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天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羅烈等人都被禹秋白的答案給驚到了,他竟然也是不悔軍團的後代,而且與周禁有著如此的淵源。


    周禁先是一怔,隨即苦笑道:“我終於明白,為何你對我一忍再忍,處處與我意見相左,卻總是讓著我,卻總是給我機會,卻總是不殺我,留著我,原來是這樣。”


    “當初我以為我要死了。”禹秋白道,“結果我被救了,是禹皇,你覺得你一路能夠闖到千裏一線天是自己拚殺出來的嗎?不,是禹皇在暗中相助,為此禹皇甚至遭受了無法想象的劫難,你可知道,所有千裏一線天隕落的人,都被禹皇救了,為了讓他們能夠忘記仇恨,能夠活下去,禹皇抹掉了他們的記憶,給予他們全新的身份生存下來,直至後來,你得到外族野心家的支持,建立不老宮,禹皇才我在內的一些人進來,隻為的是讓你們望去曾經的仇恨。”


    周禁兩眼通紅的道:“忘得了嗎!你忘得了嗎!你看著你的父親母親兄弟姐妹被你的祖父們拯救的那群人殺死,你忘得了嗎!”


    禹秋白流著淚笑道:“忘得了,我就不是天皇了,這早已成為心魔,扼殺了我的武道之路,空自有禹皇無盡的心血,卻難以再有寸進,我怎能忘得了,我也曾經差點迷失,要走上背叛人族的道路,可是每每想到禹皇的良苦用心,想到這不老天宮上麵的不悔戰意,我如何能夠去做。”他看著周禁,深深吸口氣,“你忘了,我們的先輩們叫什麽嗎。”


    周禁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流下,咬著牙道:“我忘了!”


    “你怎麽可能忘掉,我不止一次看到你偷偷地跪在不老天宮前,你如何可能忘,他們叫不悔,今生今世不悔生為人族人……”禹秋白道。


    “閉嘴!”


    周禁如受傷的兇狼,厲聲吼道:“你給老子閉嘴,老子忘了!忘了!忘了!!!”


    禹秋白這麽一個堂堂的天皇,再也忍不住那份壓抑,抱頭痛哭,他也是人,他也有感情,他也有那份永久的仇恨壓抑卻無法去報仇的無奈,痛苦,煎熬。


    其他不老族人都忍不住哽咽,默默地擦去淚水。


    他們能夠活下來,都因為周禁。


    沒有周禁,連他們的父母都要死了。


    背負著背叛人族的罵名,卻要承受著如此多的無法言語的苦難。


    羅烈遍體生寒,他感受不到溫暖,甚至冷的讓他顫抖,這是心冷。


    為了人族,為了天下,一生無悔踏上不歸路的不悔軍團,後人竟然被他們拯救的人族中人給迫害到了如此地步。


    人族!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種族。


    一直以來,羅烈都走在孤獨戰鬥的道路上,他看到了仁義的上古三皇,看到了為種族拚死奮鬥的玉帝王母,看到了太多太多,卻沒想到,確切的說,是他太年輕,而尚未接觸到人族的黑暗麵。


    人族內也有人渣,也有混蛋,也有垃圾,他們連拯救人族的英雄後代都可以慘無人道的滅絕迫害,他們值得去救嗎?


    生平第一次,羅烈對於自己拯救人族生出了迷茫。


    看著這一個個不悔軍團的後人們,他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人族怎麽還有這樣的齷齪肮髒的事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禹秋白才擦幹眼淚,道:“聖師,你說他們該怎麽辦。”


    這是一個大難題。


    叛族,當死!


    但是他們實在是情有可原,可他們又曾經幹過對人族很不利的事情,雙手也沾滿了人族的鮮血。


    羅烈看著周禁等人,想到了不悔軍團,尤其是想到了落星海中的遭遇,不悔軍團即便戰死,也要為人族死而歸來大戰,他怎忍心去殘害他們的後人。


    可留著他們,仇恨的種子早已深種,未來難道仍舊要成為人族的敵人麽。


    良久,羅烈才道:“永禁修為,後代抹除不該有的記憶,重新迴歸人族吧,他們就安頓到天庭總部。”


    “多謝聖師。”


    禹秋白大喜,這已經是對周禁等人最好的安排,至少不會死,不會受到虐待,更不用讓他們的後人再去背負叛族的罵名。


    他馬上招唿一些人帶走周禁等人,去封禁他們的修為。


    等走到不老天殿門口,周禁停下腳步,迴頭看向羅烈,眼神複雜的道:“如果你真為不悔軍團的後人們著想的話,就對外宣稱禹秋白他們也非不老族人,而是禹皇安排的人族之人,否則他們一定會死。”


    “你說什麽。”羅烈道。


    周禁道:“不光他們會死,無論你將我們安頓在哪裏,我們也一定會被殺死,而且殺我們的一定是人族之人,我早就活夠了,也早該死了解脫,但我希望能夠留下不悔軍團的火種,不要讓他們死在人族之人手中,讓他們去追尋不悔軍團,戰死在外麵,那才是不悔軍團後人們的歸宿。”


    說完,他頭也不迴的向前走去。


    羅烈被刺激的差點跳起來,他對著周禁的背影吼道:“我羅烈發誓,你們誰都不會死在人族之人的手中,我發誓!”


    遠遠的傳來周禁蒼涼的聲音。


    “也許,你也難逃與我們一樣的命運。”


    羅烈怔愣在當場。


    周禁這句話仿佛魔咒一樣,縈繞在他的心頭。


    人族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恐怖存在,竟然令上古三皇都無法拯救不悔軍團的後人們。


    為何周禁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他也難逃這命運。


    “聖師。”


    南宮天王都聽得膽戰心驚的,難以置信這是自己為之奮鬥的人族,他輕聲唿喚。


    羅烈麵色陰鬱,道:“你們出去,我要閉關!”


    他心情很不好,很糟糕。


    混元莽牛,太古神牛,南宮天王等等人都紛紛退出。


    不老天殿的門封閉。


    羅烈一個人待在這裏,他要用心去感受,他要用古今歸元術去尋找這裏烙印的東西,去找尋周禁為何如此說。


    也許,不會有答案,但他仍舊要去做,去尋找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因為他第一次有了迷茫。


    拯救人族,到底對不對。


    若是有幕後大人物,有那麽恐怖的實力,為什麽他們不出世拯救人族。


    若是沒有的話,為何連上古三皇都保護不了不悔軍團的後人,要知道當時三皇六聖可都在的,唯有道祖鴻鈞因天道之故,說是在,實則並不在。


    上古三皇,三皇六聖,外加地祖鎮元子,更有燧人氏,大庭氏等等都在,或明麵,或隱匿,他們理當會保護,卻為何又保護不了。


    人族,到底是怎樣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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