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古來也有廣陵之稱,也有一種說法是廣陵就是揚州城的內城,揚州城是揚州一地的冶所,從古至今都絕對是一處品味富貴的地方。


    就像是洛陽、長安等古城一樣,揚州代表著的也是一種獨特的中原人的記憶,他作為古來富庶之地,向來都是文人雅客所向往的地方。


    曾經在經濟中心還在北方的時候,揚州就以其商業的繁華而著稱,後來在北方的人口大量南遷之後,為南方帶去了相當程度的勞動力與生產工具,江南後來才會被譽為魚米之鄉,此前是沒有這種說法的。


    揚州也在後來經濟重心難移的過程中獲得了不小的好處,加之一係列詩人詞人不遺餘力的為揚州此地宣傳,揚州漸漸成為了後來江南之地的核心之地。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乘一艘小船,順著江南的水路飄搖之下,從中不斷地窺伺著這江南含蓄的美景,實在是文人雅客所期待的場景,不少人甚至就是為了體會一下江南的風景,特地的克服各種難以承受的暈船現象,就是為了日後在與友人相談的時候能夠有一個值得自豪的談資。


    這樣的富庶,這樣的美麗,一般情況下若是不出意外,揚州隻會是變得越來越繁華。


    漢末的揚州還沒有顯出他的真正潛力,直到後來有一個叫做宋的朝代的出現,朝代更迭自然是曆史的必然,但是宋朝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因為各種民族與曆史的原因,他是這片中華大地上,較少的占據江南以南為國家土地主要部分的朝代。


    其實在宋朝的時候,經濟重心就已經是完成了難移,所以宋朝在相對穩定的對外政策的驅使下,將南方真正的建設成了所謂的魚米之鄉。


    在這樣的時代,發生了許許多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


    “小二,上酒!”男子的聲音從茶館的深處傳來,最後一個“酒”字說的相當婉轉,仿佛有十八個彎要轉,聽得茶館中臨時避雨的客人心中一陣焦躁。


    這人的聲音怎麽如此的欠打?


    最主要的,這裏是茶館……哪來的酒!


    小二是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寬臉寬肩膀,蒜頭鼻子紅彤彤的,但是看起來還是憨厚,從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他答應別人多麽的果斷,他的眼神都在和所有人相避……哪怕是平時怯懦無比的人,到了小二麵前,估計膽子都要打上兩三許。


    男人慵懶的聲音從茶館深處傳來,小二隻是與人賠笑著,一路小跑著趕了過去……


    這人已經來了好幾天了,從月初的時候他就撐著一身的泥濘來到了他們這江邊上頗有名氣的小茶館,從此,不管風吹日曬,每日從鋪子開張,到鋪子打烊,那個男人就一直會在茶館深處一顆靠窗的位置爛倒著,如同一灘爛泥……不說他是爛泥都是抬舉他了,因為他那一身泥巴糊滿了的一副如今已經是完全看不清原來的模樣,連同他的臉上、脖頸、腳踝……所有裸露在外麵的地方都沾染了黑黃色的泥巴,活脫脫的一個“泥人”。


    掌櫃的去城裏探親了,順便要進一些上好的茶葉,他們的茶館雖然小,但是名氣卻不小,江上的艄公、過路的旅人、城裏臨行的貴客,大都是在他們這折柳茶鋪子邊上稍作停頓的。


    掌櫃的是世代再次做茶館生意的,聽說是他的祖輩傳下來的老茶館,到了他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將近百年了,掌櫃的前些年用賺來的錢財,好好地裝潢了一下鋪子裏麵,替換掉一些已經被蟻鼠啃食的差不多的木頭架子,總之鋪子如今是相當的新,在裏麵溫一壺好茶,細品中似乎都能夠問到從四麵八方而來的新木清香。


