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仙子與吳名在隘口牆上不知交戰了多少個來迴,不管桃花仙子如何出劍,吳名都能靠著渾圓無比的防守給防下。


    其實桃花仙子沒有注意到的是,她一開始被怒火衝昏了頭,其實就已經落入了對方的圈套了。


    吳名根本不是什麽沒腦子的人,一開始他就是衝著激怒對方的方向去的,而他隻要保持著自己的亢奮的殺意,他的狀態就不會有問題。


    攻心為上,這是他所想的殺人的原則之一,隻要能夠影響對方的心性,那不管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有人總覺得在某一方實力能夠相差一個境界的時候,這時候其他外界的條件就已經不太會影響勝負了,其實不然,若是能夠徹底影響對方的心境,多強的人都會留下破綻。


    這一點,不知是不是默契,他與李重霄某種程度上很相像。


    然而在實力上兩人確實天差地別,吳明的身法了得,在桃花仙子明顯已經將自己的劍域釋放到了極致,那如暴雨般落在吳名身前的攻擊,的確造成了一種吳名此時被壓製的相當難受的感覺,然而事實卻是……


    “姑娘,若是能夠有機會,真希望能夠有機會一起賞月……”吳名相當的從容,盡管每一次的閃避以及防禦都相當的險,幾乎此次都是差之毫厘。


    但是從吳名現在能夠脫出身來,甚至還能說出一些調戲桃花仙子的話語。


    桃花仙子可是注意到了,先前那黑壓壓的一片,此時像是消失不見了一般,桃花仙子隻是一個不留神,那麽一群人,足足有四五十人一齊消失不見,最壞的情況下,大概是宗內已經被那群歹人給入侵了……但是對方又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主攻一個“纏”字,那些可以營造出的他此時很劣勢,似乎也是為了防止桃花仙子拚著受傷的風險離開他的掌控。


    “現在我有點覺得那個臭和尚,可沒有宗主來的有意思,不如宗主在陪吳某一段?”吳名順勢又閃過一波變奏的進攻,桃花仙子隻是在他的衣角上開了小小的痕跡,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


    隻不過這段時間,他總覺得現在他們的戰鬥有些不對勁,究竟問題出在哪裏,他也有些想不及……似乎是對方從未出過完整的劍招啊,為何在對方的動作之中感受不到任何可以稱作“意”的東西……


    怪了,而且很可能壞了,在一個很巧合的時間,正是吳名再次兇險的躲過了桃花仙子的一段攻擊過後,吳名原本應該放輕鬆的心,卻瞬間被勾起。


    一道寒霜初見,滿是冷月上眼前,這完完全全勾起了吳名先前見到老者時,那種渾身上下都被冷水浸透的感覺。


    後有詩人稱讚這場戰鬥中,桃花仙子隱忍不發,一鳴驚人的那一劍,聽雪劍再次,在江湖之中拾起了曾經作為劍道聖地的尊嚴: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或許,這就是一名女子真正學會了劍客的命中真諦之時,她所能爆發出來的能量吧。


    後來清掃戰場之時,這完全被一劍之威徹底凝成冰川模樣的峽口,就被忘情洲的弟子們刻意的保留了下來,作為忘情洲後來的一處極其有意義的景致,當然後來有一位天賦卓絕的弟子,在坐觀這處峽口冰川模樣七日之後,才真正悟出了這一劍之中的真諦。


    後來他也以剛滿二十的年歲成為了忘情洲有史以來最小的宗主,曾經隻有穀中才有的桃花,因為他的興致,教他種滿了大江兩岸,這段彭澤江水桃花景,成為了後世著名的十裏桃花堤,而江湖上人們也稱他為桃花劍神,不過這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


