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夜朦朧執念生,原因是別人汙蔑羅烈化身的帝一之清譽,說他背叛人族。


    那時候的人族,他們尚未知曉天子家族的存在。


    是以人族就是人祖之族,即是天子家族之人族。


    故而當羅烈說出人族背叛他,就是與那時執念生的人族相對的,也就是別人汙蔑清譽沒錯,那麽她的執念,也就錯了,自然要遭到執念的反噬。


    “咳~~”


    夜朦朧咳出鮮血,臉色越發的灰暗,氣息虛弱,生命力流逝的迅速,任憑羅烈出手,都無法阻止她向死亡走去。


    “朦朧!朦朧!”羅烈痛心唿喚。


    就是她,唯一一個為他而生執念的女人,卻要因這個執念,而要死在他的懷裏,這讓羅烈無法忍受。


    他用力的抱著夜朦朧,淚水也控製不住的流下來。


    “不要傷心,至少我還能記得你。”夜朦朧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伸手撫摸向羅烈的臉。


    她手指尖碰上臉頰的瞬間,陡然臉色驟變,已經油盡燈枯的她卻猛地振作起來,一把推開羅烈。


    咻!


    一抹冷豔的刀光擦著羅烈的肩頭掠過。


    噗!


    直入夜朦朧的胸膛。


    因夜朦朧遭遇執念反噬,而整個人精神狀態不佳,完全在悔恨,痛恨中的羅烈,根本沒有察覺到,竟然有人在這時候卑鄙無恥的出手偷襲他。


    他甚至毫無察覺。


    隻因為他是真的傷心了。


    “不!”


    羅烈伸手暴起夜朦朧,她已經油盡燈枯,眼看著隨時都要寂滅逝去。


    夜朦朧臉色灰敗的沒有一點色彩,皮膚暗淡無光,嘴唇幹裂,兩眼無神,胸前汩汩的流著鮮血,卻仍舊擠出一絲微笑,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活著。”


    這一聲卻如鋼刀狠狠的紮入羅烈的胸膛。


    他如同受傷的孤狼,仰天長嘯。


    “啊啊啊啊!”


    一聲聲悲憤,蒼涼的咆哮,碎滅了夜空,震動了天獄城,爆裂了天地空間。


    他血灌瞳仁,兩眼如同嗜血的惡狼之眼,兇狠的看向出手之人。


    那赫然是桀皇!


    同時,還有帝王妺喜,帝白眸,雲空神將等等跟隨帝王紫的人。


    自從帝王紫被殺,他們就第一時間銷聲匿跡,任何人都找不到他們,仿佛憑空消失,遠遁而去一樣。


    卻不想他們隱藏在暗處,等待時機,伺機出手。


    這時候,方紅妝等古荒山林的人也趕過來了,飛也似的撲來。


    古妖盟韓魔王卻也橫空插手,阻擋。


    “滾開!”


    方紅妝也怒了,狂暴出手,聖人之威,殺伐驚天。


    韓魔王方麵凰萬殺迎著殺過去。


    雙方開戰,短時間難分勝負。


    而禦水寒等冥的人,早已在拍賣會結束就已經離開。


    所以再無人插手,隻有圍觀的人。


    桀皇一擊沒能成功,滿是遺憾,他卻沒有就此罷休,拎著一把皇刀,陰狠的道:“殺!”


    一群人向羅烈殺來。


    抱著夜朦朧的羅烈,瘋魔般地吼道:“你們都要死!”


    他要戰鬥!他要嗜血!他要殺人!


    但是,夜朦朧艱難的低語,卻將暴走瘋魔的他拉了迴來,甚至讓他忘記了桀皇,帝王妺喜等人圍殺,隻是看著這個讓他心痛的女人。


    “我能看看你的臉麽。”


    聲音微弱,幾乎聽不到。


    可是落在羅烈的耳中,卻讓他要流淚。


    她從未見過自己的真麵目,卻甘願為他生執念,更因執念而死,卻沒有半點的悔恨,怨恨。


    “可以!可以!”


