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先機的趙厚不說被人打死,現在還能在地上哀嚎兩聲爬起來逃走已經不錯了。


    但是逃不得,他身上剛才被結結實實的抽了一鞭子,鞭子剛上身體還沒有多大感受,當他從地上爬起來,在躲過穆哈木的追加的一擊之後,起身的那種窒息感差點沒有讓他昏厥過去。


    一鞭抽在了小腹上,用趙厚後來的話說,那匈奴漢子差點一下沒把他屎尿屁全都抽出來,尋常人挨上這一鞭自然是沒有活路,趙厚要不是眼尖,反應靈敏,順著鞭子打過來的方向跳了出去,再加上他那身還算上得了牌麵的肉體,應是抗住了這一擊。


    其實挨打的時候趙厚那時候想的並不是自己的傷痛,他還有心思去想想自己若是被打中了要害,將來該怎麽娶妻生子……


    雖然想法很是不搭茬,但是其實是他心中對於自己能夠活命的自信足夠。


    雖然是挨了重重的一鞭,剛剛因為一個失誤,被穆哈木那長胳膊長腿的一腳蹬翻在地,但是趙厚卻從來沒有露出過一絲絕望。


    他總有辦法能殺掉這個人的,雖然很是不願意,但是眼尖的他餘光瞥見了自己的兄弟的身影,想要罵一罵他們,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了。


    “一群木頭腦袋,今天要是誰敢給老子折了,別想著兄弟們給你收屍……”他咬牙切齒,但是卻並沒有說出來,眼神越來越兇狠,看的穆哈木心中也有些發怵。


    “這漢子明明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嘔血說明他已經受了內傷……誰給他的這麽多的自信啊……”


    不去想這些,原本是穆哈木一直在進攻,到現在,這個局麵似乎變了變,盡管一次又一次的被穆哈木打中,無論是鐵鞭還是拳腳,趙厚總能拍拍屁股,然後再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跟他繼續拚命。


    他眼角瞥見自己的同僚們,現在已經與那群漢軍戰的火熱,心中其實也生出了一些熱血的想法,自己被一個不過是有點功夫的漢人拖在這裏算什麽話。


    想到這裏,一記兇狠的橫掃變招,帶著千鈞之力,又是衝著趙厚那衝上來的身形砸了過去,而這一擊卻最終撲了空。


    趙厚很想告訴這匈奴大漢自己並不傻,不要瞧不起人,同樣的招式他怎麽會吃兩次呢?


    原來前腳的試探隻是一步徐晃,後腳從來沒有真正蹬地發力,這就造成了趙厚上前衝刺的假象。


    前腳掌撥地帶動全身的技巧也是楊老大當年技巧之一,自己第一眼看見就知道這一招絕對是一個樸實無華的殺招,所以年少的他當年就照著幾招他相中的技巧練了起來。


    春夏秋冬,趴在院牆上的孩子從來隻有他一個,卻不知道他早就已經被楊老大的媳婦給看了個遍。


    若是讓趙厚知道當年楊老大是故意讓他偷師的,不知道現在趙厚的心情會是如何,但是不需要這個,趙厚也已經足夠憤怒了。


    但是險象突生,趙厚眼睛中的驚恐瞬間彌漫他的全身,腎上腺素在他的身體裏飆升,讓他整個人都發紅,當然他不知道腎上腺素是什麽,身體發紅也是漸漸顯現的樣子。


    穆哈木沒有當趙厚是傻子,趙厚更不應該將穆哈木當成傻子,說穆哈木他們這群匈奴人輸給了天機閣,這個沒的說,他們對抗的是天下第一的組織,基本上沒有機會占到便宜。


    但是穆哈木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在死人堆裏打過滾的人,穆哈木軍功不高,手裏還是有兩三個鎮北軍的性命的,就這一點,趙厚就不應該小瞧他,他這雖然是為了讓對方露出破綻,好讓自己的兄弟有機會下手,才衝的這麽兇,但是他是沒有容錯的,他的身體根本無法再結實的挨上第二下鞭子。