    桃花仙子那裏動靜如此之大,然而卻並沒有讓眾人有一點點的分神,一方伺機待發,另一方則是惶恐不安。


    時敬因為道心受損,實力短時間之內瞬間暴跌,又攝於對方的實力強勁,他值得被迫招出自己的鱗甲……而這一次,那將全身覆蓋的鱗甲,終於是徹底顫抖了起來,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預料。


    鱗片與鱗片之間那戰栗的聲音清脆無比就如同風鈴一般,讓他渾身不受自己控製,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他是完全不明白,旁邊的時笙隻能跟著著急,卻沒有很好的辦法。


    時敬道劍被奪,道心受損,更是無法控製身上的絕對防禦,瞬間場上的形式就被徹底顛倒了過來。


    然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君秀看著公琰瑜匆匆趕來,本是心情高漲,突然身上一股灼熱的氣息讓他的後背奇癢難忍,他隻得倚著那塊巨石,不斷地摩擦著。


    然而卻絲毫沒有一丁點的辦法。


    公琰瑜將李重霄放在石頭旁,卻發現君秀在一旁奇怪的蠕動著,感覺有些怪異,便問他究竟出了什麽事情,是不是身體有什麽不適,然而君秀卻是直道無妨,他直接是忍著齊癢,立刻無事一般的起身,幫著公琰瑜一同處理李重霄身上的傷口。


    這大大小小觸目驚心的傷口讓眾人看到了,心驚膽戰的,君秀自覺慚愧,嘴上一直在嘟囔著:“都怪我還是太慢了……”


    沒想到李重霄竟是根本不睜眼,一拳錘在了君秀的胸口上,讓他一陣吃痛,但是看到李重霄嘴角的笑,他也是會心的笑了起來……他們一群人過命的交情了,之間哪還有有什麽怪罪不怪罪的。


    公琰瑜看著在一旁也不說話,隻是他嘴角的笑已經說明了他此時的心情。


    ……


    “重霄!”一道相當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聽起來相當的焦急。


    李重霄原本因為身體上的疼痛真的是完全沒有力氣再起身了,而且腰腹間的那一刀,對他的髒器也造成了不小的打擊,身體的疼痛感讓他凝聚靈氣的速度變慢了許多。


    盡管君秀與公琰瑜已經是相當成功地為他包紮了身上的傷口,還喂他吃下了療傷的藥品……


    君秀此前提議說不然李重霄就直接將那粒補天丸吃掉,他也好迅速的恢複,一直拖著這樣的身體,肯定是行動不便的,不過卻被李重霄拒絕了。


    “我們在這裏……”李重霄坐起身來,盡量擺出了一種他狀態比較好的樣子,傳音給了遠處走來的林竹。


    要是讓她擔心,那就不好了……他是這樣想的。


    聽到了傳音的林竹立刻向著這塊比較明顯的大石頭跑來,也不管自己的形象如何了。


    如果能夠就這樣好好地發展下去就好了,李重霄後來偶然間想起當時的事情。


    ……


    他坐在豐庭前的台階上,看著雨水沿著屋簷落下,身後的豐庭哪還有原來那種富麗堂皇的模樣,可以說真的是就隻剩一個門庭了。


    他沒有撐起傘,隻是靜靜地聽著雨落下,迴想著當時那短暫卻極其充實的一段時光。


    十七年的孤獨,一個月……的同伴嗎?


    四下是斷臂與殘垣,滿眼望去,似乎根本找不到一處沒有毀壞的痕跡的去處,好端端的山地,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寶器宗與界清宗的那場戰鬥,到最後,沒有一個人是贏家。


    ……


    世間有許多恰巧的事情,有些事情剛剛好,也遂了人們的心意,所以它就是剛剛好,就是及時雨,而有些事情,很多人會希望它不要如此的恰巧。


    這桃花穀之中,此時恰巧有一群隱匿了行蹤的人,他們可是這方麵的最頂尖的高手。


    好巧不巧,桃花仙子與吳名交戰正酣,而戰三秋此時也是不再廢話,直接向著時笙與時敬衝殺過去,雙拳遞出,讓兩人招架之後,一擊被轟飛出去數十丈遠。


    追打這種事情,在壓製戰之中是相當高明的技巧,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戰三秋絕對是戰鬥方麵的大師,既然他們願意以多欺少,將李重霄打傷成這副模樣,那麽他便不會給對方一丁點的機會,一定會將他們徹底的擊潰,也算是他對李重霄的交代。