    掌櫃的是挺清閑的,不然他也不會放小二一人留在鋪子裏打點生意,這不光是因為他信任小二,主要是小二本就是他遠房的親戚,跑不了他,自家人當然是要信任的。


    不過真的遇到了這種情況——這位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爺,就這樣霸占著他家鋪子裏的位置,不管怎麽樣都沒有走的意思,關鍵是人家還偏偏付錢,這樣的時候,小二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現如今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都要自己遭著,一切都要等掌櫃的迴來再說了……先前的那聲吆喝,小二不隻一次的聽到了,所以這迴他聽到對方的吆喝,也沒有抱怨,就直直的走了過去,他知道對方會付錢的……


    眼前是一個醉醺醺的男子,他桌上有著三五壇空的酒壇,都是看不出什麽家的新釀的酒,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這家的酒水是真的便宜,便宜到小二都以為是人家兌了水。


    “小二……拎……嗝……拎兩壇好酒!就……就之前的那家就不錯……嗝……”男人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正形,這麽些天,小二都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真正的長相,當然其中也有小二不敢抬眼看人家的原因。


    “誒,好嘞……”小二就這樣點了點頭,滿臉笑容的跑了出去,也不管鋪子現在有沒有人看……鋪子自然不會有事的,這是有人向他保證過的,雖然小二不太相信,但是總不能放著人家不管吧……


    他從微醺之中清醒過來,起身便又趴在了桌子上,他的眼睛從來都沒有睜開過,臉上一塊又一塊的爛泥巴,現在已經有些臭味散發出來了,即便是茶館裏茶香再濃,也抵不過這臭味一直都有,不少客人倒是對此沒有感覺,皺皺眉頭,見角落裏躺著一個爛人,也沒有出聲嗬斥的想法。


    和氣生財,沒由來的事端,還是不要挑起的好。


    畢竟這茶館建在揚州城邊上的馳道旁,路旁來來往往,大家其實都不是為了在這裏喝茶才真正來到此處的,講道理一個茶館還沒有他們值得留戀的地方。


    但是難免……難免會有人看著爛人不順眼,十個人裏麵怎麽也得有個脾氣火爆的。


    “他娘的,什麽臭味!”張口便是一句叫罵,識相的人已經背過身去了,這種嗓音粗重的漢子聲音,一般都是來自某個平日裏就活的粗糙的人的。


    而這種人一般也都是喜歡到處惹是生非的。


    做店的人其實最怕這種自以為是的,總覺的天底下老子最大的人了,一般店家的態度也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好了,把人送走就算完事……隻可惜,今日店家不在。


    巧就巧在這裏,偏偏店家不在,這一般是很少見的,而有了這種意外,自然也會引申出一連串的可能發生的意外。


    漢子果真生的一副豹頭環眼的模樣,活像誌怪小說裏麵的那些大惡人,他嗓音粗重,如同木鋸一般,聽的人頭直發慌。


    有些人見到這樣生的魁梧無比的一個大漢就這樣扯著粗嗓門闖進茶館裏來,直截了當,就離開了鋪子,這是很多人自覺明智的選擇,這種人一般都是大麻煩,離他們遠點,省的惹上一身的騷。


    不一會,在大漢的叫罵聲中,夾雜著大家匆匆忙忙離開的腳步聲,這茶館轉瞬便沒了人。


    大漢也不在乎,扯開腿,便在長凳上坐了下來,說實話,他今天本來就有些煩躁,昨天夜裏那一票沒有幹成,讓幫主臭罵了一頓,今日裏幹脆來城外散散心思,順便看看能不能撈些錢財。


    忙活了那麽幾天,好不容易看上了一條大魚,結果呢?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們做幫派的,本來是道上的人物,收些買路錢財,如果對方油水充足,他們就能夠從中得到不少好處,他就是這樣,不喜歡腳踏實地……雖然這麽說也不太妥當,但是他就是沒有耐心。


    眼見碰上大魚,嗷嗷的就帶著兄弟衝了上去,誰曾想人家是個硬茬子,兩廂車馬外麵攏共不到十個人,從車廂裏麵瞬間酒又竄出來將近二十個人,這一下子大漢一眾人就陷入了僵局……


