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耀眼的光芒在林中轟然爆開,多少碗粗的樹木直接被這席卷的狂風連根拔起,新鮮的泥土直接從地底翻起,一瞬間塵土飛揚。


    這恐怖的聲響與震蕩自然都落在了林竹與陳生的耳中眼中,然而李重霄對他們說好了,如果沒有他的訊息,一律不準再去妄自行動,一個計劃最關鍵的就是每一個環節的正確執行,如果想要達到最終的效果,不論是其間發生了什麽樣的意外,作為執行者的林竹都不應該擅自打破規則。


    其中的利弊李重霄都與林竹快速的說完,林竹也知道當時如果她沒有露麵的話,李重霄也是可以自行逃走的,而她在府外察覺到了府中的變化,沒有入局的她便可以隨陳生上山,去向那些峨眉山的道士求助。


    當然那些峨眉山的道士給不給這個情麵那都是後話,但是道理卻是這樣一個道理。


    如今李重霄拖著斷臂以及內傷在這裏與妙常艱難作戰的同時,她與陳生其實就是李重霄最大的軟肋,如果她們被妙常捉住,不論李重霄再如何的機關算盡,他都是要敗下陣來。


    沒有為什麽,李重霄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不用他去說,林竹是自然知道的,陳生這個小和尚盡管隻是初來乍到,但如果不是林竹,而隻是陳生一人被捉住,李重霄也是會硬著頭皮去解救的。


    所以此時的林竹心中無比的煎熬,卻依然堅定地守著自己陣眼,因為她相信,李重霄隻要說過了,就必然能夠做到,而自己更不能有什麽差池,這也是她對李重霄的承諾,想到這裏,林竹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或許可以稱作信念的東西。


    小和尚被那種劇烈的震蕩一次又一次的襲擊著,出人意料的一直保持著最大的鎮定,著實讓林竹另眼相看,林竹堅定卻緊張著,小和尚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撥弄著佛珠,口中為李重霄頌著經,平靜且帶著一種若隱若現的安定。


    劍陣之處是這樣,兩人為李重霄祈禱,兩人堅定地等待著李重霄的到來,但是李重霄所麵對的局麵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脫身的,若是無法再次脫身,李重霄絕對有性命之威。


    “啐,和尚!”煙塵散去,李重霄破煙而出,看得出來他似乎並沒有遭受到什麽更重的傷害,也就是說李重霄剛剛與妙常硬碰硬正麵對轟了一記,吐出口中多餘的血沫,李重霄向著妙常大吼了一聲,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然而在煙中,妙常肆意揮舞著自己的禪杖,笑顏展露,禪杖被他身後兩臂牢牢把住,身前兩臂卻是猛然的紮入了大地,一股腦直接沒入了大半截胳膊,他的身體後傾,整個人像是被拉伸了一般,長了一大截,他的腳跟皆是伸到了雙臂沒入大地的地方。


    李重霄提前出去了幾息,此刻迴頭望去,隻是覺得身後似乎沒有人跟來,然而轉眼便望到了身形怪異的妙常,他整個人看上去……看上去像什麽來著,李重霄一時間想不出來。


    他隻是衝著和尚大吼道:“和尚!你說好的不殺我,怎敢下此死手,是怕我活的太久,熬死你們幾個禿驢?”李重霄出口便是惡毒的問候,信奉攻心的李重霄盡管覺得像妙常這樣生猛的和尚應該不會那麽輕易的就被自己影響,但是……


    李重霄不耍耍嘴皮子,他自己也緊張的慌,說出來之後心態也好多了,事情艱難,但是還沒有艱難到舉步維艱的時刻,對吧……


    但是那和尚的笑容如此滲人,總讓李重霄覺得他此時絕對沒有在做什麽好事情,他鬼迷心竅一般慌張的加快了速度。


    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妙常此時的身形像什麽東西了,這東西大漢應該還沒有,但是他以前確實是經常見到……


    彈簧……


    和尚的笑變得病態,那本來就很大的嘴巴,此時幾乎咧到了後耳根,那猖狂的大笑讓李重霄毛骨悚然,他雙臂插入的泥地那裏似乎因為他的巨力開始散滿裂紋,大地也要承受不住他的巨力了。


    李重霄心中大驚,暗道一聲不妙,正是他的見聞讓他有了一個模糊的判斷,而這種模糊的判斷又再一次拯救了他的性命。


    和尚不再出聲,時間如同定格一般,似乎那彈簧一般的蓄力到達了極點,他整個人就好似重型的炮彈一般,裂空而去,而方向自然是直衝李重霄而去。


    誰能感受到被一門大炮牢牢鎖住的感覺?李重霄敢說自己絕對是第一個人,並且……那炮彈還直衝他而來,幾乎沒有給他思考的世間。


    妙常因為整個人以那種就算修行者也無法施展出的速度向著前方衝去,那伸長的胳膊還沒來得及從泥土裏拔出來,直接被他強大的衝力撕扯二段,從空中劃出了一道絢爛的血線,兩條前臂就這樣留在了泥土之中。


