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下,風雪飄搖中,一曲罷。


    北凰琴迴首看向羅烈,目光柔和,輕語道:“一段緣起,不是等待緣滅,其中的精彩才是永恆。”


    她伸出手。


    聖器古琴自動飛入她的懷中。


    一如往日,北凰琴抱琴走出風雪亭,任由風雪洗禮。


    “它自幼與我相伴,從未分離,也從未有第二個人彈過,你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


    她動人的身影漸漸遠去,依舊顯得那麽孤傲。


    羅烈看著她,一時無言。


    兩人之間唯有風聲與雪花在飛舞。


    “好啊,你們背著人家,不止是在約會,還是在談情說愛,哼哼,北凰琴,你不是說此生此世,絕無一人能讓你心動麽,你不是狂言,從沒有男人讓你看得起麽。”


    帶著嬌嗔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靜謐,從遠處出現,雙手掐腰,一副捉奸的樣子。


    除了暗貓玉容,沒有第二個。


    遠去的北凰琴身形微頓,一股生命中唯一一次芳心顫動,別樣感受的機會,被打斷之後的戾氣迅速的從心底爆發開來,洶湧澎湃得程度,瞬間淹沒了她的理智。


    就好像積壓了這些年的所有怨氣,恨意,憤怒,一股腦兒的爆發般。


    北凰琴背對暗貓玉容,猛地揮手,手若神凰,帶著戾氣,猛地劃動琴弦,爆發出一串金戈鐵馬般的聲音。


    億萬的音殺之力衝天而起。


    一刹那,暗貓玉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她從未見過北凰琴如此的暴戾,光是那份殺人之心,就讓她莫名的膽寒,恐懼,甚至忘記了反擊。


    “手下留情!”


    羅烈向前半步,低喝出聲。


    那如千軍萬馬移山倒海之勢的音殺之力也戛然而止,就好像是被定住一樣。


    然後,一點點的淡化,消散。


    暗貓玉容見狀,得意地笑道:“看到沒,神師最關心的還是人家,人家可是聖師最疼愛的小貓兒呢。”


    北凰琴迴首,無視暗貓玉容,看向羅烈,幽幽一笑道:“合作期間,我不會再殺她。”


    那一笑,落在羅烈眼裏,卻是另外一個聲音。


    “始終,我最懂你。”


    羅烈瞥見暗貓玉容此刻如化身為兇厲的猛虎,剛要喝斥她,陡然一股死亡的危險從心底瘋也似的滋生,瞬間令他遍體生寒,全身冰冷。


    危險!


    還是必死的大危險!


    由於心神因北凰琴而失守,由於目光被暗貓玉容所吸引,他的反應要比正常慢一線。


    僅僅一線,一種死亡的殺戮就到了他的背後。


    這一刻的羅烈體現出感官超敏銳的非凡,還有他戰鬥本能狀態長期以來,帶來的身體自然反應。


    生死之間,他往往有兩種方法保命。


    一則轉移。


    二則跳出天地五行外。


    若是猶豫,他已然難逃這一劫。


    生死一線間,他選擇了第二種辦法,跳出天地五行外。


    這不是他深思熟慮的,而是曾經擁有兩種能力之後,早已經烙印在腦海中的反應,判斷,故而現在條件反射的做法。


    且,也隻有這一種最安全。


    第一種轉移,速度快,卻在最危急時刻,傷到自身的時候,可能會被破解。


    唯有跳出天地五行外才是最安全的。


    他就跳出了天地五行外,卻也在那一息之間,絕對超過道宗,乃是最恐怖的古皇之力降臨在後背之上。


    砰!


    血雨飛灑中,羅烈發出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空,人也跟著消失。


    偷襲殺人者則因為飽含著全部的力量,必殺的一擊,一下衝過去,他僅僅是手指尖觸碰到了羅烈後背,然後就撲空了。


    北凰琴和暗貓玉容如遭雷擊般,豁然看向風雪亭。


    隻見,暗淡的燈火中,風雪飛揚,一篷鮮血飛灑,一股龐大的身影站在其中,滿臉的兇厲,如同一尊殺神。


    他赫然是星紀古皇!