    “流星趕月!”藏在房頂的,躲在庭柱後的,隱在樹後的一眾漢子,異口同聲,他們不是什麽武功大家,但是這一招虎癡將軍的成名計,沒有幾個漢子是認不出來的。


    柴刀堪堪擋在身側,已經是趙厚能夠做出的最好的防禦了,他整個人再次做好了栽倒在地的準備,但是這次,卻沒有讓他倒飛出去的時間了,一擊幹脆利落,趙厚一口鮮血哇的就吐了出來,他整個人被仰麵砸翻在地,柴刀盡管擋在身前,但是那種無與倫比的衝擊力卻讓他吃盡了苦頭。


    流星趕月是一招相當兇猛的招數,一鞭揮出,另一手另一鞭緊接著便跟在前鞭之上,以力打力,就像是打樁一般,以力打力的威力絕對不容小覷,尤其是他們這種武人,武人還不至,武人用著以重量著稱的鐵鞭,重重的轟在了趙厚隨手從老胡家裏拎出來的那把柴刀之上。


    柴刀頓時彎曲成了一個可怕的弧度,這個弧度也是讓趙厚無法承受的一擊,一個八尺有餘的大漢,被人之下砸翻在地,這種最是幹脆利落的擊打才最讓人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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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趙厚後背與青石板撞擊的巨響,兄弟們瞬間為趙厚捏了一把汗。


    但是趙厚的手掌依然向上翻著,所有人就忍者巨大的憤怒依然在原地待命。


    現在他可以確定穆哈木應該是沒有發現他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趙厚隻要知道這一點,他就知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他們這麽多年的鬼混,從來不是真的墮落了。


    他養的小乞兒各個都是在城中能夠當做小耳朵的情報郎,他的這群兄弟哪一個不是機關算盡的能工巧匠。


    他鴻鵠幫不養廢人,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個條例。


    想進鴻鵠幫,隻要你有能拿的出手的技藝,就有讓鴻鵠幫的兄弟們認可你的機會,而幾乎當然是靠自己爭取的,所以這麽多年來,鴻鵠幫盡管人數不多,卻依然能夠與城中的那些龐然大物共存,這就是道理。


    他們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稱不上,但是對付這種物理高強,但明顯在洞察力上沒有多麽敏銳的匈奴人,眾人的圍殺絕對是上上之計。


    趙厚為自己的失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現在感覺到自己的胸中翻湧無比,每動一下都有撕裂的痛,他不斷地吐著鮮血,但是卻依然咬緊牙關。


    掌心衝上四指彎曲,是趙厚他們的暗號,意思就是原地待命,所以現在沒有一個人發出動靜。


    但是你要是順著目光看去,你可能會看到一頭頭的餓狼,他們眼中的那種殘忍的淡綠色是世間最讓人恐懼的目光之一。


    趙厚心中也有些後悔,明明一開始就看到了對方的雙持重武器,怎麽就沒有想到對方能夠使用這招流星趕月呢,流星趕月當然是可以躲的,這一招其實在敞亮的對決之中,很難不被發現那種起手式,但是就因為這種疏忽,讓趙厚遭受了重擊,他怨不得別人。


    但是他依然沒有起身,他在等穆哈木靠近,穆哈木的矯健他是深有體會的,所以按照他們兄弟們製造的機關的速度與精準來說,他必須鋌而走險,讓穆哈木陷入一種行動不便的境況,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夠一擊致命,對抗穆哈木這種巨漢,正麵力剛,趙厚還沒有那種本事。


    “沒想到我大漢虎癡將軍的絕技也被你這蠻子用了出來,真是讓人唏噓……”趙厚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邊是那柄已經彎折了的柴刀,已經是一團廢鐵的樣子,他倒是沒有力氣去扭頭再看那柴刀的品質了,右手痛苦的抄過柴刀,橫在了自己身前。


    穆哈木還是聽得懂漢話的,畢竟他們平時也是裝作漢軍的卒子,多少還是要說些話的,隻不過平時話少一些,沒有人會懷疑,聽到了趙厚的話,穆哈木笑的得意。


    “武技這種東西,自然是有能力就要去學,虎癡將軍那樣的威風,別說是你們漢人,我們匈奴人也要敬畏三分,仿習他的招數可不是什麽無趣的事情。


    他得意洋洋的說道,漢人的招數在他眼裏也不值一提,但是他們崇尚武力的性子確實怎樣也難變,他從來不以學習大漢那些猛將的招式而癡,相反他還洋洋得意。


    他還有另一招殺招,聽聞是當年漢人的一位總是配備一把單刀的將軍用來對敵的,不過現在沒有刀給他用,重兵在手,流星趕月自然水到渠成。


    “能在我穆哈木手下撐過這麽久,放心我會讓你死的痛快一些。”說罷他哈哈大笑,軍工到手,一鞭子砸在這人胸口上便了結,隨後尋把刀隔了他的右耳便是……戰場上若是不方便斬首,割耳自然是被允許的。