    他不是個花架子,但是他的弟兄們大都是,所以他做了一個很好選擇,那就是保人,總之,就是他們沒有打起來,認慫,跑了。


    在他來看,這並不丟人,但是到了幫主那裏,幫主聽到他這種冒險的行為之後,狠狠的罵了他一頓,主要是責備他這種不顧風險,將自家的人手陷入危險之中的魯莽,幫主最後還說他將來必定成不了大事。


    這不,幫主生氣,他也不敢再在幫裏的地盤呆著了,幹脆跑到城外來,忙活了好幾天,本來就頭昏腦漲,一進門就聞見了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酸臭裏麵,還帶著一些無法形容的刺鼻辣眼睛的感覺。


    看的見的味道,實在是有些讓人無法接受了。


    先前大家沒有感覺,主要是茶香掩蓋了部分的臭氣,這可好,人走茶涼,滿屋子的臭氣全讓他一個人給聞了。


    “小二!人呢!”大漢一拍桌子,遲遲不見有小二前來,難不成這還是間沒人的鋪子?


    他平時比較少走這條道,畢竟馳道上是車馬行進的大道,一般隔不遠都會有驛站,驛站裏的驛丞可都是棘手的硬茬子,更重要的是人家官府的身份,他們做幫派的,最忌就是與官府衝突。


    平日裏他們交上一些好處費,還能夠從官府那裏得個清閑,如果真的不要命的和官府對著幹,那隻有一個被當做賊人剿滅的下場。


    所以馳道上他少來,一般都是選些山路打家劫舍。


    所以也造成他並不熟悉這家折柳茶鋪,還以為就是平時的那種普通茶鋪,稍微嚇唬一下店家,店家就恨不得把他們當祖宗伺候。


    不過如果是小二當家的話,說不定他這次還恨得能夠騙些錢財,隻可惜,小二剛剛出去,他也沒有看見。


    見小二是真的不再,他眼皮子有些發抖,這種臭氣讓他很是頭疼,真不知道這種店家是怎麽做生意的,搓了搓鼻子,狠狠的又嗅了一口……真他娘的夠味啊。


    忽然從店鋪的深處傳來一陣鼾聲,這讓大漢忽的一陣驚起,他四處張望著,總算是在角落裏,看著與桌椅板凳幾乎融為一體的一個酣睡的男子正趴在桌上打著鼾。


    說實話,他剛才一眼望去,竟然是沒有看見那個人,畢竟他身上的泥巴實在是太過讓人意外了,渾身黑黃的,幾乎是和環境融為了一體,如果不是看到他的身體正在隨著鼾聲一點點的起伏,大漢還不確定自己究竟能不能發現那個人。


    這下好了,定睛看去,隻見那人身上的衣物破爛,泥巴結漿,如今正有不少泥土正在他的身上板結,這都是因為曾經沾染過濕潤的泥土或者泥漿,uu看書ww.uuansh 後來幹燥了的原因。


    而那臭氣毫無疑問就是從那人身上發出的。首發 https:// https://


    大漢真的很生氣了,他現在就想要找茬,原本他還想要拿些錢財就走的,畢竟這時候店裏沒有人,他神不知鬼不覺,拿些酒錢並不過分。首發


    這種年代,店家算錯個帳還到不了要去報官的程度。


    ……


    不過他還是先去拿錢了,他想到了一個絕好的計策,那就是嫁禍,等著店家的人迴來,他就可以明目張膽的狠狠打這個爛人一頓了,一舉兩得、一石二鳥,他都有些佩服自己的頭腦。


    在自己的腦殼上敲了兩下,他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慢慢走到了看起來像是櫃台的地方,然後緩緩探頭,從桌下不斷地摸索著。


    ……


    小二從外麵迴來的時候,本著不能讓店鋪空太久的緣由,不禁加快了腳步,但是當他臨近門口的時候,屋中的一幕差點沒有讓他驚叫出聲,這種局麵他也沒有見過……


    虎背熊腰的大漢正背對著他,看起來是在搜找錢財的感覺,對方的身形幾乎是他的兩倍,這讓他怎麽敢去出聲,如果對方給了他一拳,他可能這輩子都搭進去了,即便後來掌櫃的應該會給自己報仇的……


    不值當的……但是又害怕對方拿走太多,小二現在非常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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