    然而就是戰三秋,此時也沒有發現,在看似透明的空氣之中,一連串微弱的唿吸傳來,這聲音像極了風聲,與場間唿嘯的大風相伴,竟是完美的隱匿了行蹤。


    他們是怎麽做到在人前行進卻不會讓人發現的,這個所有人都不得而知,但是他們要做的事情卻是已經十分明顯了。


    一把長柄的,劍身稍斷,然而卻做成了槍頭形狀的刺劍,此時悄然在李重霄背後的巨石之後,露出了一抹寒光。


    李重霄強撐著身子坐起身來,公琰瑜遞給了他自己的外衣,好讓他遮掩一下傷口,大家都看的出來,李重霄似乎很是在乎林竹的想法,這樣是為了不讓她擔心吧。


    大男人之間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君秀此時想到了葉青青,戰大哥之前與他說起,葉青青此時已經是待在了極其安全的地方,畢竟他們一行人之中隻有那麽一位普通人,所以君秀下意識的以為,葉青青應該是跟著老前輩呆在一起,畢竟除了老前輩,誰還有資格說安全這個詞呢?


    然而,事實也不如他所想的那樣,這是另一件事情。


    其實場間根本就不似他們想象的那樣安全,他們犯了戰場大忌,那就是放鬆警惕。


    先前看到了從那些忘情洲宗門之地突然出現的橫貫天地的一道金光,李重霄先前就有些擔心是不是林竹他們也遭到攻擊了,此時聽到了林竹的聲音,他才終於放下心來。


    一點寒芒先至,冰冷的利劍,直接劃破了長空,不偏不倚的直接向著李重霄點殺而去。


    一股難以抵抗的巨力瞬間在李重霄身前炸開,無數黑衣人從無形中直接出現,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公琰瑜與君秀被迫後退了幾步,然而他們卻是沒有忘記李重霄的存在,公琰瑜第一時間發現有人襲擊之後,就想要伸手將李重霄的身子一把拉過,然而……


    閃電一般的速度,一連串的冷箭爆射,直接是齊齊射向了公琰瑜與君秀的方向,君秀難免反應慢了一些,一箭透過了他的肩胛,那憑空的爆炸似乎就是空氣的一下急劇膨脹,直接將兩人彈開,或者說它的目的就是將兩人彈開。


    “不好!保護重霄!”君秀一聲驚唿,他強忍著被箭射穿的劇痛,猛一蹬地就想要衝向李重霄所在的位置。


    公琰瑜,險之又險的避過了冷箭爆射,然而突然眼前出現的三把明晃晃的砍刀讓他不得不再去防禦。


    他身子直接向後仰去,然而就在這一瞬,他的右手猛地一拍腰間的劍鞘,青鋒出鞘,瞬間彈開了三把從無形中突然襲來的斬擊,但也就是這一瞬,已經耽誤了他們最好的救援時刻。


    突如起來的一拳直接是轟在了毫無防備的君秀的身上,一拳便將他打飛出去,他剛要起步就被人徹底鉗製住,身旁突然出現了一群黑衣蒙麵的人,他們手中皆是刀劍,最重要的是,李重霄此時麵前沒有任何人……