    羅烈流著淚,點著頭,臉上的迷霧終於在世人麵前。


    也是露出真容的那一刻,黎明前最黑暗也被東方一抹光線撕裂,天地恢複了明亮。


    他的樣子也映照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這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


    瘋狂殺來的桀皇,帝王妺喜,帝白眸等等所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個帝一。


    那與方紅妝的古荒山林廝殺的古妖盟眾人,更是驚駭的忘卻了戰鬥,雙方都情不自禁的罷戰。


    風好像都被震驚的不敢妄動。


    唯有東方的旭日在上升,光明在衝垮黑暗,照耀在羅烈那張臉上,震撼著這個世界。


    俊朗的麵龐,濃密的眉毛,明亮而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堅毅的表情,正是曾經在人間星空闖下曠古不朽輝煌成就的那個人。


    羅烈流著淚,哽咽的道:“我就是羅烈,帝一就是羅烈,羅烈就是帝一!”


    下一刻,奇跡發生。


    已經奄奄一息,如風中殘燭隨時都要熄滅的夜朦朧,居然周身突然爆發出無與倫比的佛光。


    一股難以形容的佛韻由她身上,從內到外的蔓延,迅速的擴散到外麵,令這方圓百裏的範圍內,都是佛韻朦朧,宛如佛界出世,一尊尊的古佛浮現出來,各自盤坐,捏著古老的佛印,禪唱迴蕩。


    麵色灰敗的夜朦朧也迅速的被一層光彩覆蓋。


    暗淡的皮膚也變得明亮,並且流轉著金燦燦的佛光。


    灰暗的雙眼泛起神采,內中無數的過去經曆,一幕幕的幻滅,忘卻前塵往事。


    執念竟然在這一刻完全的退去。


    佛魂徹底的蘇醒。


    她胸前的傷口更是在佛意力量下,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如初。


    她如神佛臨塵。


    自然而然的就盤坐在虛空。


    “這,這……”羅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執念反噬的夜朦朧,怎麽看到自己麵容的那一刻,一切翻轉了。


    反倒是方紅妝最先反應過來,驚喜道:“我明白了,所謂人族,就是人祖之人族,而人族意誌,就是人祖的意誌,人祖意誌唯一的體現,就是諸天封神榜,但諸天封神榜最後卻因你羅烈的意誌而行事。”


    “也就是說,羅烈,你才代表著人祖,你才是代表著人族,天子家族是叛徒!”


    “你是人族,那麽就不是背叛,所以夜朦朧執念消,佛魂醒!”


    羅烈一想,好像就是這樣的。


    諸天封神榜就是因他的意誌而變化的,沒有扼殺魔族,沒有扼殺妖族。


    他的意誌,就是人祖的意誌。


    他才是人族!


    天子家族是叛徒,他們背叛了人祖,背叛了人族!


    想通這一點,羅烈不禁狂喜。


    夜朦朧不會死了。


    他也不是叛徒,他將可以光明正大的以人族自居,號召天下人族,共討叛徒天子家族。


    從此天子家族將不再是正統,他們是叛徒!


    這個口口聲聲揚言別人是叛徒的家族,自己才是最大的叛徒。


    隻是,那份喜悅卻在瞬間消失,化為傷感,苦澀。


    他仰頭看向那個盤坐在高空的佛女。


    她為自己而生執念,如今執念去,佛魂醒,她將徹底的忘掉前塵往事,忘掉他。


    從此,她不知道與他的經曆;他卻永遠記得他欠她的。


    欠她一場執念!


    還欠她執念反噬中的死亡中,仍舊不忘救了他,且不怨他,不恨他,不怪他,還想著他的好。


    “啊!!!”


    羅烈再也不敢想下去,他怕那尊心的痛苦折磨他,仰天長嘯發泄內心的痛苦,目光卻看向桀皇。


    他低語道:“曾經,你為了我的清譽,而生執念,二十年等待;今日,我為你受傷而要屠戮兇手一族!”


    “我……要……殺……人!”


    錚!


    二十年不出的逐鹿神劍爆射天穹,再現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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