    就這一會,他都想到自己兒孫滿堂的時候了,也難怪,畢竟他們這樣深入大漢撈到的人頭可是值千金的,雖說他們的行為是擅自出動,但是隻要有功,單於就不會吝嗇一點獎勵,這也是很多匈奴人那樣的拚命的原因之一。


    他將雙鞭扛在肩上,大搖大擺向前走,剛才趙厚還掙紮著想一遍挪動,似乎是想要握緊那把柴刀……一把破柴刀能有什麽用,穆哈木不屑一顧,他高傲的看著那基本上已經是將死之人的趙厚,兩三步便走到了他跟前。


    見趙厚掙紮著想要抬刀抵抗,心中竊喜,然後高高的抬腳,想要踩住他那不老實的胳膊。


    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柄已經幾乎報廢成為廢鐵的柴刀,會是讓他最終殞命的一記殺招。


    終於是等到這個機會了,趙厚沒有時間長舒一口氣了,按平時他這時候都會興奮的叫出聲,但是身體上的疼痛卻現在不允許他這樣做。


    嘴角陰謀得逞的笑容終於是綻放開來,這個笑容讓穆哈木看在眼裏,心中升起無限的警覺……但是已經晚了。


    握有柴刀的那隻手臂被穆哈木粗魯的踩在地上,似乎一下就斷掉了,但是隱藏的殺機卻在另一臂上。


    一節斷掉的刀刃,似乎就是這破爛柴刀上的一段,整段被趙厚用著身上的破布包裹著,一直藏在他的身下,然後手起刀落,趙厚不顧手掌被刀刃割破,狠狠的將刀刃插在了穆哈木腳背之上。


    穆哈木吃痛,立刻倒吸一口冷氣,踩著趙厚手臂的那隻腳立刻鬆開了,沒想到趙厚竟是這樣的狠,他那隻飆血的手,抓住了那剩下的半截柴刀,一刀又插在了穆哈木那條已經被釘在地上的腿上,從他的小腿中間穿過,紮了一個通透。


    穆哈木終於哀嚎出聲,他胸中無限的怨念,他怎麽會知道這樣情況下,這個漢人竟然還要報複他,他現在就想手撕了這個漢人,父親果然說的沒錯,漢人就是最狡猾的。


    吃痛讓他眼角飆出來淚花,u看書 wwuuanhu 當然不是他哭了,這隻是應急的反應而已。


    但是等他迴過神來,再想抓住趙厚,卻發現趙厚受著這樣的傷,就算是吐血,他也在奔跑,真的是讓他氣的渾身汗毛豎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真正該害怕的事情,並不在這裏。


    張牙舞爪的穆哈木現在相當的滑稽,因為他的行動立刻變得遲緩無比,隻要是動的慢了,所有東西那都是活靶子。


    一張方孔大網從天而降,瞬間罩在了穆哈木的身上,他怒不可而,立刻想要掙脫,但是大網的繩子好像是用特殊的線材製成,他怎麽扯也扯不動,隱隱還有些已經把網越扯越大的感覺。


    想要劃開卻發現自己手中的鐵鞭根本就是鈍器,完全無法劃斷這樣粗的繩子。


    他終於是著急了,一陣吃痛從背後傳來,他怒吼一聲,卻根本看不見背後,他現在被網罩住了身子,很是混亂,但是他知道,身後中的一定是弩箭。


    他身子一扭,腳上的刀刃一下子將他絆倒在地。


    他整個人仰麵倒了下去,身後的弩箭被他壓斷,又讓他更是吃痛。


    但是仰麵倒下去,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起身了。


    一連串的弩箭,像是兒時廟會上的那種插令箭一樣的場麵一樣,在他胸前插滿了,他到死胸中的那股氣都沒有放出來。


    極其憋屈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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