    隻有一把造型獨特的利劍,沒有任何憐憫,直接是衝著他的麵頰刺去。


    “不要!”君秀狂喊,臉上卻又挨了一拳,口中血沫被打的飛濺很高,直接讓他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可惡啊!”公琰瑜直接是將氣海內的靈氣點燃,一股難以想象的氣勁破體而出,直接是轟飛了身邊的三個虎視眈眈的黑衣人,他什麽都沒有想,點燃身體氣海這種做法,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是不得已的最後做法,這樣做了如果對氣海造成了損傷,那這個人的修行前途就算是被徹底毀掉了。


    公琰瑜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身體中產生的氣勁也是直接爆傷了他的筋脈,七竅瞬間湧出鮮血,他怒目圓睜,此時的模樣相當的恐怖,然而卻多了不少的悲情。


    瞬間爆發出的速度,讓他直接是殺到了李重霄的身前,然而下一刻,他卻直接像是受到了十分恐怖的衝擊一般,整個人全身飆著鮮血,直接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


    臨了失去意識前,他看到那原來隻有一把劍的位置,竟然是有一個持劍握拳之人,他就是受了這個完全沒有氣息存在的人的一擊,功虧一簣……原來對方根本就是在等著他。


    那人冷漠的看著公琰瑜不甘的眼神,輕笑一聲,然後靜靜的摘下了麵罩,露出了他略顯年輕的麵容,隻不過他的麵龐似乎是因為血液不夠流暢的原因,顯得有些病態的白。


    李重霄想要反擊,他看到了君秀與公琰瑜想要救自己,而卻受了相當的重創,心中滿是憤怒與恨意,然而先前的那一下爆炸,確實直接將他的傷勢全部加重,腰間剛剛纏好的布條此時止不住的向外流著鮮血。


    他隻能臉色陰沉的盯著麵前的這個人,看著這個人病態的麵容,看著他那……他那有些熟悉的麵容……為何這個人這麽眼熟,李重霄似乎有一瞬間感覺到他們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那人繼續盯著李重霄,兩人之間隻有兩丈的距離,可以說,隻要對方想要殺他,那麽他立刻就會丟掉性命……不對,竹子!


    “竹子,你別過來!躲得越遠越好,不要管我了……這裏,你來了隻會被他們抓住的!竹子?”李重霄拚勁全力,用著最後的靈氣向著林竹傳音,然而音訊卻如石沉大海,根本得不到任何的迴複。


    李重霄陷入了自責與絕望,他覺得此時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渺小,太過卑微。


    他看著這個人冷漠的麵容,似乎想起了一個事情。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無數的事情原本在他的腦海之中零散的排布著,然而卻在這一刻都解釋的通了,他們為何會遇襲……吳名為何會在這裏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像是實景重現一般,迅速的開始了迴放。


    “原來是這樣……”李重霄身體上的劇痛已經無法讓他再去動彈了,他因為衝擊,髒腑再次遭到了重創,一口鮮血被他嘔了出來,直接是染紅了胸襟的衣衫。


    他疲憊的看著對方,口中念念有詞:“到頭來,這些都是你們刀殿的計劃嗎?”李重霄慘淡的笑道,他似乎認定了自己的失敗。


    男子終於笑了,似乎是因為他認的出自己,因為他的確與那個人很像,那個被李重霄的師兄殺掉的男人,那個曾經也是李重霄師兄的樵夫。


    “你竟然能認出我來,倒是挺不容易的,說實話我其實很不想殺掉你,不過宗門的規矩嘛,你也知道的,我怎麽樣也沒辦法違背。”他笑道,笑的相當詭異,他的長相有些妖異,說實話,這樣的男子,若是能夠正常一些,也絕對是大漢一頂一的美男,然而,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


    “我挺想要登門道謝……”他看起來心情舒暢,不緊不慢的對著李重霄說些什麽。


    “你們把他殺了,真的很不錯,如果不是他死掉了,我也無法上位,我……巴不得他死,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道,似乎極其的病態。