    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風花雪月樓周圍的人,一個遭遇千門樓外空間節點反噬,本應該閉關一月來養傷的古皇。


    他偏偏就出現了。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堂堂古皇,針對他眼裏螻蟻般的道宗,居然選擇的是卑劣無恥的偷襲。


    這一刻,那副冷酷,殘暴的畫麵,深深地烙印在北凰琴和暗貓玉容的眼裏。


    那一瞬間,兩人同時做了不同的條件反射。


    暗貓玉容下意識的後退,要隱入黑暗中。


    北凰琴卻是如絕代女戰神般,麵對星紀古皇,按住了古琴琴弦,飛揚出絕世的榮光。


    星紀古皇倏然扭頭,如一頭兇魔般看向北凰琴,僅僅一眼,就壓迫的風雪靜止在空中,鎖定了北凰琴,好似在看一隻美味的獵物。


    “你的傷很重,重來我有與你同歸於盡的機會。”北凰琴絲毫沒有示弱,甚至主動向前一步,將那靜止的雪花給碰落,她的精氣神也在這一刻高度的集中,融入古琴中,飽含著一股無法說得清的受傷的渴望。


    星紀古皇瞳孔收縮,他暴虐的殺意竟然有些收斂,他深深地看了北凰琴一眼,道:“你是另外一個羅烈!”


    話落,人去。


    自始至終,沒有理會暗貓玉容。


    條件反射要退走的暗貓玉容也在北凰琴強勢麵對之後,貓兒般性情的她卻也被激發了強烈的衝動,竟然不在退走,而是向前,即便星紀古皇沒有理會她,仍舊讓她有種虛脫的感覺。


    與此同時,人影翻飛。


    風花雪月樓內衝出大批人。


    最快的自然是南宮天王,後麵尚有斬天僧,吹雪僧等人。


    後麵才是十三刀宗和三十六青羽衛。


    最後則是來風花雪月樓的諸多客人,也都是道宗級別的,大能都看不到,在這種場合,上不得台麵。


    而站在風花雪月樓上麵的卻有兩個能令黑暗無法掩蓋他們風采的雲九霄和憐羞花。


    “發生了什麽事,聖師呢。”南宮天王最快來到,目露兇光的看向北凰琴。


    北凰琴眉梢微挑,有股殺意在心間激蕩,很快就平息了,淡淡的道:“星紀古皇偷襲了他,他卻消失了。”


    這答案立時讓所有人嘩然。


    “你放屁!”


    南宮天王狂怒的一拳向北凰琴轟殺過去,“是你約聖師出來的,你敢說你沒參與。”


    “我佛慈悲!”


    佛音若萬佛齊吟,震蕩的南宮天王身形一頓,斬天僧倏然出現在北凰琴身前,伸手擋住了南宮天王的拳頭。


    砰!


    南宮天王憤怒之下的一擊,飽含著天王皇法,加上他具備皇體,雖然沒有動用至尊級星勢,卻也是超越了道宗層次。


    斬天僧卻隻是悶哼一聲,倒退小半步,擋住了。


    倉促出手,封住這一拳,立時讓遠處觀望的雲九霄和憐羞花瞳孔收縮。


    “滾開!”


    暴怒的南宮天王背後爆發出至尊級星勢,戰力暴增七十倍。


    “停手吧。”


    吹雪僧走來,若神佛般,散發出祥和的佛光。


    “你也相信她的話?”南宮天王向來尊重吹雪僧,因為看得出,吹雪僧和羅烈關係太不一般,更重要的是,吹雪僧居然也可以輕易地越級殺道宗,令他深深的明白吹雪僧的絕世,但事關羅烈生死,他還是不管了。


    吹雪僧道:“若北凰琴做局,星紀古皇偷襲,羅烈必死。”他走到風雪亭中,看著羅烈的血染紅的地麵,“羅烈未死,他會迴來的。”


    南宮天王想了下,收斂了殺意,他深知北凰琴的可怕。


    之前星紀古皇是公平決鬥的,現在可是偷襲,一個偷襲意義太非凡了,有他完勝羅烈的實力,偷襲再有北凰琴配合,的確局麵是另外一種。


    他們剛剛平息內訌之態,一道道身影閃爍。


    十三刀宗與三十六青羽衛形成了包圍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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