筆、墨、硯。紙,考生不能私帶,號房會發試紙。


    試紙,就是考試用紙,並且官府還要加蓋印信。等考試結束後,試紙還是要收上去,考生是不能帶出去的。


    等考生們坐好後,貢院裏忽然響起一聲鍾聲。


    鍾聲響起後,侍衛們開始發放試紙和考卷。


    州試的第一天考貼經。


    顧澤清拿到考卷後,沒有急著寫下自己的名字,而是從頭到尾先把考卷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錯字或者漏字,又或者有汙垢不幹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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