    “但是呢……”他真的是一個十足的怪胎,將瘋癲演繹到了極致,幾乎就是瞬間就恢複了正常,收放自如這樣的事情,讓李重霄根本猜不透麵前這個人的想法。


    “我陳少秋……畢竟是他的兒子,不管他認不認,父慈子孝啊……父慈子孝,我這個孝順的兒子,不去為父親的死去報仇,將來是要落得別人的閑話的,所以李重霄,你今日必死。”像是平靜的宣判了李重霄的死刑,他臉上的一切笑容都失去了。


    原來八扇門根本就是刀殿的傀儡,李重霄在他抬手時,看到了他腕間的那個紋身,便知道了為何八扇門會存在,八扇門的殺人技藝又是從何而來……他們本就是刀殿的蛇蠍,江湖上最恐怖的殺手群體……


    李重霄最後一刻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然而這個結局卻不盡人心,他忽然想起自己短暫的一生,總覺得是在一個月之前才剛剛開始,他有些不甘,卻也沒有辦法,技不如人,隻是他有些對不起自己的父親母親……


    想起了那個似乎嘴巴相當笨的男子,李重霄笑了笑,總覺得有這樣一個父親本來應該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情,他李重陽是什麽人啊——大漢武榜第二,聽聞是在匈奴殺掉了一個相當強的人……原來他去了匈奴嗎?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母親。


    李重霄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當年那樣的對他發火,那樣一個實力傲視整個天下的男人,因為自己的言辭而被逼成那樣的無助的模樣,想起來總讓李重霄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他應該會原諒自己的吧,畢竟自己當時才那樣的歲數。


    不過遺憾還是有的,父子兩人總共沒有見到多少麵,要是他迴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了,不知道他又會發多大的火。


    其實李重霄覺得,自己父親當年發火的樣子,真的很帥,不過應該是沒有機會說了。


    他更覺得對不起的是自己的母親,當年自己不僅沒有能力保護好他,也沒有按照她所說,能夠好好地對待自己的父親……想起來自己還真是有些蠢笨。


    外公說母親沒死,那麽自己肯定就放心了,隻不過最後一麵沒有見到,始終是有些遺憾,他真的是最親他的母親了,關於母親,李重霄總是能想起很多很有意思的迴憶。


    哦對,還有魏青……魏青這家夥,估計已經在北疆大放異彩了吧,自己沒有他那樣對於修行的癡心,或許他現在已經到了通玄境?


    若是按照當年魏青的路數,通玄境的他,此時應該完全不懼怕身前的這些敵人,更不會被逼到如此絕境,不會惹上如此多的麻煩把……


    對不起了,兄弟,雖然你一直叫我少爺,但是我是一直拿你當我的親兄弟的,兄弟先走一步了。


    對不起大家……


    李重霄靜靜地閉上了眼睛,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一把利劍刺來,不出意外,應該會直接讓自己失去生命,倒也是挺好的死法。


    然而一個身影突然撞進的他的腦海,一個俏皮的女子,一個笑起來相當傻氣的女孩子,一頭長發在自己麵前搖晃著,她的麵容真的是相當的合自己的意,其實不管麵容如何,這樣活潑的女子,他真的是相當喜歡。


    為何……為何你在笑啊?


    為何我的胸前這樣的灼熱……


    為何……為何!


    “竹子!”李重霄終於知道了這不是夢,他滿眼驚恐的看著麵前的景象,自己的竹子在眼前就這樣撐著身子,伏在了這塊巨石之上,而自己在他的身下無力的看著一切。


    她笑著看著自己,頭發散亂著,但是笑卻依然十分純真。


    他的胸口處,一抹嫣紅,染頭了她的衣衫,那本來是幹淨整潔的衣衫,此時稍稍露出了一個劍尖,劍尖被紅色給染透,盡管那紅色灼熱,但是這劍尖在李重霄看來卻那樣的冰冷,直直刺入了他的內心。