    但是妙常是享受的,他在那揮舞如旋風的禪杖再次與李重霄對轟時,他便確定了,李重霄擁有那種奇妙的力量,那是……那或許是可以傷害到世間任何的力量。


    所以他興奮了,笑麵壓倒了另外兩種情感,他如狼似虎,他前赴後繼,他隻是為了與李重霄傾盡全力一戰,他甚至有種“如果有人能殺死自己,那麽那人必定是李重霄”的感覺,這種自己並非無敵的情緒,讓他終於是不管不顧了。


    妙常當了一輩子的束縛下的僧人,幾乎就在他人生的末年(他自以為的),他卻發現了自己此生從來沒有見到的陽光,就像是十八年的蟬,和尚修了一輩子的禪,最後重見天日時才知道外麵世界是這樣的,陽光這樣的溫暖,世界如此明亮,花香四溢,燕鳥爭巢,所以隻能癲狂一般的,沒日沒夜的,瘋狂的鳴叫,散發自己的餘溫餘熱,想要證明自己來這世上走過。


    所以妙常這次的興奮是他覺得自己此生就會有這一次機會了。


    妙常出世三十載,修煉七十載,入佛門一百一十三載,不是沒有見過天人,按照白門寺的現任住持的話來說,天人在妙常麵前,就像是滴水遇到了頑石,天人之能用之不盡,取之不竭,妙常之頑是足以擊潰天人的。


    “不是足以擊潰,是他真的正麵擊敗過。”妙常除了此生在前幾十年遇到過傷痛,真正連成三生伽藍之後就再也沒有受過實質的傷了,所以他現在已經將李重霄當做了一個足以與他平起平坐的對手來對待了,而對待這樣的敵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殺死別人,或者被別人殺死。


    李重霄自然是不知道妙常的底係的,李重霄絕對是一個膽大心細的人,不打無準備之仗又是他的一個信條,但是這群和尚實在是太過隱世,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去搜集信息,而像他這樣盡管膽大,但是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夠保障自己的性命無憂的人,如果知道自己麵對的這個傻大個曾經是能夠硬撼天人存在的狠人,他或許早就跑了,就是頭也不迴的那種。


    在李重霄印象裏,他是知道天人是什麽樣的存在,說是瞪別個一眼,那人就死掉了,也沒什麽誇張的,李重霄隻是按照自己受到的攻擊的強度來判斷,感覺妙常盡管已經火力全開,但是依然沒有自己三師兄那樣認真起來可怕。


    當然斷臂的事情,隻能說是李重霄真的大意了,李重霄現在感覺自己如果將金凰之力也祭出,在那隻傻鳥能夠保證自己能量不枯竭的情況下,自己還是有勝算的,隻要……劍陣之威能夠完全發揮。


    時間轉到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刻,李重霄像是腦後長眼一般絕對是妙常沒有想到的,uu看書ww.uanshu.m 他那恐怖的速度完全沒有再半空中調轉方向,隻能稍稍偏移自己原先的位置,但是也都成了徒勞無功。


    李重霄竟是在他破空而去的時候,在他就要一擊得手的時候,瞬間伏在了地上,妙常大感不妙,李重霄是仰麵躺下……


    明晃晃的刀影就在自己眼中一閃而過,妙常慌張的將身後的禪杖甩在身前,然而受限於自己穿行的高度,禪杖竟是完全沒有舒展開的空間,隻能堪堪的護在身前,完全做不出順勢的揮砍動作。


    三聲巨響,是妙常與李重霄在交錯的一瞬間做出的交鋒,李重霄順勢躺下的一手讓自己占據了絕對主導,盡管根本沒有一丁點的美感可言,但是這種未謀先知絕對是對妙常的一個巨大的壓迫,給他原本明亮的心神,蒙上了一層灰。


    金光乍現絕對是妙常此時眼中的李重霄,李重霄揮刀的手臂被那狂暴的光影籠罩,金輝層層環繞李重霄的右臂,那本來普通無比的柴刀此時就像是鍍上了一層金一般,那金紋密布下,逐漸形成了一隻鳳凰的模樣,妙常似乎有幾瞬攝於那鳳凰的金瞳,那高漲的戰意竟是有幾分退縮之感。那可是名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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