    李重霄隻是張著嘴,唿吸顫抖著,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麵前的女子笑著看著自己,然後身後的陳少秋將刺劍收迴,林竹胸口處那明顯的空洞讓李重霄瞬間失了瘋。


    林竹身體一軟,徹底倒了下來,李重霄動不了太多,卻直接強撐著,躺在了地上,林竹輕輕地砸在了李重霄的身上,李重霄身上的傷口頓時又崩開了許多。


    但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他在乎的隻有麵前這個女子。


    他手忙腳亂,兩手不斷地在林竹胸前忙活著,卻發現這處空洞永遠不會停止湧出鮮血,他聲音顫抖了,眼神木訥了,他隻是看著麵前的這個女子。


    “為什麽?”他央求著,央求著她再多說句話,不要就這樣一聲不吭。


    林竹眼睛睜開著,隻不過卻無法說話,因為口中有吐不完的鮮血,連她的鼻腔之中也不斷地湧出鮮血,她的身體一顫一顫的,似乎有些難受。


    李重霄抱著林竹,渾身都是鮮血。


    “不要這樣好嗎?不要……”李重霄的話相當的無力,似乎不管他怎麽央求,都無法阻止林竹的性命的失去。


    林竹笑了,眼眉彎起,就如當日他們初見一般,那院牆上俏皮的女子,對著李重霄這個相當沒有正形的王爺莞爾一笑,李重霄隻感春風拂麵。


    他們好像在哪裏見過,後來才知,他們是真的一直就呆在一起。


    林竹發不出聲音,輕輕抬起自己的小手,摸了摸李重霄的麵頰,因為泥水還有灰塵的沾染,李重霄原來俊朗的麵容此時也相當的差,但是在林竹眼中,他就一直是那個李重霄,那個自信的王爺,那個無所不能的男子……那個她早已想要許諾一生的男子。


    她張著嘴,似乎在說些什麽,沒有出聲,嘴巴不斷地動著,漸漸地李重霄終於看清了,但是那隻手,也因此徹底失去了力量,緩緩的垂下。


    “重霄,這次……輪到我了。”


    最後的最後,林竹是笑著的,因為她躺在他的懷裏,睡得十分的香甜。


    君秀還有公琰瑜此刻都在地上趴著,滿眼的絕望,他們不敢相信,他們這樣一群人,就被對方這樣的擊潰了,絲毫沒有一點點的還手之力。


    遠在他處的戰三秋此時突然一陣心悸,先前他因為追擊時笙與時敬,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對方身上的傷痕不斷在加重,靈氣的波動也在不斷變弱……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他無意間向身後望去,卻發現已經看不到了李重霄等人的身影,原來他們邊走邊打,竟然已經是打出去了足足數裏地。


    戰三秋心中的不安瞬間變成了現實,他二話不說,直接是轉身便要離去,雙腿彎曲,直接借力將自己衝上天空,卻發現……


    “你們做了什麽?”戰三秋一臉難以置信,他發現自己不管怎麽動,雙腿就隻能單純的立地數米——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靈氣一樣,隻剩下了身體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聲音漸漸失控,時敬此時已經是渾身上下傷痕累累,連他那鱗甲都有些搖搖欲墜,但是卻根本止不住他去狂笑。


    他此時躲在自己的姐姐身後,時笙滿臉的恨意,更有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在她的腳下,一圈相當隱蔽的秘紋一直延伸到了戰三秋的腳下。


    “這是陣法!”戰三秋感覺大事不妙,原來對方一直是在保存實力,實際上自己才是真正被對方限製了的,而且那個叫做時敬的男子,身上的暗中鱗甲,真的近乎是刀槍不入,不論他怎麽去轟擊,他也隻會受到皮肉傷,而那個叫做時笙的女子,則是一直在密謀著運用陣法將他擎製在此,那些假裝的攻擊原來隻是她的障眼法。


    戰三秋被兩人徹底騙到了,他真的是覺得自己有可能犯了一個大錯,而這大錯有可能是完全無法彌補的。


    “是你們逼我的!螭烏!”一把沾滿黑氣的造型奇特的長刀從他的腰間被拔了出來,頓時天昏地暗,如同天地一同被一塊黑幕所籠罩……


    ……


    “喲喲喲,真是好一對兒癡情的男女呢?李重霄,我好羨慕你啊,所以你們兩個一起死掉,肯定是遂了你的心願。”陳少秋瘋狂的嘲諷著李重霄,看著李重霄一言不發的樣子,陳少秋覺得心情非常舒暢,他笑的前仰後合,根本沒有一丁點的正形。


    李重霄真的很想要反擊,或者說從一開始得救之後,那爆炸發生開始,他就已經很想反擊了,然而……然而不管他怎麽去唿喚,體內的那股沉睡的金色靈氣就是沒有迴應,連同那隻棲於樹幹之上的金凰此時也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根本沒有一丁點的迴應……


    這離字訣所產生的金凰之力就是李重霄最後的底牌,但是他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這個十分靠譜的底牌,竟然會在此時失效……


    隻是一瞬,又是收放自如,陳少秋突然恢複了正常,他突然舉劍就要向著李重霄刺去,這一次是真的沒有任何可以幫助他們的人了,似乎一切都將在此時終結了。


    然而巍峨桃花穀間,一聲長嘯。


    “劍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傳來,讓陳少秋突然不知怎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遠處,一個須發飄飄的獨臂老者,應聲落地,產生的巨力瞬間將此地轟塌。


    所有人都因這巨力的衝擊而腳下不穩,一個方圓幾百丈的大坑瞬間形成。


    而坑中一個老者,靜靜地站在李重霄與林竹身前,空蕩蕩的袖管在風中飄蕩。


    長嘯之後,所有人,不論男女,不論老少,不論敵我,劍匣長鳴,劍神顫抖,似乎都迴應了他這一聲召喚。


    陳少秋早就跳到了遠處,然而手中的劍卻此時不受他控製的瞬間飛走。


    此時從大漢各地,似乎所有誠心劍客,都聽到了這一聲熟悉又陌生的長嘯。


    感到了劍身的顫動,似乎很多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情。


    “祁城宗澤,借劍!”青州的一個小城,那名晃蕩了半生的二流劍客,突然從酒桌上站起,神情激蕩,大喊了這麽一聲。


    食客們都笑他:“這人是不是有毛病,真當自己是大俠了?”


    “嘿,大俠,給大夥兒表演個飛劍唄?”有人調笑一聲。


    酒館的老板都笑了,大家都笑了,看到這樣的人,有人還對身邊的小孩子說,將來可不要學這個一事無成的邋遢漢,跨一柄劍就真當自己是劍客了?


    酒館成了歡樂的海洋。


    然而就在大家都嘲笑他時,他腰間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瞬間出鞘,直直的衝著天邊而去,這劍在酒館的樓上直接戳了一個窟窿……


    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


    大家都看著這個半老的邋遢漢,在那裏淚流滿麵。


    “雁山米亮,借劍!”又一柄劍從雁山飛出,衝著天邊而去,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一時間大漢各地,不斷地響起這樣的聲音。


    “諸城溫向陽,借劍。”一個浪蕩的公子哥,看著身遭的女子,突然心血來潮,站起身來便是咆哮了一聲。


    “爺可是個劍客,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劍客!恭迎劍神歸位!”他狂笑兩聲,將那珍貴的瓊漿直接倒進了江河之中。


    “湛愷樂,借劍。”


    “杭安晏,借劍。”


    ……


    “洛陽……姬康,向劍神借劍!”姬康笑了,果然當時的那個老前輩,就是老劍神,從那日起,姬康在劍道上突飛猛進,就像是完全刹不住了一樣,一路到達了通玄巔峰,最終成為了京城曆來最強的劍客。


    “張長軒……借劍。”那個在床上躺了好長時間的國師大人,此時不情願的看著天邊,口中嘀咕著什麽,最後還是讓自己身後這把貴重無比的長劍隨他去了。


    “老東西,這可是軒轅劍啊……”他還在嘀咕。


    ……


    東海之上,有一個漁翁,早出晚歸,每日隻是在海上垂釣些什麽,一趟便是一天。


    島上隻有他一個人,也不知他究竟在過些什麽。


    忽然間他笑了,抬了抬鬥笠,迴身看向西方,那裏似乎是有著什麽。


    老嚴還未昏花,所以他看見了。


    “虹兒,去吧,去幫幫他。”


    一柄通體赤紅的驚豔長劍頓時從他身邊飛出,甚至都沒有看到劍鞘在何處。


    “白帝城,蘇長庚,借劍。”


    ……


    遠山上,似乎已經能望見大漢的邊城了,他心中總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身邊熟睡的女子,又頓時心安。


    忽的一聲遠處傳來的長嘯,橫貫了千裏,傳到了他的耳中。


    他笑著搖了搖頭,這麽多年來不敢稱第一,甚至有天機閣的驛卒親自問過他,他也都拒絕了……那位在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會是天下第一的。


    “葬山,李重陽……借劍。”一道黑色的劍影破空而去,瞬間無影無蹤。


    ……


    幾十個黑衣人此時瞬間聚集到了陳少秋的身前,他們將陳少秋團團圍住,畢竟是他的手下。


    身旁還有兩個人,貼的陳少秋最近。


    “夏侯易,夏侯封,伺機而動,待他氣絕,直接將他抹殺。”陳少秋冷靜的說道。


    夏侯兄弟是他身邊最得力的手下,也已經是有了通玄中境的實力,兩人配合,絕對能戰勝那種通玄上境的對手,再加上身邊如此多的蛇蠍刺客,配合得當的話,天人陳少秋都不放在眼中。


    這老頭行動有些怪異,讓他有些心悸,他完全看不透對方的實力,但是無所謂,天人來了也要殺,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他就是有這個自信。


    陳少秋則是要躲得遠一些,他需要保全自己,然後找到最合適的機會,直接給對方致命一擊,他的劍飛走了,不知道是為何,對方似乎有著能夠操縱空間的功法,所以他還要再觀察。


    黑衣人瞬間出動,裏三層外三層直接將大坑中間的三人團團圍住。


    然而瞬間,隻要是手持劍的黑衣人,手中的劍都瞬間不受他們控製的飛到了空中。


    此時忘情洲的弟子因為先前那一刀,還在不斷地修理著宗門的建築,而兩位長老因為那一擊的影響,直接是飛快的趕向了峽口之處,他們沒有宗門大陣的操縱法,自然也不知道何時有敵襲。


    焦急之中,忽的望見天上有著無數的黑影向著他們想要前去的方向飛去……


    “老婆子,你看那是什麽?”陳阿公震驚道。


    “是……劍……”千島婆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uu看書 .uuansh


    此時遮天蔽日的飛劍,樣式各異,長短不一……各式各樣都向著同一個方向急速飛去,速度快到連陳阿公一時間都沒有看清。


    ……


    “三生陣,一陣!”黑衣人之中有人指揮著,層層包圍著老者的陣法,他們像是車輪一般,圍著三人迅速的跑動,層層轉動著,似乎沒有一點點的死角。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李家小子,你看好了,什麽是劍道,什麽又叫做大道三千劍!”


    老者氣勢幾近無敵,大手壓下,如同洪流一般的飛劍遮天蔽日,一時間,整個桃花穀被數不盡的飛劍鋪滿,先前還肆意妄為的蛇蠍們,此時如同被釘殺在地的蟲豸一般,渺小卑微。


    大地開裂了,被這劍的轟炸,徹底擊碎成了兩半。那可是名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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